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再見，老唐
“完了，魚雷沒殺死它！”大副目光有些呆滯，他根本無法想象，什么樣的碳基生物在承受了那種恐怖的沖擊力后還能活下來，現(xiàn)在他見到了。
“調(diào)轉(zhuǎn)船舵，和它保持距離！”
“不行，現(xiàn)在動不了，需要時間！”大副搖頭。
“該死！”凱撒聽不見，但他看懂了大副的搖頭，此刻他眼中充滿戰(zhàn)意，他扛起巴雷特沖出前艙，立于船頭之上，瞄準遠處水中的黑影扣動扳機。
一顆顆煉金子彈射入水中，撞在巨龍的鱗片上，發(fā)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他作為指揮官，無論面對什么絕境，都不能露怯。
摩尼亞赫號的動力過載，前行速度愈發(fā)緩慢，龍王很快攆了上來。
這時，一根巨大的尾刺破水而出，朝著站在船頭的金發(fā)青年刺去。
“危險！”
葉勝一把將凱撒撲倒在地上，尾刺斬斷了欄桿，緊接著洞穿了船殼，在甲板室的銅墻鐵壁上開了一個大洞。
摩尼亞赫號的船頭瞬間被黑影籠罩，凱撒抬起頭，眼中的世界杯巨大的龍軀填滿，黑鱗在月光的反射下閃耀著詭異的光澤，他們之前所做的努力，沒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
“該死，快動啊!”凱撒發(fā)出不甘的嘶吼，他想繼續(xù)朝對方開槍，但手不知為何沒了力氣。
龍首之上，披頭散發(fā)的男人緩緩抬起手，巨龍張開血口，熾熱的龍焰在其中凝聚。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絕望，死神降臨。
“好熱，這就是死亡的溫度嗎？”葉勝自言，眼中充滿不甘，明明自己已經(jīng)很努力了......最終還是要是死嗎？
就在滅世龍焰快要傾瀉而出之際，一道雷霆沖破云層從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了龍首之上，霎時間龍焰熄滅，巨龍停止了進攻。
轟！
遲來的雷聲在所有人心中炸響，電光一閃而過，一道削瘦的背影佇立在船頭，他手中握著一柄八方劍，黑色的短發(fā)隨江風飄動。
“師父！”葉勝大喜。
“是路明非！”
所有參與過夔門行動的船員無比眼眶濕紅，他們不會忘記那一道閃電，還有那個騎在龍背上的青年。
“趁他還沒醒過來，你們趕緊走?！睆埑箤χ砗蟮娜撕暗?，他不敢保證待會情況會如他預(yù)計的那樣順利。
說完，他一個縱身跳至巨龍的腦袋上，站在龍王的本體前。
曼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跑到前艙喊道：“摩尼亞赫號動力恢復沒有？”
“我看看.....恢復了。”大副驚醒，趕忙轉(zhuǎn)動船舵，引擎發(fā)動，摩尼亞赫號緩緩調(diào)轉(zhuǎn)方向。
紅發(fā)女孩沖到船頭，對著站在巨龍腦袋的青年吼道：“混蛋，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青年沒回應(yīng)，只是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沒問題。
.......
摩尼亞赫號遠去。
江面上只剩下一龍一人。
此刻諾頓雙眼發(fā)白，青灰色的皮膚上隱約有電弧跳躍，暫時失去了意識。
張楚嵐沒急著用傲慢砍斷對方的腦袋，走至諾頓的身前閉目凝神，抬起右手伸出兩指對準對方的眉心，開始念誦咒語道：“太上應(yīng)星，應(yīng)變無停，驅(qū)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靜心神咒，開?！?p> 道家八大神咒之一《靜心咒》，排出雜念，安定心神。
透明的炁體伴隨著咒語，一滴滴地從張楚嵐的指尖滲透出來，這些炁體漂浮于空中，逐漸凝結(jié)成一團透明水泡。
張楚嵐輕輕一點，水泡緩緩沒入龍王的眉心，現(xiàn)在他只需要等。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黑暗逐漸褪去，江面朦朦朧朧。
諾頓緩緩睜開龍瞳，只見黑發(fā)青年悠閑坐在眼前，手中擦拭著自己打造的七宗罪傲慢。
搞不清原因，他現(xiàn)在腦袋清醒了許多，完全脫離了被憤怒支配的狀態(tài)，心中恨意也減弱了許多。
“早上好，老唐。”張楚嵐收起八方劍輕聲招呼道。
“明非，為什么不殺了我?！敝Z頓問，他清楚勝負已分，已經(jīng)沒有戰(zhàn)下去的必要。
“沒什么，只是想再跟你說說話罷了，你要是再失控，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睆埑姑嫔届o，這句話是代替路明非說的。
突然，諾頓捂著心臟滿臉悲痛，眼淚止不住往下來，感覺心臟被砍掉了一半，靜心咒壓制得住憤怒，卻消解不了失去至親痛苦。
張楚嵐本想勸對方回頭，相比于復仇，活著比什么都重要，但他開不了口，他也沒資格開口。
“明非，時間不多了，把劍給我?！敝Z頓沉聲道，他能感覺到，怒火快要重新奪回主權(quán)。
張楚嵐猶豫了一下，不忍心的將劍橫于對方眼前，不知為何，他感覺有些喘不過氣。
“好久不見了?！敝Z頓接過過傲慢，溫柔的摩挲著劍身。
“結(jié)束吧?！?p> 只見他雙手握住劍柄，將劍刃貼于脖頸處，用力一抹，噗呲，大量的金色龍血從裂口噴涌而出。
諾頓像個失去線的木偶輕輕倒在龍頸上，他一臉輕松地仰望天空，七宗罪造成的傷口無法愈合，生命不斷流逝。
此刻他眼中充滿平靜，他累了，只想下去陪弟弟。
張楚嵐嘴角抽動，他能感覺到，躲在靈魂深處的路明非在悲痛地哭泣。
他走到老唐身邊，將其抱在懷里，微笑道:“老唐，謝謝你，這些年有你的陪伴，我真的很開心。”
“明非……若有來世，你、我、弟弟，我們?nèi)藭黄鹱夜烽_在高速公路上，一起唱著歌，看到好看的地方就停下來轉(zhuǎn)轉(zhuǎn)，餓了就買當?shù)氐臒峁烦?，那樣……?yīng)該會很快樂吧……。”諾頓眼中出現(xiàn)各種美好畫面，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一定會很快樂?！睆埑咕o緊握住對方的手。
“康斯…坦丁，我來找你了……?！?p> 慢慢的，那雙金色的龍瞳黯淡下來，巨大的龍軀失去了控制，快速地向下沉。
張楚嵐合上老友的眼睛，就這么看著他沉入長江。
這時，螺旋槳機軸轉(zhuǎn)動在耳邊響起，直升機平穩(wěn)地停在江面上，零拉開鐵門，朝著漂浮在水中伸出手:“師父，我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