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思顏竟然一宿未歸。
大家只當(dāng)她已經(jīng)在自己舅舅家過夜,雖然擔(dān)心,無奈時間已經(jīng)很晚,一直也沒見回來,各自寬慰著自己。
嬸嬸隱隱有些擔(dān)憂,總覺得事情有不對勁的地方,自己女兒雖然頑皮,但還不至于做事如此沒有分寸,連不回家過夜這樣的事情,都不好好打個招呼。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踏實,終于等到天剛蒙蒙亮,趕緊打發(fā)自己的兒子快點去自己哥哥家將姐姐接回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兒子大林終于回來了,令人失望的是,孤零零一個人怎么去,就怎么孤零零一個人回來。
大林說,姐姐昨夜并沒有在舅舅家,連云橋哥哥也沒回家,舅舅還以為他們在我們家里過夜。
嬸嬸一聽,心口陡然一提,臉色大變,嚇得差點站不住腿,扶著墻面晃了晃神,大有一種風(fēng)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驚恐感。
大林繼續(xù)說,舅舅聽說他們并沒有在我們這里,也急得很,但也不敢太過聲張,馬上央人去尋,跟人家說,是自己兒子不懂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嬸嬸眉眼微微一松,不忿地想,還算有點良心,但是你兒子能跟我閨女比嗎?若不是你兒子,我閨女至于不回家嗎?
一家人準(zhǔn)備出門去找,思顏的安全要緊,連午飯都顧不上,生怕多耽擱一分鐘就多一份危險。
剛剛準(zhǔn)備出門,誰知說曹操,曹操就到。竟然遙遙的看見云橋跟著思顏慢慢地歸來,他們步伐輕快,神態(tài)輕松而自然,好像平日里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邊走邊說著什么好笑的故事,說到故事好笑的時候,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空氣中回蕩著鈴鐺般的笑聲。
連空氣都在鈴鐺般的笑聲中甜蜜了幾分。
嬸嬸又氣又急,狠狠拍了自己的大腿,眼睛一下子就紅通通的。
“哎呀,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她氣勢洶洶地奔到思顏旁邊,一手抓過她的衣領(lǐng)子,怒氣沖沖地就往家里推。
云橋愣住了,腳下躊躇了兩下,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趕緊跟著趕過來。
思顏跪在大廳中央,嬸嬸已經(jīng)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罵又罵不出口,撫著額頭,看著不懂事的糊涂女兒,像吃了一只蒼蠅一樣憋得惡心。她已經(jīng)在大廳里轉(zhuǎn)了幾圈,想到今天的事情一時氣急,奪過立在角落里的扁擔(dān),作勢就要往女兒后背打去,但,真當(dāng)扁擔(dān)高高舉起的時候,她到底舍不得忍住了。
后面趕緊來的一堆人全部都慌了,那扁擔(dān)又粗又長,打下去可不是開玩笑,豈是常人可以承受得住的?非常打到殘廢不可。
嬸嬸又停了手,將扁擔(dān)用力的扔到大廳前面的空地上,無力地癱坐在座位上,身上的氣勢也快速萎靡下來。
思顏原本受了驚嚇,嚇得只能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地迎接母親打罵,結(jié)果見母親不過一點兒雷聲大雨聲小的本事,心里無名升起一股膽量,連跪著都挺直了腰桿,毫不畏懼地大聲說:有本事你打死我,打死我也算你的本事!
這回輪到趕來的叔叔一巴掌拍到了思顏臉上: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有你這么跟自己媽說話的嗎?
我怎么不中用了?我就喜歡云橋哥哥,你們不讓我嫁我偏要嫁!
云橋也在思顏旁邊跪下來,將思顏的一只手緊緊地握在手心里,像在安慰,又像在鼓勵:我是真心喜歡思顏的,請姑姑姑父成全我們倆,我一定會一輩子好好對待思顏,絕不讓她吃半點苦,也會好好孝順姑姑姑父。
思顏感動得稀里嘩啦,眼淚像那決堤的洪水在臉上恣意流淌著,淚眼婆娑的望著自己喜歡的人,就像看一個令人欽佩、萬眾矚目的英雄。此時此刻,她的眼睛里滿滿的只有他,內(nèi)心里充滿了滿滿的幸福感和自豪感。
她決定無怨無悔地為自己的歡喜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