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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平雜記

第三十二章 梁管家

廣平雜記 夜色署 4305 2022-11-10 09:24:49

  姑西府,習(xí)寧街。

  街道吵雜混亂,叫賣聲、吆喝聲、還價聲不絕于耳,路邊一排排的小販,把各種各樣的瓜果蔬菜擺在地上,等候買主,路面上人流摩肩接踵,本來寬敞的道路變得擁擠不堪。

  此時習(xí)寧街正有兩人牽著馬匹站在街上一座破舊房屋的門前。

  破舊小屋內(nèi)走出一個中年男人,向外張望,男人四五十歲左右,眼袋浮腫,頭頂微禿,臉色呈死紅色。

  男人面上顯然是仔細(xì)打理過了的,胡子刮得干干凈凈,頭發(fā)梳得油光锃亮,穿著的舊袍子上沒有一絲污漬。

  男人看見門口的女子,把手往門框上一扶,明顯有些不敢相信,睜大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與此同時,那貌美女子看見中年男子,也是神色復(fù)雜,三分心疼、三分喜悅、三分哀傷,女子松開手中的韁繩,小跑著往男人奔去,“爹!”

  男人接住撲面而來的女子,兩人抱在一起,“璃璃!”

  這女子正是一路趕來尋找父親的唐葭璃,而另一名牽馬之人自然是廣平。

  廣平見唐葭璃和她父親唐震山父女團(tuán)聚,情真意切,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廣平牽起唐葭璃放開的馬韁繩,牽著二馬立在門口,這兩個畜生一時之間還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廣平呆立門口,牽著二馬,聽著屋內(nèi)時不時的傳出父女的交談之聲,聲音中充滿了喜悅之情,廣平在門口也跟著露出了一絲微笑。

  良久,唐葭璃父女出來,看著兩匹駿馬,唐震山拍了拍腦門,“恩人稍等,我把這兩匹馬牽到隔壁老張院子里去,我們再好好喝上一杯。”

  廣平聽唐震山這么說,他拿下馬匹上唐葭璃的包裹,自然而然的把馬匹交給了唐震山,等他牽馬去隔壁老張家的時候,廣平跟著唐葭璃進(jìn)入了屋內(nèi)。

  屋內(nèi)干凈整潔簡陋,一塵不染,明顯是打掃過的,廣平猜測可能是何家通知了唐震山,唐震山才打掃得干干凈凈,準(zhǔn)備迎接女兒。

  唐父再次回到屋里的時候,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還提有一個食盒。

  唐父把東西全擺弄在桌上,也是一大桌子飯菜,“恩人啊,沒什么好東西招待你,你可不要嫌疑?。 ?p>  廣平見唐父笑看著自己,一口一個“恩人”。

  “唐老爺你千萬不要這么喊,太折煞我了?!睆V平開口道。

  唐葭璃微笑不語。

  “哈哈哈哈,那老夫托大,叫你一聲賢侄了,‘廣賢侄’?!碧聘搁_朗的說道。

  三人在破舊的桌子上邊吃邊聊,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唐父給廣平倒酒的時候,廣平表示自己不會喝酒,唐父也沒有計較,自斟自飲。

  酒足飯飽,三人相談甚歡,桌上唐父平易近人,和善可親,完全沒有讓人感覺到何琳兒母親描述的性格乖僻,難以相處。

  廣平看著唐葭璃和唐震山親密無間的樣子,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老父親廣打鐵,內(nèi)心深處也有些感傷。

  正在這時,一名穿著何家侍從打扮的下人從外門走了進(jìn)來,他見到廣平的時候,明顯松了口氣,“廣公子,你在這里就好,總算是找到你了,大小姐讓我來跟著公子你,聽你差遣?!?p>  廣平一愣,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大小姐應(yīng)該是何琳兒。

  廣平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唐父道:“伯父,我在這里也打擾你們好半天了,實(shí)在不好意思,這就先告辭了?!?p>  唐父爽朗一笑:“賢侄不嫌棄的話,把這里當(dāng)自己的家就行,隨時都可以來?!?p>  廣平憨厚一笑,轉(zhuǎn)頭對唐葭璃道:“唐姑娘,保重,記得查看一下包裹,我給你留了點(diǎn)東西?!?p>  唐葭璃戀戀不舍的看著廣平,并沒有說什么。

  廣平見唐葭璃并沒有什么話要對自己說,就對著唐父微微一拱手,然后帶著侍從轉(zhuǎn)身離開屋子。

  唐葭璃跟到門前,看著廣平越走越遠(yuǎn)的背影,心里隱隱約約像是有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待到廣平消失不見,唐葭璃才去打開包裹,里面赫然多了兩張一百兩的靈石票……

  廣平空著手走在街上,剛才也不好意思提馬匹的事,想著唐震山現(xiàn)在這樣窮困潦倒,把那馬賣了也能有不少靈石,就當(dāng)是把馬匹送給他了。

  廣平無所事事,邊走邊逛這姑西府,隨手買兩串糖葫蘆,與侍從一人一串,隨手買兩根棉花糖,與侍從一人一根……

  廣平與侍從就這樣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吃,正好走到一家首飾店鋪,廣平摸了摸懷里的鐵簪,心想,何琳兒肯定不喜歡這鐵簪,我以前把她的簪子賣了,現(xiàn)在我重新買根簪子送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于是,廣平走進(jìn)首飾鋪,廣平想買一根和賣掉那根簪子同樣的簪子送給何琳兒,可是他很努力地向店鋪老板描述那根簪子的樣子了,店鋪老板還是聽得云里霧里,完全沒搞懂廣平想買的簪子是什么樣的!

  無奈,廣平只好花了一百兩靈石,買了一根看起來很漂亮的簪子。

  這是一根嵌寶石點(diǎn)翠花簪,花簪為銀鍍金點(diǎn)翠,上嵌紅寶石、碧璽、翡翠、珊瑚、珍珠等珠寶,花簪上裝飾的穿珊瑚珠“囍”字、點(diǎn)翠如意、點(diǎn)翠飄帶,寓意喜慶華貴。

  廣平很滿意的揣著裝有花簪的盒子離開了首飾鋪,繼續(xù)閑逛。

  快要到酉時的時候,正往何府而去的廣平,遇到了一隊身穿黑衣錦袍的鐵爪會執(zhí)法人員。

  領(lǐng)頭的鐵爪會大人手持鐵爪,對廣平問道:“你就是廣平?”

  廣平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沒在姑西府犯什么事啊,嘴里快速答道:“小人正是廣平,不知道大人這是?”

  領(lǐng)頭男子語氣轉(zhuǎn)而溫和道:“不用緊張,我們第三執(zhí)事府上的梁管家想見一見你,你跟我走吧!”

  說完他做了個請的姿勢,廣平無奈,只好跟在這位黑袍男子身后,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一盞茶的功夫,廣平被帶到了一家七層樓高的豪華酒樓,一路向上,廣平被領(lǐng)到了三層的一間雅間。

  留下廣平,眾黑袍人離去。

  廣平打量周圍,奢華雅致,房間里有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一身雕青綢衣,看來就是那位梁管家了。

  “大人,請問您找小的來,有什么能為大人您效勞的嗎?”廣平壓低姿態(tài)。

  “放松點(diǎn),別那么緊張,沒有壞事,坐下來說話?!本I衣中年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廣平嘴角微微一抽,依言坐下,靜待下文。

  中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茗了一口,才悠悠說道:“聽說何府的大小姐是一個叫廣平的中年糙漢護(hù)送回來的,那個中年糙漢就是你吧!”

  廣平趕緊道:“小人正是廣平,只是談不上‘護(hù)送’?!?p>  中年人笑道:“不是護(hù)送是什么?是脅迫嗎!”

  廣平一驚,就要起身自表清白。

  中年人壓了壓手,打量了廣平兩眼,示意廣平坐下,他又茗了口茶,似好奇的隨意問道:“你和何琳兒是什么關(guān)系?按理說你們不應(yīng)該認(rèn)識才對啊!”

  廣平不敢隱瞞,便把如何救何琳兒,如何救唐葭璃,如何一起逃回姑西府的事極簡略的訴說了一遍。

  中年人沉吟良久,一杯茶水端在手里半天,才倒掉已經(jīng)涼了的茶水,重新倒上一杯熱茶。

  中年人又茗了一口熱茶,淡淡問道:“你與何琳兒是否有過茍且之事?”

  說完,中年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廣平。

  廣平趕忙起身,“我與何琳兒清清白白,從未發(fā)生過任何越軌之舉,大人明查!”

  中年人盯了廣平許久,像是想從廣平眼睛里看到一絲躲避。

  對視良久,中年人收回目光,壓了壓手,示意廣平不必緊張,坐下來說話。

  廣平心里稍安,坐了下來,只是這次只敢坐在凳子的邊緣。

  中年人自顧自的喝了幾口茶,然后從懷里取出一張靈石票,推到廣平面前,“這是一千兩靈石,拿著它,立刻離開姑西府?!?p>  廣平?jīng)]有去接靈石票,而且吞吞吐吐的問道:“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沒有回答廣平,只是放下茶杯,走到了窗口,望向窗外。

  廣平明白,這是中年人不愿再和自己交談了,要自己拿著靈石票走人!

  可是廣平并不想離開姑西府,何琳兒還在姑西府呢!于是,廣平也站在桌子邊低著頭默默不語。

  過了許久,中年人見屋里沒有動靜,回過頭一看,見廣平還傻站在那里,他臉皮一陣抽動,指著低著頭的廣平,“你很好!很好!”

  中年人的聲音里聽不出半點(diǎn)感情。

  中年人收回桌上的靈石票,不再理會廣平,直接離開了屋子。

  廣平聽得中年人的腳步聲消失走遠(yuǎn),才抬起頭,心中伯慮愁眠!

  大執(zhí)事總覽一府之地,二執(zhí)事掌兵勇堂,握一府之兵,三執(zhí)事掌執(zhí)法堂,握一府刑法。

  現(xiàn)在自己違背了第三執(zhí)事府的管家的意思,也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

  廣平面色凝重的回到了何府,路上向侍從打聽姑西府第三執(zhí)事的情況,結(jié)果從他口中得知。

  第三執(zhí)事杜如松是杜晉云的父親,當(dāng)年姑西府之所以能快速拿下姑南府,其中就有杜如松的反間反水之功,正因如此,他才成為了姑西府第三執(zhí)事!

  而現(xiàn)在何家的靠山,就是杜如松!

  晚上的宴席熱鬧非凡,廣平在一處偏廳吃過飯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寮房。

  廣平心情不佳,他想找何琳兒聊聊,可是連見何琳兒一面都難,更別提訴說心事了。

  廣平心煩意亂的在床上翻滾著,突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囼}動。

  廣平仔細(xì)傾聽。

  “大門口有好戲看,快去看啊,那個唐瘋子又來了……”

  “聽說他在打他女兒……”

  ……

  廣平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起身穿好袍子,也向屋外走去,跟著人群,他很快就看到了事情的源頭。

  在何府大門處,眾人圍著兩個頭發(fā)亂蓬蓬的人,其中一個是位四五十歲的男人,他手里拿著一根馬鞭,酒氣撲鼻,嘴里嘟囔著些什么,口齒不清,狀若瘋狂,作勢要鞭打旁邊的女子,只是被何府的侍從抱住了雙臂,才不能如愿。

  另一個頭發(fā)蓬亂之人,是個女子,頭發(fā)披散,遮住了面容,看不清臉頰,發(fā)絲之間沾染著血跡,他渾身上下,衣衫破爛,一道道見血的鞭痕遍布后背,女子倒在地上,抱住腦袋,嘴里發(fā)出聲聲哀嚎。

  廣平看見地上的少女,心中一驚,這不是唐葭璃嗎?她怎么了?她父親怎么鞭打她得如此厲害?她父親怎么下得去手?

  廣平急忙分開眾人,從身上脫下袍子,蓋在唐葭璃身上。

  正在廣平打算抱起唐葭璃,進(jìn)入何府的時候,另一邊的唐震山掙脫了侍從的束縛,狠狠一腳踢在唐葭璃的頭上。

  廣平心中一怒,回身一把推倒唐震山,抱起唐葭璃就往何府里走。

  唐震山起身還欲追打唐葭璃,卻被眾侍衛(wèi)攔住不讓他進(jìn)何府。

  唐震山在何府外跳腳大罵:“唐葭璃,你個浪騷蹄子……”

  “你母親妹妹貞潔烈女,投井而死,你卻在外邊賣皮賣肉,敗壞門風(fēng)……”

  “你怎么不死在外邊啊,你要來臟我的眼睛……”

  “你出來呀,你出來我打死你,你個狗東西!”

  ……

  廣平不理會唐震山在何府外的污言穢語,徑直抱著已經(jīng)昏迷的唐葭璃回到自己的寮房,把唐葭璃放在床上之后,他又出去讓門口的丫鬟去請郎中,結(jié)果那丫鬟毫不理會廣平。

  廣平無奈,只得自己上街去找郎中,搜尋、敲門、叫喊許久,好不容易才花大價錢請來一個愿意赴診的郎中。

  回到寮房,看唐葭璃依舊是他出去時的那副模樣,廣平一陣心酸,他找來濕布替唐葭璃擦拭了一下臉龐和雙手。

  郎中看過,從藥箱里拿出一些跌打損傷的膏藥,教廣平如何用藥,并叮囑他明天去他藥鋪?zhàn)ニ?,然后自行離去。

  廣平看著傷痕累累的唐葭璃,咬緊嘴唇,沉默的替唐葭璃敷好膏藥。

  做好一切,唐葭璃依舊昏迷不醒,她面色蒼白,眉頭緊皺,似在模糊的意識里,也不得安寧。

  廣平握緊雙拳,抬頭望著屋頂,閉上眼睛,良久,廣平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雙手也無力的張開了……

  廣平出去找到一個丫鬟,表示想見何琳兒,結(jié)果丫鬟借口夜已深了,不能去打擾老太君休息,廣平想讓丫鬟找套衣服來給何琳兒換上,丫鬟說她快換班了,等換班的來了,讓她去吧。

  廣平眼角含淚。

  他又去找了幾個別的丫鬟,他掏出靈石想讓丫鬟幫幫忙,終于有個丫鬟收下了靈石,答應(yīng)幫他。

  那個丫鬟找來套她自己的衣服,給唐葭璃換上便離去了。

  廣平進(jìn)屋,坐在唐葭璃身邊,輕輕撫摸唐葭璃帶有淤血的下顎,眼里再次流出一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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