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李星棠回到天寶山莊。
或許剛才意猶未盡,李星棠回到內(nèi)院,便叫來女使梅芽,然后學(xué)著厲楓的樣子,在花園空地用石塊畫格子,教對方一起玩游戲。
“小娘子,這樂子是誰教的?挺好玩的?!?p> “一個臭蛋?!?p> “臭蛋?”
“其實也不是很臭,你少打聽?!?p> “哦...”
與梅芽一起玩耍,李星棠更能放得開,兩個小女生嘰嘰喳喳,園中不時傳出歡聲笑語。
梅芽只比李星棠大半歲,她名義上是李星棠女使,實則兩人親如姐妹。
李星棠出生不足百日,其生母突患急癥數(shù)日而亡,李故隨后找來梅芽之母做奶娘,小梅芽也被一同養(yǎng)在李家。
兩人玩了半個時辰,甄煜晨出現(xiàn)在前方廊下,梅芽、李星棠分別打著招呼。
“甄護(hù)院好...”
“甄叔叔,你跟我爹聊完了?”
甄煜晨微微點頭回應(yīng),看著地上的格子,他捋了捋胡須問道:“竟然還在玩,果真這般有趣?”
“要不要試試?三個人也能玩?!崩钚翘淖龀鲅埖氖謩?。
“呵呵,叔叔就不必了,不過你們得停會,莊主讓星兒去趟書房。”甄煜晨直視李星棠。
“現(xiàn)在?”
“沒錯。”
李星棠跳出格外,對梅芽囑咐曰:“芽姐姐先玩著,或者抽空再教幾人,我去去便回。”
“嗯?!泵费枯p輕點頭。
李星棠向兩人擺擺手,然后蹦蹦跳跳往書房走去。
到的時候,書房門開著。
李故與李免成面帶笑容,好像在說什么開心的事。
李星棠背著雙手跨進(jìn)門檻,輕聲問:“爹爹,您找我?”
“上午玩得怎樣?聽說星兒交了新朋友?”李故明知故問。
“才不是什么新朋友,就是你們常提起的厲楓,兄長也曾見過他兩次?!崩钚翘牟灰詾槿?。
李故輕輕點頭,“你們相處一上午,有沒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同?”
“嗯...”李星棠皺眉沉吟,跟著說:“那臭...他比較有趣,機敏也異于常人...”
“機敏?說來聽聽?!崩罟市恼f厲楓若真是機敏過人,或許當(dāng)初根本就沒被撞倒,那完好無損的不合理也能說通。
想起當(dāng)時窘態(tài),李星棠小臉一紅,異樣瞬間被李故察覺,不過并沒有說破。
李星棠反應(yīng)非???,只見她小眼珠子一轉(zhuǎn),雙手捧著臉自言自語:“女兒剛才一路小跑,怎么突然覺得有些發(fā)熱呢?”
“別岔開話題?!崩蠲獬砂櫭继嵝选?p> 李星棠輕輕點頭,徐徐說道:“當(dāng)時我和甄叔叔玩捉迷藏,他讓我先藏起來,說遛馬中途就來尋找,我躲在一簇蘆葦叢等待,結(jié)果甄叔叔一直在忙,百無聊賴的時候,厲楓和曹廉跟了過來,對了,那曹廉就是曹鋒三弟?!?p> “然后呢?”李故虛起眼睛。
“然后女兒就準(zhǔn)備嚇嚇?biāo)麄?,結(jié)果剛一靠近就被厲楓察覺,我反而被他嚇了一跳,爹爹,您說他是不是特別機敏?”李星棠一本正經(jīng)地編故事。
李故皺著眉沒回答,李免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星兒學(xué)武不及我能吃苦,但她對保命身法練得很勤,好些九品門客都追不到,不入流的厲楓是怎么察覺的?”
“我哪里知道?他說因為太久沒吃肉,以為我是個兔子,所以...”李星棠兩手一攤,意思是這個理由,我也不太相信。
“肉?這孩子有點意思。”李故捋須微微一笑。
他在李星棠五歲的時候,把身法‘七環(huán)步’教給她,雖然不能做到飛檐走壁,但熟練后身體輕盈迅捷,移動奔跑幾乎沒有聲音。
父母對兒女心思都差不多,李故認(rèn)為自己教女兒保命身法,那厲陽則以同樣的心情教了厲楓,所以厲楓當(dāng)時根本沒被馬車撞到,而是用自身的機敏借力化解。
破案了,李故心說老洛自詡目光如炬,可也有走眼的時候。
“厲楓同你玩的游戲有趣兒嗎?”李故想通之后,立刻轉(zhuǎn)換了話題。
“剛才我教會了芽姐姐,她說還挺有意思的?!崩钚枪室獍岢雒费?,通過對方之口評價,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想法。
李故聽后嘴角上揚,一臉慈祥地說:“天寶山莊每隔幾天,都要去幫知縣相公遛馬,與馬場官兵、養(yǎng)馬人接觸頻繁,星兒今后可以常去找厲楓玩,厲陽的兒子應(yīng)該不會差。”
“嗯?那好吧?!崩钚翘奈⑽㈩h首。
李故隨后與李免成討論門客培養(yǎng),一旁的李星棠聽得無聊便借口離開。
李星棠剛走出書房,李免成便抱拳小聲問:“爹爹,那厲楓雖然重要,但馬場內(nèi)十分腌臜,讓星兒去接近此人,是不是有些委屈?”
“委屈?我怎么沒看出來?”
“可能孩兒表達(dá)不準(zhǔn)確,我是說他們畢竟男女有別,怎能經(jīng)常廝混在一起?若是惹人閑言碎語,將來星兒怎么嫁人...”
“哈哈,那厲陽若能助我們復(fù)唐,把星兒嫁給厲楓正登對,又何來閑言碎語?”
“厲家祖孫都那么犟,孩兒認(rèn)為厲陽也難對付,所以厲楓和星兒...”
李故聽得一怔,被李免成這么一提醒,他也覺得過于理想化,但是仍舊樂觀地說:“器之你要記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只要想做就去付諸努力,即便厲陽不能為我所用,難道我大唐就不用復(fù)興了?所謂時勢造英雄,英雄亦適時也?!?p> “孩兒明白了?!崩蠲獬梢桓笔芙痰臉幼?。
“別看星兒比你小,但做事極有分寸,為父對她很有信心?!崩罟蕠?yán)肅地說完,突然又意味深長感嘆:“按說,以你現(xiàn)在的年齡,是應(yīng)該娶妻生子,可惜你娘故去多年,也沒人替你張羅。”
李免成尷尬地低頭,嘟囔道:“爹爹,您怎么突然說起這個,孩兒都還沒想過...”
“沒想過最好,婚姻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千萬不能馬虎?!崩罟瘦p輕頷首。
“嗯...”李免長舒一口氣。
因為李免成從小被灌輸復(fù)國夢,導(dǎo)致他正是青春悸動的年齡,卻把心思都撲在‘事業(yè)上’。
突然間,屋外吹進(jìn)來幾片黃葉。
李故拿著葉片心有所悟,捋須說道:“眼下金人正大舉南下,躲到揚州那位已控制不住局面,各地起義也是層出不窮,像不像唐末的時候?”
“爹的意思是...”
“金人勢大,趙國即便能存活下來,也必然只是茍延殘喘,到時候等到局勢安定些,必有勢力會脫穎而出,我們再通過聯(lián)姻壯大自身,則復(fù)唐有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