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宮辰迷迷糊糊在床上醒來,隨口叫了一句“子卿!”
沒想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什么子卿!你看看我是誰!”
宮辰嚇了一跳,一下坐起來,發(fā)現(xiàn)邵惜炎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雙鳳目半瞇著看著他。
“你這么早就來了?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宮辰有些懵。
“我一直就沒走!”邵惜炎撇撇嘴。
“你在這里坐了一夜?你要干嗎?”宮辰疑惑道。
“當(dāng)然是盯著你啊,萬一你想不開啃床頭怎么辦?”邵惜炎得意洋洋地調(diào)侃。
宮辰更不明白了:“你到底在說什么鬼話?”
邵惜炎一臉嫌棄道。“昨晚上你喝多了,死命地想抱著我啃,嘴里還‘青雪青雪’的喊,真他媽惡心!”
他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舉起右拳道:“幸虧老子給了你一拳,你才消停了!”
“你放屁!我不可能那個德行!”宮辰白紙般的臉?biāo)查g變成了紅紙。
“那你看你左臉是不是有點(diǎn)痛???”
這么一說,宮辰才想起,剛剛的確是被左臉傳來的脹痛給疼醒的。
“……這不可能!”宮辰大驚失色,瞪大了黑的眼眸,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你小子也有今天?。 笨粗@個樣子,邵惜炎樂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但是很快,他就落下了嘴角。
“昨晚上我和子卿好不容易才把你弄睡著的,完了我一看天都快亮了,就坐在這兒一直沒走。”他嘿嘿笑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清了清嗓子,繼續(xù)道:“現(xiàn)在你醒了,那我就回去了啊!你這臭小子,好好保重,下回再請老子喝酒!”
宮辰草草應(yīng)了句:“趕緊滾吧……等等!”
“怎么了?”邵惜炎略微慌張。
“那,那我有沒有,有沒有……”宮辰尷尬又小心地試探道,卻覺得聲帶似乎被什么東西掐住,無論如何也問不出那個問題。
“哎呀?jīng)]有沒有!”邵惜炎又皺眉又撇嘴,“什么都沒發(fā)生,子卿一聽到你哇哇亂叫就跑過來了!你要真敢做什么,老子早就把你一刀砍死了!”
見宮辰的面色有所緩和,他才放松了神經(jīng),嘆氣道:“行了,我先走了?!?p> 待邵惜炎走出房間關(guān)上門,宮辰才長出一口氣,心想自己怎么會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絕不會酒后亂來,因為他從來不會讓自己喝醉。
正想著,就聽洛青雪在外面敲門。
他趕緊平復(fù)一下心情,隨便整理了衣衫,扯起嘴角開了門。
“辰兒,隨我去看看顏昊吧。”洛青雪道,“我們再勸勸,讓他盡早發(fā)青蝶信。我怕拖得太久,李兆思會對他動手?!?p> “現(xiàn)在去?”宮辰腦中飛速想著要怎么回答她,才不至于在她那里提升對顏昊的好感。
“當(dāng)然,難道半夜去?”洛青雪眨了眨漆黑的杏眼。
“那你等我一下好不好?”宮辰想盡量拖延時間。
“好,那你慢慢弄,不著急?!甭迩嘌┱f著,背對房門坐在了院中石凳上。
宮辰松了一口氣,關(guān)上房門,一邊更衣一邊想著要如何與她說顏昊的事情。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將此事原原本本告訴她,因為她有權(quán)利知道這一切。
當(dāng)他正要拿出斷笛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它竟然不見了!
他瞬間渾身冰涼,想到昨晚是子卿伺候自己更衣,當(dāng)即大聲疾呼:“子卿!”
洛青雪在門外聽到呼喊趕緊跑了進(jìn)來,剛一進(jìn)門,她就瞠目結(jié)舌地石化在原地!
宮辰還沒有更完衣,結(jié)實勻稱的身材格外顯眼地闖入她的視線……
他一回頭見進(jìn)來的人是洛青雪,也嚇了一跳!
直到洛青雪猛地倒吸一口氣,捂著臉驚慌失措跑出去,他才反應(yīng)過來。
“青雪!你別跑!我有事和你說!”他披上衣服就追出去,可那丫頭跟泥鰍一樣,一溜煙兒就跑沒影了。
他只得回到屋里,回想起剛剛的一幕,心中竟甜似蜜罐,不自覺揚(yáng)起了唇邊。
這個壞丫頭……他心里想著,就聽子卿在門口答話:“主人!你醒啦!”
“你來得可真快!”宮辰?jīng)]好氣兒道。
“主人,我剛剛……”子卿正要解釋,就被宮辰一舉手給打斷了。
“昨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問。
子卿回想了一下:“沒發(fā)生什么啊,你和邵右使喝酒喝多了,我倆就把你抬到床上,你很快就睡著了?!?p> “我怎么可能喝多……難道沒發(fā)生別的事情嗎?”宮辰繼續(xù)問。
“沒有啊……”子卿有點(diǎn)搞不明白主子到底想問什么。
他更覺得奇怪了,清了清嗓子,略微尷尬地問:“那,我倆沒打架?”
子卿搖搖頭,一臉莫名其妙。
“那我有沒有大喊大叫?”
“……我想起來了!”子卿道,“主人昨晚上確實大叫了一聲,我一聽到就趕緊過去看,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捂著臉趴在桌子上了?!?p> 難道那臭小子說的都是真的?這怎么可能?
宮辰心有疑惑,但心想還是先和青雪說清楚顏昊的事,再一起商量換取落云簫的事情。這個臭小子的事兒回頭再說。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現(xiàn)在去趟寧休院。”說著他已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
洛青雪一路跑回臥房,心一直砰砰地跳個不停,不知是跑的,還是羞的。
她背靠房門,雙手按住胸口,想讓那顆心快點(diǎn)平靜下來,可她總是不由自主地去想宮辰那健碩的身子,和肩膀上結(jié)實的肌肉,臉頰也一陣陣地發(fā)燙。
她緩了緩氣,捂著臉頰慢慢坐在床上,雙臂抱膝,腦中仍然不停地浮現(xiàn)出剛剛的一幕……
一陣輕柔的扣門聲響起。
“青雪,開門呀,是我!”宮辰在門口輕輕敲門。
“啊?”洛青雪有些緊張,沒想到他來得這么快,又不好意思親自去開門。
猶豫了半天,才小聲道:“那個,門沒鎖,你……進(jìn)來吧……”
宮辰很快推門而入,見她一副面紅耳赤的模樣,頓時心花怒開!
他輕輕關(guān)上房門,走過去坐在她床頭,將她攬入懷里,指尖輕抬她的下巴,壞壞笑道:“好看嗎?”
“你……”洛青雪的臉更紅了!趕緊把臉埋在雙臂之中。
宮辰一勾胳膊,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柔聲道:“我被你看到,可是我的福氣,多少男人都羨慕呢!而且,天下有多少女人都想看我呢!你呀,飽了眼福了!”
“登徒子!誰要看你啊……”洛青雪抬頭羞嗔。
不等她說完,宮辰溫?zé)岬拇骄蛪毫松蟻恚?p> 梅香陣陣來襲,他的懷抱溫暖而結(jié)實,她被他吻得一陣眩暈,心想這世上竟然有像他這樣如此美好的男人。
當(dāng)兩人四目相對,她的目光里已沒有了驚懼,取而代之的是柔情無限。
“還怕嗎?”宮辰溫柔地問。
洛青雪翹起唇角,害羞地?fù)u了搖頭。
宮辰輕撫她的臉頰,又輕輕吻了她額頭,柔聲道:“青雪,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和你說?!?p> “你說吧!”洛青雪軟軟依偎在他懷里不愿起來。
“你剛剛不是說要去見顏昊嗎?我們邊走邊說好不好?”
“嗯!”她翹著嘴角,甜甜應(yīng)道。
兩人說著就往關(guān)押顏昊的牢房走去。
晨曦輕盈,整個嘯云宗都籠罩在一片金色中,讓一切都顯得如夢似幻。
當(dāng)洛青雪聽到顏昊摔碎了玉笛,她的眼淚已奪眶而出。
“怎么會這樣?”她心如刀割,“從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時刻都拿著那玉笛,如今他親自把自己的武器摔碎了,以后他要怎么辦?”
宮辰心情沉重,緊握她的手,憂心忡忡道:“如今玉笛已斷,無論我們愿不愿意,都只能讓人將其送去憫天谷,否則顏昊的付出就全都白費(fèi)了?!?p> “原本我想著自己親自去,但是昨晚上我和邵惜炎喝了一頓酒,今早一看,斷笛就不見了!”
洛青雪也十分驚訝,“那我們?nèi)枂柹巯а?,或許他昨晚上見到過?!?p> 兩人一拍即合,迅速往邵惜炎的天緣居走去。
天緣居的大門口十分安靜,院中丫鬟隨從無數(shù),各個美艷動人、帥氣俊朗,但氣氛略顯壓抑,仿佛剛發(fā)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初冬雪地里,一位紅衣女子正坐在那里仰頭望向深藍(lán)的天空,見到有人來此,立即起身行禮,走路竟是一瘸一拐。
宮辰急切道:“去叫邵惜炎出來,我有事兒問他?!?p> 伊林勉強(qiáng)扯起嘴角:“宮左使,邵右使他剛剛離開了?!?p> “知道去哪里了嗎?”
“這個他沒有說,但是他好像叫了幾個弟子一起走的?!?p> 宮辰心里生疑,他一大早會去哪兒?不如去黑羽箭團(tuán)那邊問問。
兩人轉(zhuǎn)身往外走。
“辰兒?!甭迩嘌⒛抗鈴囊亮稚砩鲜樟嘶貋?,“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剛才那紅衣女子有些怪異?”
“怎么了?”宮辰問。
“我看她眼睛是紅腫的,好像剛哭過。”
宮辰當(dāng)然知道怎么回事,邵惜炎在嘯云宗可是出了名的嗜好怪異,但這些他怎么好意思跟她說。
而且現(xiàn)在找斷笛比什么都重要,就隨意應(yīng)付了一句:“可能想家了吧,他們都是無家可歸的人?!?p> 洛青雪沒再說什么,雖有疑惑但也不想多管閑事,況且想家的滋味她深有體會,眼睛哭腫是常事兒。
兩人正欲離去,忽聽后面兩個小丫鬟在輕聲議論。
“這次也不知是誰得罪了右使,你看伊林都成什么樣子了,就差把她一劍殺了。你說會不會跟那截斷了的玉笛有關(guān)?”
另一個壞笑道:“誰知道呢?他可是翻來覆去看了好久,不會又是哪家姑娘的吧?”
兩個丫鬟一起捂嘴偷笑。
聽聞此言,宮辰頓時大驚失色!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厲聲喝問:“什么斷了的玉笛?你說清楚!”
小丫鬟嚇得渾身發(fā)抖,當(dāng)即跪下:“拜見左使!是……右使今天早上帶回來的一截玉笛,已經(jīng)摔斷了?!?p> “他看起來特別生氣,還狠狠折磨了伊林,之后又在院中呆坐了好一會兒才走的?!?p> 洛青雪撇著嘴問:“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小丫鬟狠命地?fù)u頭:“公主,奴婢真的不知道??!公主饒命!”
洛青雪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頭睜大了雙眼,震驚地望著宮辰:“他還帶了弟子……難道他去了憫天谷?”
宮辰倒吸一口氣,大罵一句:“這個笨蛋!”
兩人相視一眼,二話不說,當(dāng)即一前一后飛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