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糧與民
在這片空地的中間，已經(jīng)聚滿了三四百個村民，一眼望去全都是青壯，集慶村八成的壯丁都在這里。
也幸虧橫澗山眾人攻進來的時候，沒有四處燒殺搶掠，又聲明只殺福壽，與普通村民秋毫無犯，因此在彭大的邀請下，這才有人壯著膽子過來。
當(dāng)然，這也只限于年輕人，老人、婦女還有小孩兒，此刻還都躲在家里面。
這些青壯村名的目光，一會兒往大宅里望去，一會兒落在那杏黃大旗上，臉上或多或少帶著些緊張。
當(dāng)頭發(fā)散亂，鼻青臉腫，只穿著一件單衣的福壽被丟到大門外的時候，大宅前的幾百人鴉雀無聲。
在場的村民都難以置信，眼前這個凄慘的老頭兒，就是平日里蠻橫霸道，奪人土地，占人家產(chǎn)的福壽？
眾人再看福壽的后邊，他的兩個兒子，以及的一眾女眷，全都綁著推了出來，這才相信了眼前的事實。
韓東上前一步，朝著村民抱了抱拳，說道：“諸位鄉(xiāng)親，在下韓東，添為山林橫澗山的寨主，今晚多有叨擾，受了這半夜的驚嚇，徐某甚是過意不去?！?p> “不過大家無需害怕，我們橫澗山今晚前來，只是為了給兄弟報仇，除掉這作惡多端的豪紳，絕無侵犯大家之意?！?p> “各位都是集慶村本地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這位胡德兄弟的遭遇，他好端端的一個良民，只因為福壽要奪他家的土地，父母就被害死了?！?p> 韓東說到這里，一腳踩在福壽身上，大聲喝道：“我這位兄弟被你害得家破人亡，如今全村鄉(xiāng)親都是人證，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大王饒命！饒命?。 备酆窟蠼兄?，如同一條斷脊之犬，尋求著茍活的機會。
“你跟我說沒用，看我這位兄弟饒不饒你！”
韓東松開了福壽，讓人遞給胡德一把鋼刀，說道：“胡德，交給你處置，生死都由你決定。”
胡德默默地接過鋼刀，充滿仇恨地看向福壽，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
“根生！根生！是我以前壞了良心，我這就將土地還給你，還給你爹娘修繕墳?zāi)?，只要你能夠放過我，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
看著那明晃晃的鋼刀，福壽發(fā)出凄厲的求饒聲，并且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卻被人給摁住了。
“饒你容易，給我爹娘抵命就是了！”胡德怒吼一聲，手中鋼刀猛地劈下，就聽到撲哧一聲，福壽的腦袋被一刀砍下。
福壽的叫聲戛然而止，斷頸出鮮血如同噴泉，腦袋骨碌碌地滾了出去，臉上還保持的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血腥的場面，嚇得女眷尖叫不已，那些圍觀的村民，也不由得一陣騷動。
就見胡德扔下鋼刀，大步走到韓東面前，屈膝向下一跪說道：“多謝寨主今日做主，讓我報了父母之仇，今后無論刀山火海，只要寨主說一句，我絕不皺一下眉頭?！?p> 韓東將胡德扶起，安慰了幾句，這才對村民們說道：“諸位鄉(xiāng)親，不是我橫澗山濫殺無辜，我山寨有好幾位弟兄，原本都是集慶村人，要不是被這逼得走投無路，又怎么會落草當(dāng)了土匪？”
“我且問大家一句，這人該不該殺？”
韓東話音一落，莊內(nèi)莊外鴉雀無聲，但是沒過多久，就有人大聲叫道：“該殺！”
眾人頓時順著聲音看去，卻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典型的農(nóng)家漢子。
隨著這人開了個頭，頓時又有幾人大喊該殺，然后喊的人越來越多，最后所有人都被帶動，發(fā)出一聲聲的咆哮。
如同一股無形的浪潮，帶著一股強烈的憤慨，席卷了整個場地，海牙、彭大以及橫澗山一眾嘍啰，臉色都不禁微微一變，有種汗毛直豎的感覺。
何為民意？何為民心？
這就是了！
福壽以前仗著勢力橫行鄉(xiāng)里，欺男霸女，巧取豪奪，無惡不作，村民們懾于他的勢力不敢出聲。
現(xiàn)在福壽腦袋都被砍了，整個都快完蛋了，村民們還有什么好怕的？
心中擠壓已久的怨氣，都在這一刻爆發(fā)了出來。
一時間村民們?nèi)呵榧^，開始痛斥福壽的罪過，連他的兩個兒子都沒放過，甚至還有人想沖上來動手。
幸虧韓東讓嘍啰們攔住了這些村民，不然這男女老少，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
“各位鄉(xiāng)親暫且安靜！”韓東提高了聲音，雙手往下虛壓一下，那群情激奮的人群，立即便冷靜了幾分。
“這福壽一家做了多少壞事，相信你們比我清楚，人誰有罪誰無罪，今晚就由你們來審判，但也不準胡亂污蔑人?！?p> 韓東的話音一落，村民們立即拍手叫好，接著便說出一條條罪狀，不僅福壽的兩個兒子不干人事，連他的老婆也做了不少壞事。
管家以及一些家丁，平日里給這父子兩人當(dāng)狗腿子，屬于為虎作倀之輩，也是讓村民痛恨之人。
倒是福壽的兩個兒媳，似乎是剛剛嫁過來不久，還來不及做什么壞事，倒是讓她們撿了一條小命。
韓東也不準備為難她們，叫手下把她們給放了。
隨著轟轟烈烈的審判大會，韓東讓胡德等人操刀，很快大宅外就多了十幾顆大好頭顱，卻引得那些村民鼓掌叫好。
這邊的熱鬧動靜，讓躲在家里的老人、婦女還有小孩兒，都好奇地探頭張望，甚至是悄悄地湊過來看熱鬧。
審判大會結(jié)束后，韓東又讓人抬來了一口箱子，里面是一張張地契，又或者是高利貸的字據(jù)，那一個個鮮紅的指印，便是村里百姓被剝削的證據(jù)。
土地兼并，是歷朝歷代的一個頑疾。
破產(chǎn)成為佃戶的老百姓，平常除了給地主的佃租外，還要繳納各種各樣的稅，大多數(shù)人也就剛能糊口。
于是一遇到天災(zāi)，百姓沒有抵抗災(zāi)禍的能力，就只能淪為災(zāi)民，又或者成為流寇。
在集慶村村民的注視下，韓東將這些地契、字據(jù)，全都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那些被迫借了高利貸的村民，頓時如同解脫了一般，一個個都喜極而泣，甚至都跪下來給韓東磕頭。
韓東讓村民們起來，大聲說道：“各位鄉(xiāng)親，惡霸已經(jīng)伏誅，我們也應(yīng)該離開了。不過在這之前，村里面無論男女老幼，都可以來領(lǐng)些糧食，算是我今晚打擾各位的一點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