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英雄

　　“恭喜你，猜對了，不愧是CIA的頂級特工，不僅身手高超，腦子也好使?！?p>　　戴維笑著鼓掌。

　　他靠在黃色出租車的車身上，看著仰面躺倒，四肢彈孔內血如泉涌，渾身無力的麥考爾，眼中既無同情，也無痛恨，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麥考爾知道，自己現在雖然還沒死，但其實已經是個死人了。

　　對方如此輕易的告訴了自己關于普希金真實身份的驚人秘密，又怎么會良心發(fā)現的放過瀕死的自己？

　　“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是否能回答我的問題？”

　　戴維重新發(fā)問：“CIA派了幾個人？”

　　“呵呵，你知道我不會說的?！?p>　　麥考爾笑了一聲，露出帶血的牙齒，看上去十分灑脫，眼神中沒有恐懼，只是有些不甘。

　　他作為特工，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是不會說，還是不知道？”

　　戴維摸了摸下巴，搖了搖頭，有些失望：“看來是我想多了，你只是個退役特工，就算CIA有行動，也不會把你算在內……”

　　聽到這句話，麥考爾忽然臉皮一抽。

　　“你怎么知道？你從哪里知道的？”

　　麥考爾忽然意識到，對方從一開始，就調查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CIA，退役特工，且不說CIA，至少他退役特工的身份，不應該被外人所知，連CIA都不知道。

　　畢竟，自己在檔案中已經死了，而且是由隊友親自見證。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自己還活著。

　　是誰走漏了消息？

　　有內鬼？

　　麥考爾眉頭緊鎖，想破腦袋都不明白。

　　“可憐的家伙，你自以為自己的身份是個秘密，卻不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是誰?！?p>　　戴維聳了聳肩：“羅伯特·麥考爾，作為工具，你是優(yōu)秀的?？杀氖?，你產生了不該有的念頭，你想過普通人的生活……但結果是，你一輩子都是個工具，總覺得殺戮和暴力可以解決一切，活不出自己，也做不成自己?！?p>　　“你怎么知道，你為什么知道？”

　　麥考爾重復這個問題，眼神中充斥著極度的狂躁之色。

　　靶眼見狀，饒有興致。

　　他當然看得出，戴維正在折磨麥考爾。

　　戴維看著狀若癲狂的麥考爾，微微一笑，不急不躁：“不如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想知道的？”

　　“我對付你們是為了那個女孩兒，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或許CIA會借著我的出現，對你實施打擊，但與我無關，CIA甚至都不應該知道我還活著?！?p>　　麥考爾深吸一口氣，緩緩回答了戴維的問題，借著他死死盯著戴維：“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從哪里知道的，關于我的事情？”

　　“我只能回答，不是蘇珊?！?p>　　戴維從腰間摸出一把槍，瞄準了麥考爾的腦袋，讓麥考爾做了一個明白鬼。

　　麥考爾松了口氣，先是欣慰，再是恐懼。

　　欣慰在于，背叛他的人不是蘇珊。

　　恐懼在于，麥考爾明白戴維摸透了自己的關系網。

　　蘇珊，算得上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僅剩的好朋友。

　　并且，蘇珊在這件事中出力不小。

　　如果沒有意外，自己死后，下一個要死的人……就是蘇珊。

　　為什么？

　　麥考爾忽然無比懊悔，為什么自己要多管閑事，為什么自己要去招惹普希金？

　　當然，這都來不及了。

　　“麥考爾，再見?！?p>　　戴維不會再給麥考爾任何機會，連續(xù)朝他腦袋開了三槍。

　　砰砰砰！

　　子彈破壞了麥考爾的面部，打得他面目全非。

　　月光清輝灑落天地，映襯得那雙已無法再閉上，卻仍然明亮的眼眸中，透露著種種復雜情緒。

　　……

　　“出租車你開走，我還要留下來處理超市的情況，就不送你了?！?p>　　戴維殺了麥考爾后，毫不客氣，吩咐跟前的靶眼。

　　“翻臉不認人，果然有你親哥哥的風范?！?p>　　靶眼嘖嘖連聲。

　　“麥考爾被懸賞500萬，我本來還想把這錢給你，當做獎勵……敢這么編排老板，看來你是不想要了?！?p>　　戴維雙手抱胸，笑瞇瞇的看著靶眼。

　　“等等?！?p>　　靶眼立刻打開出租車駕駛座車門，上車后搖下車窗，對戴維敬了個禮：“我這就幫你把車開走，請務必把賞金打給我。”

　　“我沒有你的賬戶，明天讓威爾遜把錢打給你?！?p>　　戴維點頭。

　　“你還真是……”

　　靶眼瞬間明白，戴維要占自己老板便宜，神情古怪，見戴維又笑瞇瞇的看著自己，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你們兄弟太可怕了，我走了?！?p>　　他駕車離開。

　　戴維目送黃色出租車消失在路口，回過頭看著腳邊麥考爾的尸體，微微嘆了口氣。

　　“果然，殺了麥考爾，根本不算是完成任務……還是徹底挫敗CIA的陰謀?！?p>　　戴維在擊殺麥考爾后，系統(tǒng)并未提示任務完成。

　　這說明，單單只擊殺麥考爾，根本沒有徹底解決“普希金”這個身份帶來的麻煩。

　　“現在就指望威爾遜那邊能傳來點好消息了?！?p>　　戴維沉吟。

　　CIA在暗，普希金在明。

　　要挫敗CIA的陰謀，只有等著CIA先出手。

　　畢竟，作為黑色行動，就算覆滅了CIA派來的隊伍，對方也不敢聲張。

　　相反的情況下，一個黑幫勢力若是明目張膽，主動找CIA的麻煩，與老壽星吃砒霜沒有區(qū)別。

　　這就是官方機構的恐怖威懾力。

　　念頭回轉，戴維沒忘正事。

　　他從麥考爾身上摸出一個手機，打給了FBI紐約分局，犯罪調查科的助理主管莫斯利。

　　手機對面?zhèn)鱽砺曇簟?p>　　“你好，這里是莫斯利，你是誰？”

　　“你好，莫斯利，我是戴維，還記得我嗎？”

　　“有什么事？”

　　莫斯利語氣瞬間變化，有些不耐煩，低聲道：“我已經在幫忙了，你們的人只要這幾天老實點，再等一周就能重新營業(yè)?！?p>　　“不，你錯了……莫斯利探員，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的，這一點都不重要。事實上，我是來給你送功勞的?！?p>　　戴維笑道：“布魯克林沃爾瑪超市遭遇一起恐怖襲擊，員工遭到綁架，FBI犯罪調查科莫斯利探員在線人的通知下，果斷率領部下出手，擊殺匪徒，解救了人質……”

　　莫斯利呼吸加速。

　　“莫斯利探員，你覺得這個安排如何？”戴維問道。

　　“非常好?！?p>　　莫斯利斬釘截鐵，立刻回答：“你就是我的線人，在那兒等我?！?p>　　“不，你又錯了，你的線人叫麥考爾，超市員工?！?p>　　戴維看了眼腳下的尸體，語氣帶著笑意，眼中卻盡是冷漠。

　　“遺憾的是，他因為急于救人，犧牲了?！?p>　　戴維淡淡道：“他是個英雄，不是嗎？”

　　“是的。”

　　莫斯利大笑：“毫無疑問，他是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