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乖孩子，摸摸頭

　　金葭柒的故事，算不上長。

　　就是一個能說會道的帥氣小混混，招惹上了大學里的美國女留學生。

　　他們在熱戀的日子里談星星說月亮，肩并著肩把只屬于兩人的情話透露給微醺的紅日聽。

　　男人承諾自己要學好歪果語，給岳父岳母開開眼，感受感受來自東方的男兒氣概。

　　女人摸摸鼓鼓的小腹，依偎在他的肩頭，笑著說：“勤愛得，抱抱崽提窩呢！”

　　然后兩人相視相擁，沒有婚禮，沒有戒指，沒有神父和司儀。

　　你愛我嗎？長長久久。

　　你愛我嗎？?？菔癄€。

　　故事便是從那嬰兒的第一聲哭啼正式開始。

　　到第無數(shù)次摔盤子砸椅子掀桌子宣告結(jié)束。

　　他們本以為浪漫的愛情可以包容一切。

　　最后卻發(fā)現(xiàn)柴米油鹽連偉大的愛情都可以溺死。

　　故事的結(jié)尾，是女人借錢坐飛機飛回了美國。

　　男人在酗酒的第八個月，淹死在偷渡的貨輪上。

　　——詩意的說法是，他想為愛人撈一枚星星。

　　而那個嗷嗷待哺的金發(fā)嬰兒，就那么被遺落在孤苦老嫗的門前。

　　便聽見一聲有氣無力的“嗚哇——！”

　　老人的生命來到了春天。

　　哦，還有她的。

　　……?*?……

　　“哎呀，客人就乖乖坐好，做飯就交給我吧~”

　　將想要起身幫忙擇菜的蘇然一把按回座椅上，金葭柒如一位歡快的小舞娘，在狹小的屋子里來回走動。

　　金子般的柔順長發(fā)被一方棉步包裹，傾瀉下的幾縷在燈光照耀下，晶瑩又迷人。

　　在她纖細的腰肢和白皙素凈的頸后，正系著幾縷紅繩，圍裙便像最適宜的舞衣一般。

　　屋外那個小小的鐵皮屋就是廚房，由于空間很小，所以蔬菜就都是在客廳里準備的。

　　金葭柒淘好米，小心翼翼地將淘米水撞進一個小陶罐中，然后再拿出飯鍋準備先蒸上飯。

　　似乎察覺到蘇然略帶好奇的目光，金葭柒轉(zhuǎn)頭看向他，扯下頭巾，一頭長發(fā)如融金般流淌下來。

　　“奶奶說淘米水可養(yǎng)頭發(fā)了，所以我都會收集下來?！?p>　　女孩兒說著，似乎想起了奶奶，神色有些落寞。

　　但很快她又捏緊了小拳頭，迅速掛上笑臉，扭頭朝著蘇然展顏一笑：

　　“你要摸摸嘛，雖然別的地方?jīng)]什么自信，但頭發(fā)我可是很得意的哦！”

　　“呃……”

　　蘇然張了張嘴，不太會對付這種活潑的女孩兒。

　　見他胳膊抬起又落下，欲言又止的模樣。

　　金葭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黯淡神情，握住頭巾準備重新束起來，連聲音都變得落寞了許多：

　　“哎呀，我都忘了哈哈，畢竟才淋過雨，濕漉漉的，而且又不是用名貴的精華保養(yǎng)，是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看著她有些尷尬地自言自語，一直努力掩蓋的自卑一點點鉆了出來。

　　蘇然沉默片刻，終于在她將頭發(fā)束起之前，輕輕伸過手去。

　　“抱歉，我只是怕給你帶來困擾。”

　　指尖滑入柔潤而富有光澤的金色發(fā)絲之中，觸感細膩，帶著被雨水打濕后的悶`潮。

　　可那抹柔順卻恰到好處地讓人留戀。

　　“唔……”

　　就在蘇然被那奇妙觸感征服的短暫瞬間里，女孩兒忽地發(fā)出了一聲小小的嗚咽。

　　蘇然下意識抬頭望去，就見她白皙得不像話的嬌小面龐上，熟透的紅霞一直朝著耳稍攀去。

　　指尖發(fā)絲柔軟依舊。

　　“很美麗的頭發(fā)?！?p>　　他輕聲說。

　　不知怎地，看著女孩兒那張不過巴掌大小的精致小臉。

　　蘇然忽地生出了奇妙的念頭。

　　金葭柒的個子是非常嬌小的，雖然這么說有些不太禮貌，但蘇然目測她的身高最多只有149——畢竟150是個很常規(guī)很微妙的數(shù)字，空間感足夠的話，必然要記下這個臨界值的。

　　不過這個混血的姑娘雖然個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卻是極好，完全不會給人一種小學初中生的感覺。

　　大概在八點五到八點八頭身，而且是在沒有相機與PS修飾的情況下。

　　這完美到古希臘雕像都要艷羨三分的身材，若是撤掉一切參照物，目測至少在一米七以上。

　　——可這終究是目測。

　　現(xiàn)實就是，哪怕蘇然坐在小板凳上，一抬手，就能摸到她的頭頂。

　　發(fā)絲柔順，盈盈一握的弧度也可謂極佳。

　　想著，蘇然又輕輕揉了揉。

　　一直到聽見耳旁傳來清幽的呼吸聲后，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原來在他先前構(gòu)想數(shù)據(jù)的時候，手掌不知不覺就放在了金葭柒的小腦袋上。

　　心中不由一陣懊惱，這種近乎于失禮的行為肯定會讓女孩子生出不快的想法。

　　他剛準備道歉，抬眼就看到女孩緊緊閉上漂亮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啊顫。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就像睡著了般安恬，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

　　這一瞬，蘇然忽地忘卻了那個初見慌慌張張，各種口吐芬芳，暴力而又自由靈動的姑娘。

　　頭一次，他頭一次發(fā)現(xiàn)，金葭柒似乎也只是個正值青春，漂亮美麗的小女孩。

　　手上的動作沒有放緩，只是更認真地輕揉起來。

　　燦金色的柔順發(fā)絲，一如她的精致眉眼般閃爍著，安靜下來，像極了童話故事里的小小公主。

　　全然沒有蘇然預料中的，少女暴起將他一腳踢暈的場面發(fā)生。

　　在這瞬息的溫馨光景里，蘇然下意識地打量起這童話公主般的可愛姑娘。

　　明明自己的舉動十分失禮。

　　可她依舊握著雙手，腳尖似乎都踮了起來，一副享受的模樣。

　　就好像一只漂亮乖巧的金毛狗狗，主人說摸摸頭，它就乖乖把小腦袋遞過來，努力地往上拱著。

　　時間便在這彌足珍貴的溫暖里一點一滴沙逝著。

　　窗外雨聲漸濃。

　　在某個瞬間，女孩兒忽地睜開水光盈盈的大眼睛。

　　暖色的燈光在晶瑩的瞳眸里反射著璀璨的光芒。

　　蘇然恰到好處地收回手，聽到少女輕聲說：

　　“以前，我很喜歡奶奶這么摸我的頭。”

　　“她輕聲呢喃著‘乖寶寶，摸摸頭’，我就窩在她懷里，被溫暖的大手緩緩撫摸著?！?p>　　“就算后來我成了大姑娘，她也會笑著喊我乖寶寶，對我可好可好……”

　　金葭柒說著，忽然背過身去。

　　她要繼續(xù)去做飯了。

　　“對啦！”

　　然而還沒邁出幾步，那個溫柔且乖巧的女孩就被她藏了起來。

　　金葭柒側(cè)過千嬌百媚的小腦袋，狠狠剮了他一眼，露出小虎牙和粉軟舌尖。

　　雙手交叉在胸前，略略道：

　　“客人乖乖坐好，不要動手動腳！”

　　“剛剛只是意外，禁止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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