小半個時辰后,古紹真緩緩走出義莊,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
紅鶯、杜成和仇虎三人都效命于彌花神教永寧府分舵。
古紹真聽說過彌花神教。
在他看來,不像是什么好路數(shù)。
這個組織聲名初顯于十余年前,宣稱首領是彌花轉世,加入就能得到彌花的庇佑,從此無災無難,遠離苦海。
彌花是大康神話人物,類似藍星的觀音菩薩,本就在百姓心中地位極高。
再加上專業(yè)人士洗腦,彌花神教很快便以燎原之勢發(fā)展起來。
由于彌花神教從不興風作浪,比較守規(guī)矩,始終沒有遭受朝廷的打擊,也從未被武林視為公敵。
據(jù)仇虎所言…
神教成員大體分兩類,最多的一類是信仰虔誠的貧苦百姓,剩下的則是身懷武藝的護教人員。
護教人員除了高層,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被特殊毒藥控制的江湖草莽。
這些毫無背景的江湖草莽中又有少數(shù)專門負責刺殺之事,如仇虎、紅鶯和杜成,畢竟神教不可能沒有敵人。
他們第一次刺殺古紹真是舵主林紫云下達的命令,原因未知。
刺殺古紹真失敗后,兩人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很快又被派去了地方。
五天前,他們恰好再次來永平執(zhí)行任務。任務剛完成紅鶯便想順手替杜成報仇,仇虎拗不過,便答應和她一起。
兩人花了些銀子從趙府仆人口中得知,古紹真半年來沒出過清池苑。
因此,他們對古紹真的近況完全不清楚,知道的還是原來的情報。
趙府戒備森嚴,再加上又要趕緊回去復命,兩人便想到了利用羅福貴引古紹真出來。
只是不管是逼羅福貴去趙府邀請古紹真出來,還是讓他寫信約古紹真,都不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上門他們擔心羅福貴實言相告。
寫信則可能會讓古紹真起疑,畢竟離得這么近,根本沒這個必要。
于是紅鶯提議殺了羅福貴,羅福貴只要一死,古紹真或許會出來吊唁。
仇虎最終同意了紅鶯的計劃。
紅鶯將羅福貴殘忍分尸后,兩人躲在附近監(jiān)視,見衙門的人將骨灰送到義莊,他們又跟著去義莊埋伏。
由于林紫云當初給兩人的情報中沒有相貌,只有具體住處,他們沒見過古紹真,這才有了最開始詢問那一幕。
……
古紹真孤零零的走在回府路上,任落葉從耳畔劃過,落在肩頭,又飄飄墜地,最后貼著塵土被風席卷遠去。
仇虎的尸體他沒管,沒有人會知道是他殺的,至于紅鶯,哪還有尸體?
他其實并沒有傷心欲絕,畢竟穿越者的他也算經(jīng)歷過生離死別,主要是無比內疚,內疚好友因自己而死。
“汪、汪汪……”
不知從哪里傳來幾聲犬吠,在寂靜夜晚分外響亮,攪擾了古紹真的思緒。
他定了定神,想著趕緊回府,便直接使出了輕功《浮光掠影》。
這是他從趙穆那里蹭來的,雖然名字聽起來不錯,又號稱能飛天遁地,穿江過海,也就是“海陸空三棲”,實際上卻是大路貨色。
不過大力出奇跡,以古紹真如今的功力使出,效果卻極為驚人。
只見他身形微晃,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殘影,眨眼間便已在數(shù)丈之外。
殘影步履輕疾,快若流光,所過之處不揚微塵。途中偶遇兩打更人,對方渾然不覺,兀自一慢三快敲梆喊著:
“寒潮來臨,關燈關門!”
已是到了四更天。
……
過了沒多久,古紹真便回到了練功院,他想了想,又朝內院走去。
到內院才發(fā)現(xiàn),臥房燈還亮著,薄薄的窗戶紙上投射出一個趴坐的人影。
古紹真見狀,三步并作兩步,快速走到門口,順著門縫瞧了眼,趙元竹坐在桌旁胳膊支著腦袋正在打盹。
“我回來了?!?p> 先外面打了聲招呼,古紹真才推門而入,歉然道:“元竹,累你久等?!?p> 妻子這么晚還沒睡,又坐在門口的桌子旁,明顯是在等他。
“夫君?!?p> 趙元竹此時也清醒了,一腳踢開凳子,走過來抱住古紹真的腰,抽泣道:
“可回來了,妾身這下安心了。”
“別哭,別哭,這不好好的嘛?!?p> 古紹真一邊安慰,一邊輕拍趙元竹的圓臀,“我先去洗洗,你先上榻?!?p> 雖然身上沒有灰塵,也沒有殘留的血腥味,但他還是想簡單洗漱下。
“妾身伺候你洗漱?!?p> “乖乖上榻,為夫很快的?!?p> 古紹真見趙元竹就要往浴房走,索性將其攔腰抱起放在了床上,溫聲說:
“你把外裳脫了先去睡。”
話剛說完,古紹真便去了浴房,因為不畏寒,沖洗身體直接用的冷水,接著迅速返回臥房鉆進了被窩。
“元竹,我只是叫你褪外裳…”
感受到身上極致的溫軟,古紹真頗有些無語,“你怎連褻衣都脫了?”
趙元竹將臉頰貼在古紹真胸膛,吃吃笑道:“省的你這壞人親自動手?!?p> “唉,今晚我可沒心思?!?p> 古紹真暗嘆著又想起了羅福貴。
少傾,趙元竹瞄著古紹真,見他始終面色鐵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怎么能把情緒帶到家里?
都嚇到元竹了。
古紹真很快察覺了妻子的異狀,埋怨自己的同時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撫著趙元竹的臉頰說道:“元竹,你想說什么說便是了,咱又不是外人?!?p> “妾身…”
孰料他話音剛落,趙元竹突然撲簌簌地掉下淚來,摟著他的脖頸哽咽道:
“妾身就是……就是擔心你?!?p> 古紹真心頭一熱,緊緊將趙元竹攬在胸膛,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安慰道:
“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沒事了?!?p> 趙元竹像一只乖巧的貓咪縮在古紹真胸膛,低聲呢喃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良久,趙元竹雙頰愈來愈紅,呼吸越來越粗。她看了眼已經(jīng)燃燒過半的紅燭,摸了摸龍鳳薄被,羞答答道:
“夫君,該進里…里頭歇息了?!?p> 她的話似乎有魔力,話音甫落,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風。
門窗頓時被敲打的啪啪作響,就連紅燭也被漏進來的風吹得劇烈搖曳。
兩刻鐘后,風停了。
疲憊不堪的趙元竹剛沉沉睡去,古紹真倚著床頭靠坐了起來。
他計劃最近就去永寧城調查被刺殺之事,一天不查清楚,一天無法心安。
借口也已想好,前往青冥宗。
正好離入宗期限也不到一年了。
安全問題他并不是很擔心,雖然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具體有多強,但通過今天的打斗和平常從趙穆那旁敲側擊,基本可以確定有資格橫行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