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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悲慛人生,逆襲吧

第二章深宮(1)

我的悲慛人生,逆襲吧 羅移乾坤 4371 2022-10-16 15:45:52

  身穿灰黃麻衣的姜萱正獨自一人,迎著風站在承明殿外的門廊上,默默地望著眼前和遠處的山色融為一體的東齊王宮,灰沉沉,靜悄悄,冷冰冰。若不是還有那時不時的風搖樹動,姜萱都以為時間己經(jīng)停止了。他們終于得到應有的懲罰,自己的命運再一次回到自己手中。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并沒有讓姜萱得到想像中的復仇快感,反而是失落空虛涌上心頭。原來復仇成功并不會讓人快樂。

  姜萱抬眼看著眼前的東齊王城。如今在姜萱眼中,這王城是一頭巨獸,隨時吞噬每一個人?,F(xiàn)在它的舊主沒了,它恐怕就得脫韁了,開始不受控制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它的新主人必須是自己能完全掌控之人。而此人的唯一選擇便是姜陽,自己的親弟弟。

  正胡思亂想著,身后響起一陣腳步聲,姜萱心里清楚是誰來了。姜萱沒有轉身,此刻心里有些無法面對身后的來者。

  隨即一件披風落在自己身上,暖和。一只大手握著她的右手,也暖和。另一只大手輕輕將她拉進懷里,姜萱全身瞬間被若有若無的檀香味包裹住,她留戀這溫暖和這氣味,心中明知這段感情是火中取栗,分分鐘都能傷害自己卻不能自拔。姜萱?zhèn)壬砜拷@溫暖,伸手抱緊提供溫暖的主人——姜諸,自己名義上的弟弟,這座王城的下一任主人。

  姜萱的回抱讓姜諸眼底泛起無限柔情。他自我感覺自己明白姜萱的心意,更加用力緊緊地抱著她作為回應。

  “萱兒,在想什么?”

  “父王剛剛甍逝,略為傷感,一時想起幼時與父王相處舊事而已。你去看過父王啦?”姜萱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看過了,父王走得很安祥。不過我發(fā)現(xiàn)父王嘴唇、指蓋都是發(fā)紫的,耳朵里好像還有沒擦干凈的血跡,不像是突發(fā)急病而甍逝的樣子。萱兒,你覺不覺得父王的死很是蹊蹺?”

  “是嗎?我覺得挺正常的,我聽太醫(yī)令說父王是因心絞病而亡的,有這些癥狀很正常。”

  “原來是這樣。還是我的萱兒懂得多。”姜諸安心地抱著姜萱,溫柔地道:“萱兒,待我將父王的后事了了,就可以登位為下一任東齊王,到時再頒下詔命,昭告天下,就能光明正大將你接到身邊,從此我倆就能長相廝守,誰都拆不散我們。我要封你為王后,日日伴在我身旁,開心嗎?”

  姜萱雙眼低垂,心事重重地反問:“一紙詔書便能堵住悠悠眾口?我們之間的身份,天下人能接受嗎?”

  姜諸一臉期盼,堅定的口吻回道:“萱兒,我倆就是伏羲和女媧的化身,理應是那比翼鳥,連理枝。這是上天的旨意,是神圣的安排?!?p>  這話落在姜萱心里頭像大石般沉重。姜萱試探問道:“姜諸,若有一天你失去了王位會怎樣?”

  姜諸直了直身子,有些愕然,略帶傷感道:“我沒想過。但我覺得一位王的命是與他的王位生死相依的。王沒有王位,命應該也丟了吧。”

  姜萱挺直腰,側頭看向姜諸,用堅定的語氣揮散姜諸的傷感:“不會的,我保證你會活得好好的。不過你要答應我,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你定要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p>  姜諸重新?lián)斫嫒霊?,情深款款?“說什么傻話,我一定會相信你呀。從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全部?!?p>  姜諸的允諾既甜又酸,姜萱心頭悲喜交加。喜的是兩人心心相印,悲的是要開始傷姜諸的心了。姜萱定了定神,道:“如今宮中正在辦父王的后事,我們這段時間少些私下見面吧,以免引起閑言碎語,對你影響不好?!?p>  姜萱體貼的話語讓姜諸心中竊喜:“好,我都聽你的。反正這三個月我倆都要為父王守靈,我可以日日見到你。等我當上一國之君,向你保證,定天天陪著你,陪你四處游玩?!?p>  “若是那樣,東齊要被他國諸侯滅了?!苯娲蛉さ馈?p>  姜諸一聽,滿不在乎道:“這東齊滅了便滅了。待它滅了后,我們就浪跡天涯,做一對恩愛鴛鴦,風流快活,然后兒女成群……”

  “誰要跟你兒女成群?”姜萱嬌羞地輕捶姜諸胸膛。

  “我們不久后必須有自己的孩兒。樣貌像你,性格也要像你,這樣才好……”

  兩人依偎在一起,說著甜言密語,執(zhí)手同看遠方的山色,滿園春色。而身后正舉行先王的入殮儀式,二月寒風,正冷冽吹著。

  一旁服侍的內(nèi)監(jiān)和宮女們,見到如此情景,紛紛搖頭,心里想著,東齊若真的交到這荒唐太子手中,估計要亡了。

  此時一名站在墻角的內(nèi)監(jiān),見了此情此景,默默轉身離去。

  轉身離開的內(nèi)監(jiān)一路穿行,來到景和宮的側門,瞅著四下無人,便從側門走進后院,找到一名宮婢,低聲問道:“芙蓉呢?”

  那宮女小聲答:“在前院呢?!?p>  那內(nèi)監(jiān)順著她的指示,找到了芙蓉,接著在她耳邊嘀嘀咕咕一陣后,芙蓉面無表情地塞給了他一串刀幣,那名內(nèi)監(jiān)便原路返回離開,裝作他從未到過此處一般。

  剛剛收到消息的芙蓉,馬不停蹄,來到前廳。

  前廳正位上有一位同樣身穿灰黃麻衣,臉上未施脂粉卻難掩其明艷美貌的婦人。那婦人約三十出頭,斜躺在憑幾上閉目養(yǎng)神。芙蓉貓著腰,恭敬地上前,在其耳邊言語一番。

  那位夫人聽后,氣得將面前的茶杯扔了出去,摔得粉碎,嘴里怒罵道:“諸兒糊涂呀!怎么在這節(jié)骨眼上做這糊涂事!眼看再過三個月便能登基為王,這,太放肆,太荒唐了!不能讓他再胡鬧下去,這么多年費盡心思,經(jīng)過多少險境才走到這最后一步。他這是要自作孽?!笨蓺鈿w氣,事情還是得解決。美艷婦人罵了一場后,想到這,便慢慢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美艷婦人低頭尋思片刻:“芙蓉,你去請姜夫人到景和宮一敘?!?p>  “是?!?p>  芙蓉正欲退下,領命而出,不料又被叫住。美艷婦人眼珠一轉,眼神一定:“姜夫人到了后,你再去請管子來一趟?!?p>  “是。”

  待父王入殮之事完畢后,姜萱內(nèi)穿麻衣,外披著白狐領黑斗篷,便領著凌兒來到景和宮正門。望著這熟悉的青磚黛瓦,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有一點變化??山嫘睦锩靼祝缃襁@里面等著她的不是小時候的歡聲笑語,兩小無猜。今日鄭夫人這一請的目的,姜萱心知肚明,必定是向自己施壓的,自己識趣地與姜諸斷了情分。

  “姜夫人,請進。夫人已在迎春亭侯著。”

  姜萱跟隨芙蓉的腳步,慢慢地穿過她將近十年沒來的庭院。這庭院沒什么變化,跟記憶中的一樣。經(jīng)過西廂的門廊前,姜萱想起幼時,常常吃著糕點,靜靜坐在門廊邊上,看著姜陽和姜諸玩耍打鬧,任他們千方百計讓她加入玩鬧中,她就是不去。小時候的她就是這么喜歡獨處。原本一切都應如此歲月靜好,若沒有姜諸九歲時的那場大病,不存在姜陽的那次意外,自己沒有被求娶,我們?nèi)藨摃恢边@樣快樂無憂地長大成人,不至于步入如今的境地。一切皆是世事弄人啊。

  “夫人,姜夫人到了?!?p>  “萱兒拜見鄭夫人?!苯娑Y貌地向鄭夫人行禮。

  鄭夫人一見姜萱來了,連忙熱情地招呼道:“萱兒,來,快落座,坐到我身邊來,我們一起賞賞這初春景色。”

  “好的,夫人?!苯嬉?guī)規(guī)矩矩地走到副席,并沒有挨著鄭夫人坐下。

  鄭夫人見姜萱的舉動,雖心有不悅,但面上的笑容還是那么熱情。同時瞬間懂得姜萱已然不是以前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

  “萱兒,來,讓我看看,七八年不見,跟變了個人一樣。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果然沒錯。你還記得嗎?幼時的你羞怯膽小,如今看整個人變得開朗明麗,風姿卓絕,英氣十足,讓人挪不開眼睛?!?p>  “夫人謬贊了,和夫人一比,萱兒相形見絀。夫人容貌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猶如天仙下凡?!苯鏅C械地說著客套話。

  “你呀,嘴甜。我是老太婆了,哪能跟你們年輕比。萱兒,你莫要生分,還是應該像兒時一樣,叫我姨娘。自從先王后去世,雖然你養(yǎng)在越夫人那,但我是真的將你當作是自己的女兒一般。你看諸兒是你的弟弟,你作為姐姐常常愛護他是應該的,這我不多嘴。但這愛護的分寸還是要把握好。你說,是吧?”

  姜萱的料想被證實了。姜萱面無表情地隨口應了句:“夫人說的是。萱兒明白。”

  鄭夫人明白姜萱是在敷衍自己,眼珠一轉,又換了一套說辭:“萱兒你不要怪姨娘說話直。其實在姨娘心里,待諸兒順利登基后,他應當如何對你,我都贊成,絕不多說。”鄭夫人低垂著眼,擺弄著茶具,“若能成為王后是天下女子皆羨慕的福氣呀。我們萱兒受上天眷顧,是當王后的命。哈哈。”

  姜萱不以為然,只是笑了笑道:“一切順其自然吧?!?p>  鄭夫人見姜萱笑了,心中略為放松些,當下覺得比自己預想中的好說話,臉上大悅:“我們的萱兒,樣樣都好,而且特別有孝心。前些日子我聽聞越夫人病了,萱兒親自照料,衣不解帶的。越夫人雖是你的養(yǎng)母,但萱兒也盡心伺候,可見萱兒真是個孝順的孩子?!?p>  “越夫人的養(yǎng)育之恩,萱兒銘記于心。”姜萱還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鄭夫人說了一段,她就僅僅回一句,多一句也沒有。

  “好孩子,姨娘知道你從小到大吃過很多苦。年幼喪母,幸得越夫人撫養(yǎng);豆蔻之年,為了助先王一臂之力,創(chuàng)立了百靈鳥,專門打聽列國間往來的消息;及笄之年,本意嫁與不周國大王姫牟,便可當王后享福。誰料還未到大婚之日拜堂之時,送嫁的路上,不周國大王姬牟便壽終正寢,撒手人寰,留下你一個弱女子。大王聽聞你在不周國左右為難,心疼你,于是趕緊派人接你回東齊。孩子,你受苦了。我知道萱兒一直很敬重你的父王。我想萱兒這么孝順,大王才剛走,肯定明白先王在天之靈不愿看到東齊國王權動蕩不安,社稷不穩(wěn)。諸兒即將成為東齊下一任國君,若萱兒的百靈鳥能為諸兒所用,諸兒定能如虎添翼,順利繼位。我相信姜萱也定是愿意看到姜諸登基時的意氣風發(fā)。”

  鄭夫人說的這些話,姜萱心里嗤之以鼻,十分反感。臉上還是客客氣氣地回道:“夫人,過慮了。東齊國運昌隆,豈是我一個弱女子能左右?凡是抱有企圖改變國運的想法,皆是癡心妄想,不自量力。宗廟朝堂自有宗法、禮法可依,非人力可移。百靈鳥會為下一任君王效忠的?!苯娲朔捳f得不卑不亢,而鄭夫人的臉色卻不好看了。

  鄭夫人聽出姜萱的言外之意,語氣沒有了方才的熱情,轉而變得冷淡:“聽萱兒這樣說,看來已有主意,不愿助諸兒一臂之力。看來果然還是姐弟情深。諸兒終將是錯付了?!?p>  姜萱沒有在意鄭夫人的話,可也不愿鄭夫人拿著此話故意在姜諸面前鼓風。姜萱還是平靜地說:“夫人誤會了。萱兒只是實話實說,王位傳承豈是萱兒能插手的,萱兒也無能為力。望夫人明白?!?p>  鄭夫人見姜萱再三堅持自己對王位傳承無能無力,也不好繼續(xù)說這話題,逼急姜萱。于是換了個角度:“姨娘明白,萱兒是聰明人。來,先喝口茶。這是今年的新茶?!闭Z罷,鄭夫人打量起姜萱的斗篷,道:“這是諸兒在分月軒特意為萱兒訂做的白狐領黑斗篷吧?!?p>  “回夫人,是的。”鄭夫人一提這話頭,姜萱便知鄭夫人往下要說什么。姜萱淺呷著茶,不動聲色地聽著。

  “能做出這么漂亮的白狐黑篷也只有分月軒能做。看來諸兒對萱兒是體貼入微,用心之至。那不知萱兒應如何回報對諸兒情義?萱兒若不愿插手諸兒繼位的事,為了公平,此事同樣不能對姜陽施以援手。

  姜萱同樣不卑不亢地說:“既然夫人親手將東齊太子之位送到諸弟手上,想必夫人定有萬全之策護諸弟繼位。旁人怕是插不上手。”

  鄭夫人臉色稍變:“萱兒,此話何意,先王認為諸兒能堪大用,故立為儲君。此乃先王的安排,我等只不過是依命行事?!?p>  姜萱淡定地瞄了鄭夫人一眼,然后站起身來對鄭夫人作揖道:“萱兒并無他意,夫人莫要多想。茶,萱兒已喝好,的確不錯。若夫人沒有別的事,萱兒先回去了。”

  鄭夫人看著姜萱遠去的背影,覺得白狐領黑斗篷的黑白分明與滿園的春意盎然格格不入,看久了,覺得特別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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