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料到,蜀王彎道超車!
但是,魯王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追擊了十多天,都沒有魯王和其兵力的蹤影。
黑娃隱隱不安,陷入了擔憂中。
翠花等人到成都府的第二天,就開始采購起來,需要補充糧草等趕路物資。
男人們分散出去打探消息,老婦人留在店里看孩子。
膽大的媳婦子跟著翠花出了門,她們需要去買糧食。
都是精打細算慣了的。
她們還舍不得買現(xiàn)成的干糧!
打算租用大車店的灶房幾天,買了灰面回去自己做。
這一路上,大家都交換過帶著的干糧。
干糧的品種也是五花八門:什么炒面、干饅頭片兒、大米鍋巴、灰面燒餅、臘肉等。
錢屠戶家,帶的臘肉是最多的。
最優(yōu)秀的是趙秀才的老妻,她帶了一大罐子的腌制蘿卜條。
翠花和她在路上交換了不少,用的是石頭饃。
最后,大家品鑒完所有干糧,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還是石頭饃比較好。
這么些天,都沒有變味。
牙口好的人都不用掰了煮,嚼上一塊饃都可以頂大半天。
于是,婦人們就決定繼續(xù)在大車店里做石頭饃。
狠狠心,一家買了一百斤灰面!
成都府的物價也不低。
灰面一百五十文一斤!
看幾家媳婦買得咬牙切齒的模樣,大家都很是無奈。
雖然兩波土匪的到來,讓下游村的村民們收刮了兩次油水。
每戶估摸著,增加了五六十兩的收入。
但是這也抗不住,再買幾次糧的啊?
這才哪兒到哪兒?
就口袋里的這些銀錢,如何夠走到京城喲!
順利買回糧食的婦人們,臉上都沒個笑臉。
打聽消息回來的男人們,更是焦慮。
胡老爹嘆氣:“我們看到四處城門都有在征兵,恐怕以后的路不會太平哦!”
趙秀才敲打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反正石頭饃饃還要做兩天,咱們明天接著再仔細打聽打聽,看看蜀王這是在和誰打仗呢!”
男人們都自顧自議論開來,擔憂蜀王戰(zhàn)斗力的同時,還擔心他們以后會不會路過戰(zhàn)區(qū)。
袁大伯和袁二伯都心生了退意,他們想試試看,能不能留在成都府,還想找找有沒能賺錢的營生。
總的來說,就是一群人心思各異。
接下來的幾天,婦人做干糧,男人們四散。
不少人正變著法子,打著零工賺路費。
趙秀才為了探聽消息,還支了一個攤子,在西城門代人寫信!
錢屠戶領(lǐng)著兒子幫人殺豬去了。
最憋屈的是小孩子們。
一來就被關(guān)在了大車店的大通鋪里,不讓出門,再好玩的游戲,也玩膩了啊。
雙胞胎開始磨皮擦癢:
大頭手指對手指:“娘,你帶我們?nèi)ニR幌侣?!?p> 二頭仰著小臉:“娘,成都府到底長什么樣?這里有沒有龍須酥?”
龍須酥,可能是他們以前吃過最好吃的零食了,一直念念不忘。
自己的崽子自己心疼!
石頭饃技術(shù)總監(jiān)翠花只好暫時休假。
帶了大頭和二頭出門,小山和小川眼巴巴的看著,想要同去!
小花和小草蔫蔫兒的,沒有男娃娃們這般精力充沛。
一頭養(yǎng)是趕,一群羊也是!
翠花出發(fā)前嚴重警告:
“拍花子最喜歡拍你們這種小小子了,如果出門不抓緊我的手,丟了可就要給賣去別人家當兒子了!最慘的還不是這個,萬一被人抓走送去宮里做太監(jiān),你們的**都保不住喲!”
娘親/姑姑的虎狼之詞,把四個孩子嚇得不輕!
但還是倔強的表示,要跟去。
那就走起!
翠花帶著孩子們逛了會兒沿街的鋪面,孩子們很快就沒了興致。
既沒有看見雜耍,也沒有看見其他熱鬧。
“下館子,去不去?”
“去!”
“娘,我要吃肉!”
“姑姑,成都府的館子會做啥子菜?”
說到吃,小家伙們立馬來了精神,看得翠花又些許的心酸。
大人太多了,顧不上。
她只能偷偷給幾個小子開個小灶了。
第一次在大飯館吃飯的四兄弟:哇,館子的菜真好吃,不愧是府城!
多年后,已經(jīng)是富家翁的小山,都還能記得姑姑帶自己下的這次館子。
全桌最硬的一道菜,就是一整個的紅燜大肘子!
質(zhì)地軟爛,肉味醇香,肥而不膩,吃過后唇齒留香。
好吃不過甜燒白!
金黃色的糯米飯?zhí)鹋纯煽冢厦娴姆嗜馄影t豆沙,滿口留油。
蜀地人沒人不愛這道菜,婚娶大席上都有它。
還有那個蒸汽肉餅菜,也不曉得大廚是如何做到的。
明明沒用什么特殊的調(diào)味料,吃起來,主打的就是一個,肉香而不柴,爽滑勁道!
就連普普通通的大白菜,都比自己家炒得好吃。
配著泡菜蘿卜皮和一大盆的白米飯。
四個孩子甩開膀子,大干了一場。
個個吃到打嗝。
最后,翠花還買了十斤龍須酥回去給小孩子分。
二頭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剛剛掉了沒多久的門牙,都能看見牙床。
真是一個,好容易滿足的娃呀!
村里分到龍須酥的小孩們,小口小口的吃著,吃完還要舔手指回味這個人間美味。
石頭饃在婦人們十二個時辰的輪流作業(yè)下,很快就做好了!
四散的男人們,也都回籠!
他們打算著第二天早飯后,就繼續(xù)東行。
袁大伯和袁二伯這幾天在城里逛了幾大圈,也沒找到合適的活兒可以干。
府城的打工人,實在太多了!
比他們來得更早的流民,已經(jīng)把能干的,都干了。
沒有來錢的路子,也沒有可以幫襯的親戚投奔。
跟著族親逃荒,現(xiàn)在是唯一的選擇了。
事故,總愛發(fā)生在子時。
鬧哄哄的大車店伙計在敲鑼示警:
“敵襲,敵襲,快起來!”
“別睡了,起來!”
敵襲?
下游村人經(jīng)驗可不要太豐富了!
連小孩晚上睡覺,都不會脫衣的。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大伙兒全都聚到大車店的前廳。
店老板告知眾人:四門告急,有不明敵人,正在攻擊城門。
翠花覺得,應(yīng)該是另外一只靴子終于落了下來!
消失的魯王還施彼身,來了成都府。
藩王們都不講武德了!
原本已經(jīng)宵禁的大街上,這會兒有噠噠的馬蹄聲,還有兵甲摩挲聲。
留守成都府的武將,是蜀王的嫡親小舅子。
蜀王當年娶的是,成都府總兵高言的嫡女!
蜀王之所以能這么放心自己的后方,也是因為岳家在蜀地軍權(quán)很穩(wěn)。
就連蜀王妃這個婦人,都不是什么花架子。
不是花架子的蜀王妃,已經(jīng)穿上了鎧甲,誓與成都府共存亡。
沒有花里胡哨的誓詞。
蜀王妃是個很實干的人,很快就和她的弟弟高懷瑜在城防圖上,協(xié)商好兵力安排。
不過,現(xiàn)在成都府只余下了蜀王的五千私兵。
其他人都跟著高總兵支援蜀王去了!
四個城門各部署一千人,機動一千!
蜀王妃本人還需要坐鎮(zhèn),保障這五千人的后勤軍需。
這些天新征來的幾千兵丁,也要做好合理安排。
下游村的村民們就這般被困在了大車店里。
街道上沒有市民出來,各自瑟縮在家。
這個大車店離西門只要步行一刻鐘,所以動靜聽得分明。
木樁撞城門的聲音,讓人心驚膽戰(zhàn)。
媳婦子們都嚇得抱成一團,男人們焦灼的來回踱步。
翠花和胡老爹還有錢屠戶商量,想派人出去看看情況,這么下去不是個辦法。
翠花自告奮勇!
長期能從黑娃的前方戰(zhàn)線得到一些信息來源。
她覺得自己,至少比這些鮮少出村的人,能看出多點眉目。
現(xiàn)在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翠花背上了胡老爹的弓箭,還有她的紅纓槍,在一群人的目視下,迅速開門離去。
西門的城墻上,一群士兵正在射箭。
城門還未破!
還有一群沒有穿兵丁制服(新征還未來得及發(fā)制服)的人,在往下面淋火油。
間或有人中箭后仰倒。
還有人在不斷的搬運木箱到城墻底下。
亂中有序,看來守城的人有點能力。
被翠花稱贊有點能力的高懷瑜,正在城墻上指揮著兵丁戰(zhàn)斗。
眼角余光掃射到有個婦人模樣的,居然摸上了城墻,還在射箭。
他挪步過去,看見這婦人箭箭虛發(fā),氣笑了。
“你是哪家的媳婦子,這會來裹什么亂?”
“過路的蜀人!”
高懷瑜一滯,好個過路人!
“你這么射沒用,都沒個準頭,你要找準準頭,你......”
他正要說教,就住了嘴。
翠花的第十一只箭終于對準了焦,對這副弓箭的力感和箭頭的發(fā)射,剛琢磨出了一點規(guī)律。
看著她連續(xù)射殺了幾人,每次箭入還挺深。
高懷瑜打著手勢,讓人給她搬來一袋子錐形箭。
這種箭頭,怎么都比她自帶的好使些。
高懷瑜也沒有功夫和她多說,砍斷了幾只飛來的橫箭,就回到了自己的指揮位置。
神槍手果然是子彈喂出來的,射得越多,準頭越好!
在火油的助攻下,墻外來敵,也能看得七七八八。
旗幟有魯,有寧!
原來二王結(jié)盟了,魯王搬來了救兵,與寧王共襲蜀王的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