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降生于世,便是為了努力活著,只是每個階段的活法不一樣罷了。
許意上一世是底層人,這一世亦是低賤的礦奴,相較之下,眼前的女人比之她好上百倍。哪怕如今許意成為修士,脫離礦奴的身份,她依舊如浮萍飄零不定,流落異鄉(xiāng)。
她所經(jīng)所歷,為苦、為累、亦為活,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既選擇此路,便脫離凡俗,與道同行。
慢品人間煙火色,閑觀萬事歲月長。
這便是許意此時的心境。
離開小菜家后,許意漫無目的地行于流云城繁鬧的街道上。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商客相互客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
人很多,唯許意一人。
許意忽然有種舉目無親的孤獨感。她試著抬頭微笑,目光變得深沉。
流云城的一切都顯得那般陌生,卻又有些熟悉感,不知從何而起。亦或是來自心底對往世的歸屬感。
許意腳下不停,向前方走去,不多時前方人潮忽然擁擠起來,人群當中還有吵鬧音傳出。
許意皺了皺眉,剛準備離開,就聽到旁側兩人交談起來。
許意下意識停下,假裝看戲側耳聽了片刻,才知緣由。
原是流云城最大的花樓怡春院死了頭牌,死狀頗慘,聽說從房間里抬出來時,已是一具干尸,毫無血肉,似被吸干血氣而亡。
花樓的老板因此大發(fā)雷霆,懸賞一塊靈石抓行兇之人。
靈石便是晶石,晶石乃正統(tǒng)叫法,但因其具大量靈氣,故而人們習慣性喚作靈石。
凡人潦草一生,不為錢財便是為了權財,貪欲是人性永恒的話題,一塊靈石足以夠一名凡人不吃不喝攢一輩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雖然有人揭了榜,卻探查不出任何消息,被那花樓老板挖了雙眼,吊在花樓門前的木桿上,讓太陽活活曬死了。
不過許意卻在兩人談話里聽到一個更為重要的消息。
流云城竟是位于三清山腳下,而三清山上,乃玄天宗坐落之地,也就是說,這流云城其實是屬于玄天宗管轄的城池!
那花樓老板為了尋找兇手,還派人去請玄天宗的仙師了。
聽到此處,許意早就沒了看戲的心情,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
“快看!是仙師來了!”
這時,不知誰喊了聲,人們紛紛抬頭望去,就看到天際處,有一身影御劍飛來。
于凡人而言,修行者可天飛遁地,亦可長命百歲,更甚者幾百年不死,對于他們而言,此為仙師。
而流云城建于三清山下,歸山上的玄天宗管轄,所見仙人,乃常有之事。
來人是名中年男子,其莫約四十來歲,國字臉,倒劍眉,身形高大,穿著一件灰色道袍。
其腳下的長劍有靈光乍現(xiàn),于身后留下殘影,越過流云城上空,疾掠而來。
而其身后,還有數(shù)道御空飛行的玄天宗弟子。
當許意看清這道身影時,臉色卻是赫然一變。
因為最前面那人,正是那日她剛逃出礦脈,險些被一名少年斬殺,卻被他攔下的那名玄天宗弟子。
許意記得,別人喚他陳生。
那日她全靠此人拖延時間,才能從那名少年的手中活下來,以至于后面有機會逃過一命。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方算許意半個救命恩人。
但這僅限于她不曾殺玄天宗弟子。
那日若非后面黑袍少年與老人突然出現(xiàn),打亂了事情的發(fā)展,她定然會死于其劍下。
見對方速度不慢,許意連忙退至人群后,順勢鉆進一個幽暗小巷,向深處走去。
她臉色有些難堪,心緒沉重。她不曾想,自己爬山涉水,風餐露宿數(shù)十日,最后竟將自己送到敵人門口來了。
身后的歡呼聲越發(fā)小了,她不敢停留,繼續(xù)朝前走去。
小巷里陰暗潮濕,陽光透過房檐灑下,將兩旁墻上綠油油的爬山虎照的清晰,但那茂盛的爬山虎上,卻隱約有一道腳印,一直通向深處。
下一刻,一道黑影忽然從眼前飄過,速度極快,不等許意看清,胸前猛地一疼,緊隨著一股怪力傳來。
猝不及防之下,許意被擊中,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向后飛去。
砰!
瘦小的身子直接砸進積水里,滾了數(shù)圈才停下來,青布衣被渾臭的積水浸濕。
許意大驚失色,這一擊她竟毫無預感,亦無絲毫抵抗能力,只能說明對方強她太多。
“你是誰,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攔殺于我?”許意目光沉沉,從地上爬起來,警惕地盯著前方。
那是一道黑影,帶著斗笠,看不清容顏,卻能感受到對方凜凜的殺意。
許意不敢大意,心底微沉。
她并不識得此人,亦是剛至流云城,沒有招惹任何人,為何會在此地遭受伏擊。
“不對,不似伏擊,這人可能很早便在此地,我只是偶然進入這深巷遇到了?!痹S意否定心中的想法。
忽然,那人卻是一嘆,似惋惜,又似無奈,道:“可惜,女娃是個修行者。”
聽得此話,許意正疑惑時,對方的身影卻是突兀的消失于原地,緊隨著,許意感覺左側空氣一陣扭動,她剛轉(zhuǎn)頭,一只碩大的手掌突然出現(xiàn),迎面抓來。
許意的視覺瞬間被大手占據(jù),繼而眼前一暗,整個人沒了意識。
……
君白鳳
先發(fā)后改,開始正式切入流云城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