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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亂世梟雄

第八章:兄弟暫別

紅樓之亂世梟雄 北雁南居 4748 2022-10-20 20:52:05

  次日中午,順祥客店大堂。

  昨夜散會過后,其余三人便都早早休息。

  唯獨憋得倆眼珠子直放綠光的許知義,單人獨行晃出了客店的院門。

  白喜春人是憨了點,但可是個老實孩子,活了二十來年至今還守身如玉,所以自然不會與其同流合污。

  此刻,他們正在店中用著遲來的早飯,填飽肚子過后便要暫告分別,按著趙啟的吩咐,各自回去接人。

  “那事兒就那么有意思嗎?逮個空就往窯子里扎,你他娘也不怕得了花柳?”趙啟端著粥碗隨口道。

  這會子又沒有治安管理處罰法,官府都不抓,自然也就輪不著他來操這份閑心。

  不過出于安全角度考慮,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勸上兩句。

  “當然有?。 痹S知義面容憔悴一臉疲憊,但卻掛著一副滿足的笑容說道。

  “咋?你小啟哥不是一向都不近女色,活得像尊佛兒一樣,怎么如今也動凡心了?沒事,想去就直說,下回帶你一起!至于你擔心的那些嘛...”

  說話間,他有氣無力的從懷中掏出一物扔在桌上。

  “還剩半盒,短期之內(nèi)我算是使不上了,你若是要用就省著點昂!不然我可沒地兒補貨去?!?p>  “這是啥???”

  趙啟好奇地拿過一瞧,紙盒上正反兩面各印著一副畫風潑辣色彩強烈,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面紅耳赤的泰西油畫。

  瑪?shù)?,這大漢朝的精神文明建設(shè)亟待加強!

  “如意袋,之前擱柳京城的泰西洋行買的,據(jù)說是用橡膠也不啥東西做的,倒確實是比羊腸子強得多?!?p>  “滾你大爺!”趙啟一甩手便將小盒又丟了回去。

  “別扔啊,挺老貴的玩應(yīng)!”

  這癟犢子的安全生產(chǎn)意識早都拉滿了!老子真多余勸他!

  不過見得此物,趙啟也對眼下這個時空的科技水平也有了一番重新的認識。

  這玩應(yīng)都被研究出來了,那若再想像那些穿越小說里邊所寫,整個玻璃肥皂就能發(fā)家致富,想想都知道是絕無可能。

  搞發(fā)明創(chuàng)造的路子被堵死了,那老子往后又該以何為業(yè)呢?

  正苦惱間,蘇濟從外面走了進來,“我聽說你們這就要走?”

  幾人用飯之前,趙啟便已通知了濟源行的伙計,讓其去請在外忙著照著清單收購貨物的老頭回來一趟。

  即便要走,也總該先跟人家打聲招呼才是。

  “是啊,我這哥幾個思鄉(xiāng)心切的緊,都恨不得肋生雙翅,趕緊飛回家去才好,所以就只能先告辭了?!?p>  “這也太急點了,要不再待一天,晚上咱爺幾個再一塊喝點?”蘇濟試著挽留道。

  趙啟笑著婉拒,“別麻煩了蘇大爺,那頓酒留著到興平重聚之時再喝不遲?!?p>  見他意有所指,蘇濟立時心下了然。

  “嗯,那好吧,你放心不會太久,回去踏踏實實聽信就成。”

  辭別了蘇濟,幾人打點行囊趕著車馬,離開店房來到了興隆堡外的官道岔路口。

  臨別之際,秦慶武忽然想起一事,伸手從懷中掏出小皮夾子遞給趙啟,如釋重負道,“這一路上讓它搞得我都提心吊膽寢食難安,現(xiàn)在還是交回給你最好?!?p>  自打離了軍中大營,老秦便作為逃兵小隊的糧臺總管,負責管理后勤錢糧。

  除了那筆不敢亂動的“遺屬軍餉”外,四個人的銀子早就混到一塊,由他來控制各項開支。

  “我今早兒又重新攏了攏賬,咱們現(xiàn)在能動的銀子共有八百四十三兩?!?p>  “哦?”趙啟一愣,“有這么多了?”

  “你蘇大爺不是還給了三百?”

  許知義在一旁插言道,“我從胡子身上摸得那些可是也上繳了的?!?p>  “唔...”趙啟接過錢夾略加思索,從中又抽出六張百兩銀票,“給你倆一人一半以備不時之需?!?p>  打從上輩子算起,他在金錢方面向來就是出手大方,遇到該花錢的地方絕不含糊。

  “我身上還有點散碎銀子,足夠應(yīng)付開銷。”秦慶武急忙擺手。

  “你先留著,等咱到了興平有的是要花錢的地方?!?p>  “就是啊,再說也用不了這么多!”許知義也難得正經(jīng)起來,連連推辭。

  “別廢話。”趙啟強行塞了過去。

  “在外征戰(zhàn)幾年,如今雖不能衣錦還鄉(xiāng),可也總不該一副窮酸相的回去面對妻兒老小?!?p>  “到家之后有該答對的地方,能花錢就別省著,處理完瑣事就盡快來千金臺找我,別磨磨嘰嘰的,聽懂了嗎?”

  “這...”

  “收好了!弄丟了打死你們!”

  “哎,那好吧。”

  大伙的銀子雖混在一起使用,但每人貢獻多少卻都心中有數(shù),這三百兩銀子,早已遠遠超過各自所占份額。

  不比老秦要供養(yǎng)妻兒,許知義除了自己逍遙快活以外還要贍養(yǎng)老母,趙啟官階更高負擔也輕又無不良嗜好,因此他在高麗期間共攢下近三百余兩銀子。

  所以他們兩個拿的實際上就是趙啟的錢。

  許知義滿心感動,懷著一種恨不得給趙啟一次的心情說道,“謝了小啟哥,就沖你這份心意,你不是想知道那事到底啥滋味兒嘛?”

  “等我回頭高低也得幫你整個盤正條兒順的大娘們兒,讓你好好明白明白!她要是不行,那我親自來!”

  “……”

  趙啟深吸一口氣道,“趁我沒動手之前你最好趕緊滾,行不?”

  “那你說你想要誰?。勘M管吩咐下來,或是偷或是搶,我指定幫你弄來,皇帝老子也不例外!”

  “我踏馬...”

  “好好好,我滾了!哥幾個回見昂!”

  一騎絕塵,許知義直奔河源縣方向而去。

  待他走后,秦慶武也沖著趙啟抱拳道,“那我也先回了?要不這錢你還是收回去得了,這數(shù)目也太多了點...”

  “你也趕緊滾蛋,幾兩銀子而已,磨嘰起來沒完,快快快,走你的!”趙啟不耐煩地催促道。

  “呵呵,行吧!”秦慶武又沖著白喜春一揮手,打馬順著另外一條官道,向著清溪縣疾馳而走。

  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趙啟調(diào)轉(zhuǎn)車頭口中道,“走吧喜春,咱也回家!”

  “好!”

  白喜春之所以沒有單獨離開,正是因為他跟趙啟的原籍同在太平縣,一個家住千金臺,另一個則居城南溝,剛好順路。

  “喜春,你真決定好不帶他們一起走了?”

  “嗯?!卑紫泊狐c點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不帶了,他們也不會走的?!?p>  “而且,嗯,小啟哥,我們到家之后,也千萬別說,我們是從,高麗逃回來的。”

  這小子因其語言組織能力不佳,故此平日里基本只要別人不先與他說話,他就是個從不主動開口的悶葫蘆。

  這回與趙啟講了如此長的一段話,倒是頗為難得。

  “為啥?”

  “因為我擔心,我爹害怕,受到我的牽連,而去報官。”

  趙啟心中一震,誰說這小子傻的?人家明明比任何人看事情看得都通透!

  依著白家那老兩口的德行,保不齊還真能干出這事來!

  白喜春出生在城南溝的一個普通農(nóng)戶家庭。

  家中還有一個比他小三歲,自幼就十分聰慧討人喜歡,關(guān)鍵是比他飯量小很多的兄弟,名叫白俊秋。

  因其智弱這個毛病,父母便幾乎將全部的關(guān)心與疼愛,傾注到了其弟身上。

  有什么好的緊著白俊秋先來,有什么活計就讓白喜春去干,誰讓他傻大黑粗力氣又大,有了他家里耕地連牛都能省了。

  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罷了,但高麗戰(zhàn)爭一開打,操蛋的事就來了。

  朝廷征召壯丁入勇營服役,老白家倆男娃,這事指定沒跑,必然得被選中一個前去應(yīng)征,問題是誰會被選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老兩口一合計,與其這樣,莫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先把老大白喜春送出去頂了名額。

  按照朝廷給的說法,二三抽一四五選二,那二兒子白俊秋就可以免于征召留得性命。

  于是,喜春就稀里糊涂的被帶到了高麗。

  入得勇營初期,這小子著實是沒少挨熊。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壯丁們無力反抗朝廷的強行征召,面對軍鎮(zhèn)兵的欺辱霸凌不敢還手,憋了一肚子的火,只能沖著與自己同屬一個階層的其他倒霉蛋發(fā)泄。

  軍營之中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虎狼之地,你弱,你老實,那你踏馬活該挨欺負!

  頭開始,別人瞧這小子人高馬大的以為他是個茬子,還沒啥人愿意招惹。

  熟悉了之后便知道了他其實是個大熊包,那還不趕緊往死了收拾?

  天性善良自幼單純,只知道干活吃飯的白喜春哪經(jīng)歷過這些場面,他甚至被折磨得一度都想到了去死。

  也或許是上蒼都覺著欺負老實人有罪,在一次重新合營過后,白喜春被編到趙啟所在的第三哨。

  趙啟那會還沒當哨官,甚至連棚長也都不是,只是普通一兵,別人對他的稱呼還停留在“小啟”這個階段。

  后邊那個“哥”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才慢慢加了上去。

  雖是如此,但其在哨中卻頗有威望。

  要問為何,無他,不過拳錢二字。

  白喜春到了第三哨,總算正式結(jié)束了被折磨的苦難,因為趙啟就是一個從不向更弱者抽刃的勇者。

  就這樣時間過去將近三年,有了趙啟庇護的白喜春,逐漸從一個大熊包,成長為第三哨的近戰(zhàn)無敵,肉搏拼刺天花板。

  這段時間當中,喜春雖想報恩,但卻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而且隨著戰(zhàn)事愈發(fā)激烈,他不光沒報成恩,反倒還又多欠了趙啟幾次救命之情。

  搞得這傻小子一直暗氣暗憋,總盼著能救上小啟哥一次,也稍稍能往回找補一點。

  直到安東河決戰(zhàn),白喜春終于等來了一次機會。

  為啥最后他和趙啟兩個雙雙不省人事,被秦慶武和許知義背離了戰(zhàn)場?

  其原因就是白喜春飛身躍起,將趙啟撲倒護在懷里,擋住了一塊不知哪里砸下來的石板。

  但戰(zhàn)場上有些東西還真就是邪門的很。

  這次報恩的結(jié)果,護人的僅僅重度腦震蕩,被護的卻莫名其妙魂飛魄散,讓穿越者鳩占鵲巢。

  只能說老天爺有時還真他娘的惡趣味十足。

  自從白喜春恢復(fù)意識,得知了趙啟的逃遁計劃后,便直接提出,他不會帶上他的父母兄弟一起搬走,頂多回家看上一眼,圓了念想也就是了。

  至于說恨,本性純良的喜春應(yīng)該還談不到這個說法,他的思想十分樸素,你們讓我去,那我去就是了。

  但要說愛,還是別踏馬強人所難逼啞巴說話了好吧?

  心智稍弱又沒傻透腔,頂多也就是別人智商一百他九十左右,將他送入軍中過了近三年這種日子,他還得毫無芥蒂回去熱情擁抱,親切地喊上一聲爹娘,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

  從興隆堡回太平縣的距離并不算近。

  兩人從六月二十四日午后開始出發(fā),中間輪流駕車休息,趕了一宿外加一個白天路程。

  直行到了二十五日的傍晚,才終于趕在關(guān)城門之間進入了太平縣城。

  “啊...”趙啟打了個哈欠,有些疲憊地說道,“咱先擱城里住一宿,明兒我再陪你回城南溝,咋樣?”

  白喜春被他傳染,也張開血盆大口打了個哈欠憨聲道,“行,小啟哥,我不著急。”

  趙啟憑著記憶引路來在城東,隨便選了一家名叫東昇的客棧走了進去。

  住店的頭件事,便是要在掌柜遞來的店簿之上登記。

  趙啟見其并沒有要詳查身份文書的意思,心中松了口氣。

  提筆草草在上面寫下“趙云”、“白起”兩個名字后,便拎著行李隨同引路的小伙計,進了西跨院的一間北房。

  恰好在這哥倆住店休息之時,興平知府鄭亦鈞卻剛剛接到下屬莊河縣呈報的公文。

  “六月二十三日,興隆堡巡檢司李繼山事先接獲線報,于營盤河畔設(shè)下埋伏,夜襲正欲行兇的八道壕匪眾,此戰(zhàn)大獲全勝陣斬馬匪過百?!?p>  “好??!好!”

  鄭大人閱后大喜,當即派人前往統(tǒng)領(lǐng)衙門調(diào)巡防營火速出城,乘勝追擊剿殺八道壕殘匪,務(wù)必擒拿匪首項招子,趁此良機爭取一舉肅清興平周邊匪患,不得有誤。

  隨后,鄭知府又召來府衙三班大都頭羅翠,令其帶人趕赴興隆堡,查驗莊河縣所報是否屬實。

  大老爺有命,下屬哪敢怠慢,羅翠領(lǐng)了差遣急忙返回班房,“褚林,快去叫上十個弟兄跟老子出趟公差!趕緊!”

  那名叫褚林的年輕捕快一愣,“頭兒,咱去哪?。俊?p>  “興隆堡!”

  興平府三營統(tǒng)領(lǐng)王鳳亭滿臉笑容地送走了府衙來人,便揮手喚來了心腹,“倆事!第一,你先去趟...”

  “明白!”

  “然后,你再去...”王鳳亭摩挲著頜下短須囑咐道,“懂了嗎?”

  那名心腹心領(lǐng)神會的點頭,“是,老爺。”

  “去吧!”王鳳亭打發(fā)走了心腹,大聲道,“來人!通知弟兄們集合,跟本官出城剿匪!”

  就在府衙的差官點隊,王統(tǒng)領(lǐng)集結(jié)巡防營這個當口,一支三十來個身穿勁裝,做武行打扮的騎手組成的馬隊,順著北大門急匆匆離開了興平府城。

  一支馬隊本不足為奇,但引起路人注目的是,這支隊伍的領(lǐng)頭之人,竟是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長相十分俊美,腰挎馬刀顯得很是英姿颯爽的紅衣少女。

  出城不久,一名騎手便趕上她的馬頭大聲提議道,“三姑娘,不然你還是回去吧,我?guī)е蠡镞^去出不了岔子!”

  英氣少女搖頭道,“不行,不親自去一趟我實在放心不下我爹的安全,而且天成那邊今兒個又派人過來催問了,我們須得盡快將貨物押回興平,免得砸了濟源的招牌!”

  “李大哥,讓叔伯弟兄們別怕辛苦,這趟任務(wù)完了月底關(guān)雙餉,我說的!”

  “哎!”騎手無奈,只得回身沖著眾人鼓勁道,“老少爺們都聽到了嗎?三姑娘說了,月底雙餉!”

  “謝三姑娘賞!”

  “多謝三姑娘!只要銀子到位,把俺們當牲口使都行啊!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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