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早一些。
碎金林蔭,翠碧清溪。
一彎小溪愉快地奔躍在林間小石上,清透的水珠不住向外濺開,在稀碎撒下的陽光下放著七彩的光彩。
藺幽文和司空臨站在一棵大樹下,茂密的樹冠替他倆遮去了大半熱氣,小溪從腳邊湍湍流過,時不時有水珠濺到人身上,卻讓人覺得十分清涼舒服。
宋厭穢自覺不想拖后腿,已經(jīng)找地方藏著去了,金人魁照舊收進(jìn)陣石里,等關(guān)鍵時刻再放出來?,F(xiàn)在便只有他們二人在外面行動做決定了。
藺幽文的臉大半隱在樹蔭下,偶爾會有陽光碎成金片灑在她的臉上。她看起來卻十分疲憊,臉色發(fā)白,人虛虛靠著樹干,有氣無力地?cái)[著血臉老頭拐杖。
“從前往前走應(yīng)該就是了吧?”
她輕聲道。
司空臨手指翻動著一塊竹簡,想了想,道:“沒錯,從這里繞過一個小山坡,便是他們營地的正后方了。”
這塊竹簡正是之前藺幽文在山上洞里殺掉的兩個好羅宗弟子儲物袋里搜出來的,上面刻著地圖,司空臨和自己在營地時看到的場景一對,便對上了。
只聽藺幽文苦惱的聲音傳來:“原來已經(jīng)這么近了,我現(xiàn)在沒什么力氣,怎么辦?”
司空臨將竹簡從食指繞到小拇指和無名指之間,隨便轉(zhuǎn)了半圈,他又想了想,微微一笑道:“那當(dāng)然是休息一會?!?p> 藺幽文哀怨道:“休息,沒錯,我確實(shí)應(yīng)該休息一下,這一天我都沒停過。但是我就是不想休息,怎么辦?”
司空臨也跟著嘆了一聲氣,眼珠轉(zhuǎn)動想了想辦法,沉默了一會,忽然展顏一笑,道:“有了。我覺得師姐你需要有東西刺激一下,提起一下精神,有了明確點(diǎn)的目標(biāo),你就不會覺得累了?!?p> 藺幽文好奇道:“有什么能刺激我?”
司空臨道:“你把門里給的綠珠拿出來。”
藺幽文摸索了一會,將綠珠拿出握在手里,懶懶道:“拿好了?!?p> 司空臨兩眼彎彎,露出一口白牙,道:“你現(xiàn)在用用看?!?p> “唰”
綠珠瞬時綻開白光,一陣氤氳微光浮動后,幾片密集小白點(diǎn)浮現(xiàn)于半空之中,那是代表這里昆蟲鳥獸的亮點(diǎn);兩個最亮的大白點(diǎn)顯于中央沒有動靜,代表著藺幽文和司空臨站在那里一動也沒動。
一個光點(diǎn)卻忽然從綠珠光最邊緣悄然蹭過,藺幽文定睛瞧去,卻見一個大白亮點(diǎn)不斷閃爍,一會整個跳進(jìn)光的范圍里,一會又忽地消失,一會又只剩下個半圓杵在邊緣,顯然是有一個人或者大動物正在那里不斷徘徊行走。
她瞇了瞇眼,道:“師兄你說的是這個嗎?”
司空臨笑道:“沒錯?!?p> 藺幽文“啪”一下收氣光,將綠珠重新捆回腰上,伸了懶腰,揮了揮拐杖,吐出一口氣,清了清嗓子:
“走吧,來活啦!”
…………
連綿的鮮嫩軟草上,幾棵大樹低低垂下枝葉,濃密的樹冠遮著天上投下的光。
一個人正掰著腦袋,單腳交替跳著,來回穿梭于樹之間的空隙。
偶爾,他也會失去平衡跌撞上樹干,那時候,茂密枝條便會一抖,露出天上的日光來,直直照在他的臉上。
藺幽文也正是在此時看見,原來這人已經(jīng)將他的腦袋一半徒手掰下,露出半截棕褐血肉,半邊身子灑滿棕血。
這人的另一個腦袋也正是在此時轉(zhuǎn)出,透過掰下腦袋留出的空間,遙遙望著她。
他們倆便正好對視上了。
“這就是師兄你說的,看到的那個長著兩個頭的人嗎?”
“不是,這應(yīng)該是另一個,原先那個已經(jīng)死了?!?p> “欻!”
但見地上草屑橫飛,綠塵清揚(yáng),這兩頭怪人雙腿猛然向下一屈,腳掌碾過新草,身子直愣愣向前平移,突得就沖藺幽文飛來。
藺幽文迅疾撥過拐杖,輕輕向前一橫,拐杖頭猛地架住怪人肩膀,對方倏然身子一滯,藺幽文手臂便趁機(jī)輕巧一發(fā)力,將其架到了旁邊。
她手腕又是一翻,拐杖后端反轉(zhuǎn)向前,就要繞過半個圈從后方掃向怪人背部。怪人上半身卻已沉下貼近地面,手胡亂刨著地面,堪堪躲過拐杖,又拱起屁股,弓起腳曲起膝蓋,似貓進(jìn)攻姿態(tài)一般猛竄向前,手抓向了藺幽文的臉!
真猛!藺幽文拐杖改拍為戳,轉(zhuǎn)彎直下地面。自己下身曲蹲,上半身略微向后仰著,猛地借著拐杖的力,腿就已飛速抬起,腳尖在上直直踢向怪人的下巴,人也順著力蕩到了左邊,避開了怪人的手。
“噗咚”
怪人的頭顱被踢得猛地一歪,晃蕩了兩下,但見頭頸截口里深棕色的骨頭酥軟分開,頭便整個落在了地上。
藺幽文“哼”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應(yīng)該是踢錯頭了,這怪人有兩個頭。
果然,怪人剩下的棕色頭搖晃了下腦袋,微微一笑,沖著藺幽文咧開嘴,流出褐黃色的涎水來。
“呃,看來勞累確實(shí)還有點(diǎn)影響,就算我再怎么有精神,注意力還是不太集中?!?p> 她懊惱道。
司空臨在她身后笑了笑,揮了揮弓,道:“沒事,還有我在旁邊呢,師姐聽我的就好?!?p> “嗖”
但見銀光一閃,箭鏃穿破幾片綠葉劃破半空,猛然扎進(jìn)怪人棕頭眼睛里,褐色的汁水瞬間爆流濺出,一股惡臭味立馬浮動在了四周。
怪人嚎叫一聲,捂著眼睛,拔出箭頭,身子歪在地上一滾,尖叫著混亂重新向兩人撲去。
涎水不停從他口中流出,甩在了空中。藺幽文從地上拔出拐杖,手臂下斜,一個仙人問路起式,以杖為劍,將拐杖頭刺向了怪人的嘴。
“哧?!?p> “這人是誰???”
拐杖頭狠狠拍在了怪人臉上,他臉上的肉都似被拍了扁,身子重重砸到了地上,又打了一個滾,卻立刻重新四肢著地立起,嗷嗚嚎向兩人。
“他好像是這里的守衛(wèi)?!彼究张R道。
“嗖”
又是一支箭穿過葉叢,撥過飛塵,筆直刺進(jìn)怪人的臉。這一箭,卻讓他身子猛然發(fā)抖起來,全身的肉不受控制一般,一個個凸起的肌肉塊看起來仿佛就是熱鍋上不斷跳著的豆。
“他怎么和那個渾身刺青的老頭有點(diǎn)像?”
藺幽文冷冷問道。
“可能確實(shí)有些關(guān)系?!?p> 司空臨沉思著道。
藺幽文將拐杖摔到一邊,流利地拔劍出鞘,只見劍光在葉片中微微一閃,“欻”一聲便在怪人頭正中開了一個小洞。
棕黑惡臭的漿水不斷擠著劍鋒,從腦袋里滿溢而出,藺幽文手臂微微用力,便將劍從其酥軟的頭骨中拔了出來。怪人已向后仰面倒下。
她厭惡地瘋狂甩著手臂,企圖將劍上粘著的“腦漿”甩下。
司空臨收回弓,站到藺幽文身旁,莞爾一笑道:“師姐,這下精神了吧?”
藺幽文撇撇嘴,道:“精神了?!?p> 忽然,一道白光猛然炸上天空,將半昏暗的天空射得熠熠發(fā)亮。
她警覺地抬起頭,道:“那不是門里告警用的陣石嗎?”
司空臨點(diǎn)點(diǎn)頭,若有所思道:“是啊?!?p> 藺幽文奇怪道:“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
司空臨笑了笑,道:“因?yàn)槲医o了那個叫趙休的兄弟一塊。”
藺幽文瞇著眼睛道:“那這是他放出來的訊號?”
司空臨笑道:“沒錯。我就知道他肯定不到時候不會放,根本想不到提前告警。還好我找了個守衛(wèi)讓師姐你提了提精神,不然冷不丁來這一下,那可就難辦嘍?!?
世木蟲
封面還行吧,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