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辦法也告訴你了,至于你能不能辦到就與我無關(guān)了?!?p> 半晌,女人終于將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古寂,然后懶洋洋道,“我渴了,給我水?!?p> 話一說完她就后悔了,生怕這個冷冰冰的家伙朝自己開槍,不過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對方不但給她端來了一杯水,而且也沒再用槍指著她的頭,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片刻后,古寂認(rèn)真道:“如果你說的這些話是真的,那我欠你一個人情?!?p> “說了我沒騙你……”
見古寂神色懇切,女人像是回憶起了什么,聲音柔和了幾分,“而且這本就是我對你的報答,你用不著放在心上的?!?p> 古寂沒有說話。
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就在這時,女人突然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p> “胡威?!惫偶挪患偎妓鞯馈?p> “是嗎?我叫陳霞。”
女人饒有興趣道,“剛剛那把霰彈槍是你自己造的吧,你對機械有研究?”
“我不知道什么霰彈槍?!惫偶艙u頭否認(rèn),隨即提醒道,“你的那把匕首我放在桌子上了,你離開的時候記得帶走?!?p> “這就打算趕我走了嗎?”女人打了個哈欠,看著窗外的天色說道,“不過我也的確該走了,至于匕首我就不要了,就當(dāng)這次的醫(yī)藥費送給你好了?!?p> 那把匕首古寂仔細看過,做工非常好,而且異常鋒利,材質(zhì)輕盈,揮動起來卻又不失力量感,是一把不錯的防身武器,別的不說,價值肯定不低。
所以這女人的真實身份只怕不簡單。
他沉吟片刻:“這該不會是殺過人的兇器吧?”
“你在說什么胡話?”
女人從床上爬了下來,一邊往身上穿衣服一邊說道:“你稍微看一下都能知道,這是全新的匕首?!?p> 見她一副搖搖晃晃的樣子,古寂皺眉道:“你現(xiàn)在半死不活的,是打算就這樣走了嗎?”
和最開始不同,現(xiàn)在這女人好歹告訴了他如此重要的一個消息,對他有恩,他已經(jīng)做不到完全漠不關(guān)心了。
“我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起碼現(xiàn)在是這樣,不然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女人把從額頭上取下的毛巾小心的疊好,說道,“還有,這條毛巾應(yīng)該是某個女孩子用的吧?讓她看到我在你這里就不好了,會惹人討厭的?!?p> 她伸了個懶腰,穿上厚實的外套,戴上兜帽,又把口罩和墨鏡全都戴好,一邊往門口走去一邊說道:“最后,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最好別跟任何人說今天見過我,再見?!?p> 這種事不說古寂也知道,他由衷的感慨道:“還是不要再見比較好……”
他對這女人的見憐體感到心有余悸,甚至有些心理陰影,萬一這家伙的體質(zhì)真的能針對他發(fā)揮作用,兩人以后見面指不定會發(fā)生什么亂七八糟的事。
替對方擋刀什么的還不算可怕,就怕成了這家伙的舔狗……
“那可不一定哦。”
女人聞言停下腳步,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直覺告訴我,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我說過了吧,我可是會算命的?!?p> 語罷,她開門徑直離開了房間。
那我求求你還是趕緊算算你的錢包掉哪了……
古寂心中一嘆。
片刻后,他拿起桌邊的金屬魔方,一邊摩挲一邊思索起女人之前所說的那些話,目中有光彩閃動。
“離開學(xué)已經(jīng)沒幾天了吧……”
……
二月二十號,天氣晴,萬里無云。
景城的春天來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早,分明前陣子還一直在下雪,最近幾天的氣溫卻一直在回升,原先冷冽的風(fēng)也變得柔和起來。
今天是靜海學(xué)院正式開學(xué)的日子。
作為學(xué)院高三的學(xué)生,也是即將畢業(yè)的學(xué)長,這半年將是古寂留在學(xué)院的最后一個學(xué)期,他需要提早來到學(xué)校參加一些浪費時間的活動。
不過考慮到古寂是個盲人,班上并沒有人強制要求他提前到校,甚至沒有人告訴他需要參加的活動是什么,他對此也樂得清閑,獨自來到空無一人的班上,看著窗外出神。
他還是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來觀察這座學(xué)校,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的眾人,除了新鮮感之外倒也沒有太過特別的感受。
活動剛剛結(jié)束,不少神遺系的學(xué)生一大早就往神跡所在的場館里鉆,爭搶著少有的名額;音樂系里大多是氣質(zhì)極佳的女生,走在哪里都會吸引一堆視線;突破系人一向最少,但卻一個個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身穿短袖短褲,兩手插兜,就差光著膀子出來了,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體質(zhì)很好;機械研究系的學(xué)生則是帶著五花八門的機械在學(xué)院里溜達,享受著被眾人圍觀的感覺。
用眼睛看果然要比用耳朵聽要有趣太多……這是古寂此時的感想,他的視線在音樂系的人群中游走,試圖尋找小憐姐的身影。
“嘖,你小子一大早就在這里看美女啊?!?p> 身后傳來一個調(diào)笑的聲音,古寂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眼鏡男生大大咧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說道,“不用想都知道你看的是音樂系的那群女生,我跟你說呀,這里面最漂亮的是那……”
突然,男生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臉呆滯的看向古寂的臉,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帥哥你誰?”
“你說呢?”古寂輕嘆一聲。
“古……古寂?”
眼鏡男生驚駭?shù)耐撕髱撞?,“不可能!我記憶中的古寂一直是閉著眼睛的,他什么時候會睜眼了!”
古寂和他拉開距離,提醒道:“你要不要把你眼鏡上的口水擦一下?”
“哦,行?!?p> 男生摘下眼鏡,忽然再次一愣,遲疑片刻,他伸出手在古寂眼前晃了晃,呆滯道,“古寂,你……你能看見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之前遇到一個算命的,他說我眼睛很快就能復(fù)明……而且他說對了。”
古寂沒有在意對方那陷入呆滯的表情,而是看了看對方的腿,問道,“你的腿好了?”
沒錯,眼前這個眼鏡男生不是別人,正是少有的和古寂關(guān)系不錯的家伙——胡威。
“好了……居然好了,真是太好了!”
胡威很快便面露激動,當(dāng)即抱著古寂大喊高呼起來,“你能看見了,我實在是高興了!”
“你這么激動干嘛?”
古寂心中狐疑,他和胡威的關(guān)系似乎還沒有好到這種地步吧,自己眼睛好了能讓他激動得跳起來?
胡威低笑一聲,壓低聲音說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正在他一臉神秘的準(zhǔn)備說些什么的時候,門口突然走進了一大堆年輕男女,都是班上的學(xué)生。
“要開班會了,總之你先把眼睛閉上,裝作你還沒復(fù)明的樣子!”
胡威連忙提醒了一句,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古寂想了想,倒也沒有拒絕,畢竟閉著眼睛的話應(yīng)該沒有人會來找他搭話,他可以思考一下等會兒該怎么找孫老師提那件事……
不多時,班上的人便全部到齊了,孫老師照常在臺上準(zhǔn)備講話,而班上的不少學(xué)生則是已經(jīng)提前開始打哈欠了。
孫老師是三年七班的班主任,一個不茍言笑的中年人,看似待人嚴(yán)厲,其實外冷內(nèi)熱,平日對古寂頗有照顧,古寂對他很感激。
“這是你們在靜海學(xué)院的最后一個學(xué)期了,這半年來一定要加倍努力,確定好自己的目標(biāo),爭取上一個好的大學(xué)……”
“想我當(dāng)年就是因為一念之差,這才……”
“不過考慮到現(xiàn)在的風(fēng)向,你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等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就知道了,我這些建議……”
“……”
足足講了三十多分鐘,孫老師這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說道:“對了,今天還要給大家宣布一件事,負(fù)責(zé)教你們格斗的文老師有事暫時來不了了,所以這學(xué)期你們將有一位新老師,大家掌聲歡迎?!?p> 一陣腳步聲響起,安靜片刻,班上忽然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甚至有人激動的吹起了口哨。
想來這位新老師一定很有魅力吧……古寂下意識的分析道。
“大家好,我是你們這學(xué)期的格斗老師墨梓幽,希望剩下的時間里可以和大家好好相處。”
話音落下,本來對班上的一切都不太在意的古寂突然心中一緊,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這個聲音,不會吧……”
他微微睜眼,頓時神色一僵——該死,那個女人難道真的會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