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塊的花菜,切片的五花肉,切條的大蔥,切段的干辣椒。準備齊當,倒油、點火、熱鍋,先下五花肉,砰砰砰,聲音悅耳,待五花肉變色后,放入大蔥、干辣椒繼續(xù)煸炒,香味撲鼻,不多時,加入花菜,醬油若干,再點綴鹽少許,堅持翻炒幾次便可出鍋。我會這道菜,只會這道菜。以前,我還會做一道秘制土豆的菜,自從學(xué)會這道菜之后,就忘記怎么做秘制土豆了,秘制土豆在一夜之間失了傳。
我在林間小道上開了家酒館,取名“無伴奏”。
一道菜,秘制花菜,一杯茶,采花毛尖。
因為討厭,我不曾嘗過這花菜的味道,不過這茶,我喝了好久,每次喝,都覺得入苦回甘。
我的店很小,一張小桌,一條矮凳,每天只能接待一個人,而且我只做一樣,吃菜無茶,吃茶無菜。就這樣,小店一直無人問津。
直到一天,來了一位先生,進門就說:上一杯采花毛尖,再來一大碗秘制花菜。
我急忙回答:對不起先生,小店只能點一樣。
先生納悶:為啥?
我誠懇的答道:另一樣是留給小人自己的。
先生不解:為何留給自己?
我便答道:生存而已。
先生笑道:一杯茶何以生存?
我也笑道:足以。
先生說:那好,上茶,菜留給你。
那天我沒了茶喝,盯著那盤菜許久,醞釀多時,仍然無法下咽,餓著肚子,我還是倒掉了它。
第二天,先生又來了。
上茶。這次先生沒有提問。我又餓了一天。
第三天,先生依舊點了茶,我看著先生喝茶,只能拼命的嗅著茶香,用氣味填飽肚子。
第四天,先生點了秘制花菜。我心滿意足的喝了茶。
第五天,先生消失了。
如此,先生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我占有了那杯采花毛尖。
先生沒有再來,我的小店看來是要關(guān)門了。我收拾了一下,準備著行李,明天離開。晚上,我又拿起我做的秘制花菜看了看,剛準備倒掉,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硬是用手抓起一個死命的就往嘴里送,腦袋還沒反應(yīng)過來,花菜已經(jīng)入了口,雖然很排斥,但是我仍然咀嚼著,一下,兩下,三下,咽入喉中,咕嘰,腦中一驚,一身冷汗。
我想秘制土豆我是又會做了,而花菜在我下咽的那一瞬便忘得一干二凈,已然失傳。
還是茶香啊,
那一縷茶香進了口,定會在胃里鬧騰一番,在血液里卷起漣漪,在心頭灑滿茶花。
這茶香我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