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族之地,靈猿族。
年冬,初雪悄然而至,滿是驚喜和期盼,雪花漫天飛舞,給山峰上的樹木、巖石、泥土全都披上了一層薄衣,全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淡雅素白的雪花,灰墻黛瓦的祭祀臺,在迷蒙冬天不期而遇,顯得莊重典雅,格外迷人。
雪花與交錯的樹枝,深情相擁,互相依偎,宛若盛開的花,婀娜多姿,美的一塌糊涂,雪色妝點的靈猿山,閃耀著銀色的光芒,幻化成詩意的世界。
百族雪原,名副其實,一場雪,讓肅穆的群山變得神秘又夢幻,一場雪,讓冬天的寒冷變得浪漫有意義。
然而在群山深處,一個巨洞內(nèi),柔和的月光石下,一群修士正受著囚禁之苦。
廣平在牢籠里,眉頭緊皺,愁眉不展,似有種種問題無法找到答案。
金縷玉書中,是一本名叫《三垣血藏經(jīng)》的生命屬性紫級功法。
功法只有一層,能修煉到納氣初期巔峰,顯然記錄功法之人,刻意沒有寫后面的功法內(nèi)容。
紫級功法一般都是三層,三層修煉完,就達到納氣大圓滿境界,就可以沖擊凝液瓶頸了。
而玉簡里則是一本名叫《三垣散靈功》的散靈功法。
顧名思義,所謂散靈功法,就是散去修士苦修得來的法力,修為重新跌落回剛納氣成功時的狀態(tài)。
散靈功法無法將修士重新打回凡人。
能將修士直接打回凡人狀態(tài)的功法叫圓道功法。
而妖族的圓道功法,能使其改變妖身,轉(zhuǎn)形成為一個人形凡物。
修仙界之所以會存在散靈功法,是因為有的功法并不具有兼容性。
就比如這本《三垣血藏經(jīng)》,廣平要想修煉它,就必須先用《三垣散靈功》散去《氐土靈貉訣》修煉得來的土屬性法力,然后才能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
廣平現(xiàn)在思考的是,為什么許文昌要讓他修煉這本《三垣血藏經(jīng)》?
此地這么多各族修士好像都在修煉這《三垣血藏經(jīng)》,許文昌又有什么目的?
這《三垣血藏經(jīng)》明顯是血道功法,這么多人一起修煉此等邪功,其中定有蹊蹺!
廣平左思右想,不得解惑,于是便向旁邊之人神識傳音,以詢問其知道的消息。
了解到更多的信息,才能做出更詳細的分析,才能決定接下來該怎么做。
可是,無論廣平如何神識傳音,周圍之人就是不理他!
這群人就跟是些麻木不仁的活死人一樣!
這種感覺,又讓廣平想起了在泰一府鬼地遇到的那些麻木之人!
廣平念頭一動,計上心來。
只見廣平張開嘴,唱起了家鄉(xiāng)的山歌來。
哎喲喲誒……
今夕何夕誒
搴舟中流喲
哎喲喲誒……
今日何日誒
得與姑娘同舟喲
哎喲喲誒……
蒙羞被好誒
不訾詬恥喲
哎喲喲誒……
心幾煩而不絕誒
得知姑娘喲
嘿……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悅卿兮卿不知
……
苦修《三垣血藏經(jīng)》的各族修士紛紛睜開雙眼,對著廣平怒目而視!
廣平微微一笑,閉上了嘴巴,目的達到了。
廣平盤坐在石籠里,對著周圍百余名各族修士一抱拳說道:“在下剛被魔頭捉到此地,心中頗有些疑惑,還想請教各位。”
“此地是什么地方?”
“各位是如何被那魔頭抓入此地的?”
“不知許文昌那魔頭為何要我們修煉這血道功法?”
“我等可有活命的希望?”
廣平一連串問出幾個問題,周圍久久不見有修士回應(yīng)。
許久之后,一個人族修士才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我被抓到此地的時候,許文昌告訴我,只要修煉出了一絲《三垣血藏經(jīng)》的法力,就可以離開這里,我想這就是我們的活命之道吧?!?p> 這時,另一個蒼老的人族修士聲音接口說道:“此地應(yīng)該是在靈猿族圣山——靈猿山腹地?!?p> 蒼老聲音說完,周圍一時又陷入了死寂。
廣平問道:“我們要是出了這石籠,會怎么樣?”
一聲冷哼傳入廣平耳中!
“哼,你可以試試!”
廣平神念掃去,是一個異族修士的冷哼。
蒼老聲音再次傳入廣平耳中,“道友千萬不要遁出石籠,我剛來的時候,我的同伴心存僥幸,想要從石籠中遁走,可是剛一出籠,就被一團血光包裹,他也因為精血被吸干而亡?!?p> 廣平心下駭然,顯然那是燒春袋的威能!
廣平試探問道:“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反抗嗎?”
周圍傳來幾聲不屑的嘲笑。
一群納氣初期修士,怎么反抗一個納氣大圓滿修士!
廣平舔了舔嘴唇,心里有個想法,或許可以一試。
“要不,我們同時離開石籠,朝著各個方向遁逃,我不信他許文昌能同時擊殺我們一百多個修士!”廣平全力施展神識傳音,讓自己的計劃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識海中。
神識傳音剛剛結(jié)束,一道血光如同閃電一般,狠狠的從石洞上空激射而下,打在廣平的腦袋之上。
“??!”
廣平發(fā)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不停地抱著腦袋掙扎,他身上的氣息瞬間衰弱了幾分!
周圍之人紛紛閉上眼睛,重新開始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
……
幾個月后,廣平的神智才恢復了過來!
他重新盤坐在石牢里,開始思考有沒有自救的可能。
聯(lián)合大家一起反抗許文昌,是存在可能的,只是擁有天時,不占地利和人和。
他沒有在眾人中豎立起威望,無法帶領(lǐng)他們一起反抗。
現(xiàn)在這群人一盤散沙,缺乏一個領(lǐng)頭的人。
而且就算是大家一起反抗,有幾個人能逃脫魔抓也是未知之數(shù)。
畢竟廣平并沒有見過納氣大圓滿修士全力出手的實力。
反抗看不到生路,難道只能乖乖修煉《三垣散靈功》,散去法力,再修那邪功?
如此做法,主動權(quán)可就全掌握在了許文昌手里,還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廣平嘆了一口氣,一時之間,竟有些難以抉擇。
廣平又開始反思自己,反復思考,他覺得自己并不后悔離開百尺云臺山。
廣平也并不后悔自己的所做所為,一個人,如果沒有自己的堅持,這樣的人,廣平覺得,是不可能求得長生的。
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求時十之一,丟時十之九。
自己出來尋找機緣,本來就是一種冒險,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廣平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定下心來,認認真真苦修過,這讓廣平看到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一絲浮躁。
還有一絲焦慮,那是對納氣中期可望而不可即的焦慮,那是對缺乏修煉資源的焦慮!
大丈夫行事,當棄僥幸之念,必取百煉成鋼,厚積分秒之功,始得一鳴驚人。
或許自己應(yīng)該在百尺云臺山苦修一百年,再出來尋找機緣。
然而,萬事有利有弊,誰知道那樣做又會遇到什么事情呢?
書中說,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
可是,廣平不知道怎樣才叫堅毅不拔!
一方面是可見的壽元極限,一方面是微弱的法力,二者不可兼得,除非突破納氣中期的瓶頸。
納氣期初期瓶頸為皮之彭蹻之氣,突破后壽元可達三百余歲。
納氣期中期瓶頸為肉之彭躓之氣,突破后壽元可接近五百歲。
納氣期后期瓶頸為骨之彭踞之氣,突破后就是凝液期修士,壽元將達到五百之上!
腦海里,胡思亂想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頭緒,廣平?jīng)Q定不去管什么《三垣血藏經(jīng)》,先修煉自己的《氐土靈貉訣》吧。
修煉無歲月,轉(zhuǎn)眼之間,一年過去了。
其間,又有幾個修士被許文昌抓進石牢里。
廣平親眼看到一個靈猿族修士遁出石籠后,被一道血光罩住,化為了一團血霧,然后消失不見,顯然是遭了燒春袋的毒手。
一年里,有一個人族女修修煉出了一絲血色法力,立刻就被許文昌攝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是廣平知道那個女修還活著,因為他當時問過許文昌。
許文昌明確的說了,他將給那位女修提供靈石,助其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
而且,要是廣平也修煉出了一絲血色法力,他將同樣供給廣平靈石,助他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
廣平并不懷疑許文昌說的話,他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死,對于這些石牢中的人來說,無論如何都是死,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只是廣平不清楚許文昌的目的,他要能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的修士來干嘛?
不知道其中又有什么陰謀!
廣平百思不得其解,同時心里的堅持也在一絲絲的瓦解。
是否墮入邪道?
這是一個問題!
毫無疑問,《三垣血藏經(jīng)》的危害很大,而且許文昌目的不明。
但是改變才能引起變化,自己就算是在這石牢里修煉一輩子《氐土靈貉訣》,也不會達到納氣中期的,更無法反抗許文昌。
或許,像許文昌說的那樣,只有兩條路可選,要么死,要么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
又一年后,廣平屈服了!
心中堅持的正義被現(xiàn)實所擊破,他開始修煉《三垣散靈功》,以散去多年修煉得來的法力。
這時,在靈猿山腹地某個單獨的山洞內(nèi),許文昌把玩著廣平的那塊飛靈陣盤,嘴角里,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微笑。
終究,那個正派宗門弟子,還是妥協(xié)屈服了!
兩年后,廣平的法力修為跌回到剛納氣時候的模樣,《氐土靈貉訣》所修煉的法力,被盡皆散去。
廣平長吐了一口氣,心中頗有些苦澀。
收拾情緒,放出神念,廣平開始參悟《三垣血藏經(jīng)》。
三垣血藏經(jīng):念盡即覺悟,無所不知,頓明心地,偈申其旨,由無生有,重在有物,先命后性,重在命功,由后入先,假借血真,返璞歸真,以簡馭繁,慢中求快,息妄泯絕,五行有生死,逆血無長存……
廣平是丁上資質(zhì),所有紫級功法都可以修煉,這本金縷玉書既然是紫色的,那自然是紫級納氣功法。
對于廣平而言,此功法好像并無任何困難,剛按照功法內(nèi)容運轉(zhuǎn)一個大周天后,他體內(nèi)就產(chǎn)生了一縷血紅色的法力!
只是進展明顯比《氐土靈貉訣》慢了許多。
通過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和《氐土靈貉訣》兩種不同的紫級功法,廣平對于修煉不同功法,又有了一層更深刻的體驗。
修煉《氐土靈貉訣》,法力儲存量小,突破瓶頸容易,就如同往一個小杯里裝水,水溢出來了,就達到納氣中期了。
而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法力儲存量大,突破瓶頸困難一些,就如同往一個大桶里裝水,水溢出來了,就達到納氣中期了。
同在納氣初期,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的修士比修煉《氐土靈貉訣》的修士,法力更加渾厚,威能更加強大。
然而,一個修士把《氐土靈貉訣》修煉到納氣中期后,其法力深厚程度和威能大小,又明顯會超過一個只把《三垣血藏經(jīng)》修煉到納氣初期巔峰的修士。
幾個月后,廣平算是正式把《三垣血藏經(jīng)》這本紫級功法修煉入門了。
只見,廣平在石牢中,體表血光大放,環(huán)繞其身軀四周,向人展示著嗜血的森然。
正在這時,許文昌顯現(xiàn)石洞,不由分說的把廣平從石洞中攝走了。
等廣平再次恢復神智的時候,他已經(jīng)身處一個十余畝大小的封閉石洞內(nèi)了。
洞里有十四名修士,除了一個是靈猿族的異族修士,其余之人,竟然都是人族修士。
其中一個女修赫然穿著青伊宗的統(tǒng)一服飾!
除了這個女修,其他修士,看起來,都像是散修的模樣,打扮得各具特色,獨樹一幟。
青伊宗也是金茶古樹的附屬宗門之一,其宗主跟百尺云臺山山首一樣,同樣是一位凝液期大圓滿的修士。
十四名修士在洞中各個角落里,各占一塊地方,雙手各自捏著一塊低階靈石,體表隱現(xiàn)血光。
眾人皆在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
山洞之中的十四名修士見到廣平二人到來,并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有一兩個人睜開眼睛,看了廣平二人一眼后,就又閉上雙眼,重新開始運轉(zhuǎn)法力,修煉《三垣血藏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