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冷眸連連翻白眼,明顯已經(jīng)站不穩(wěn),邵惜炎趕緊沖上去攔住了她:“夠了,他死了還怎么救宮辰?”
洛青雪這才停了手,讓邵惜炎抱住宮辰,自己則一步一步走到冷眸身邊。
冷眸咬著牙吐出幾個字:“我死了,他也別想活!”
洛青雪冷哼一聲,啪的一腳踩在他后背上,居高臨下道:“你要是想死,早就自刎了,還用得著等到現(xiàn)在?你巴不得要留著這條命,好離開這里?!?p> “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但會讓你反反復(fù)復(fù)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現(xiàn)在知道該說什么了嗎?”
冷眸身體在緩慢愈合,他艱難地抬起頭,水藍(lán)色的眼睛里充滿血絲,口中鮮血直流。
他再次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這毒婦,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我們尊貴的嘯云公主!”不等洛青雪回應(yīng),蕭俊的聲音透著無盡的殺意響起。
“原來如此……”冷眸的身子終于恢復(fù)如初,腫脹的臉也變回了原來絕美的模樣,但他仍然努力支撐著兩條腿才能站起來,然后一瘸一拐的逐步后退。
“難怪會有雪葉劍……那你自然也是心狠手辣,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心疼那些靈狐……”冷眸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你又要演什么?”洛青雪俯視著他,警惕地盯著他的動作。
冷漠又笑了,透著苦澀和無奈,“叫李兆思過來,見到他,我必定告訴你那臭小子是怎么回事,否則我寧可現(xiàn)在就死在這兒!”
洛青雪回首,見蕭俊點頭表示贊同,邵惜炎依然扶著宮辰站在那里,一臉怒氣。
正在猶豫的時候,冷眸又開口了:“這次你們放心,我雖有愈合的本領(lǐng),但每一次受傷的痛感都是實實在在的。你剛剛那一頓,讓我的五臟六腑都碎了好幾遍?!?p>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繼續(xù)道:“再說我已經(jīng)老了,經(jīng)受不住第二輪折騰了?!?p> 冷眸在沒有意識到時間的存在之前,從來沒有想起過自己的年紀(jì),直到蕭俊告訴他,事情已經(jīng)過了十年,他才瞬間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再年輕。
所以他現(xiàn)在看起來竟像個老頭兒,虛弱、無力,孤孤單單。
蕭俊走過來,拍了拍洛青雪的肩膀,示意她松開冷眸。
于是洛青雪回到宮辰身邊,見他還是面色慘白,毫無蘇醒跡象。
蕭俊抓著冷眸的后衣領(lǐng),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讓他站好,冷冰冰道:“我這就去請宗主過來,你若敢耍什么花樣,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能出去,又怎么會在這個關(guān)鍵時候使詐?”冷眸平靜地望著他。
蕭俊轉(zhuǎn)頭望向眾人:“你們先進(jìn)屋等等,宗主應(yīng)該沒那么快過來?!闭f完他就離開了靈狐田。
三人進(jìn)入面前華麗的府邸,冷眸在身后跟著默不作聲。
一進(jìn)大門,就見到殿內(nèi)漂浮著無數(shù)星云,滿眼望去,星光閃爍。
甚至連墻壁上、桌子上、椅子上都落滿了五顏六色的星云,就像進(jìn)入了天上的星河,陣陣清香來襲,令人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
屋里有很多丫鬟隨從,但仔細(xì)一看,全部都是傀儡!
一個傀儡丫鬟帶著邵惜炎進(jìn)入客房,他便小心翼翼地將宮辰抱到床榻上,洛青雪則把床鋪整理好,坐在旁邊眼巴巴地望著宮辰。
冷眸站在一旁,覺得兩人的樣子十分奇怪,“你倆……真是有趣?!?p> “你個鱉孫又想說什么?”邵惜炎橫了他一眼。
“呵呵……世間之事多有趣,我這個孤獨老鬼在這里一呆就是十年,除了這靈狐和蕭俊,也沒有人和我說話了?!彼难壑杏珠_始顯出悲傷。
邵惜炎懶得搭理他,只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洛青雪倒是聽出了他的孤獨,不過她現(xiàn)在可沒心思去憐憫他,冷臉道:“你要見李兆思直說即可,為何要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冷眸道:“他這十年見我的次數(shù)不少,你以為我沒試過嗎?要怪就怪你們倒霉,非要闖進(jìn)這靈狐田里!”
洛青雪怒不可遏:“你這個混蛋!”說著又要站起來揍他。
“還是那句話,把我打死,你這情郎也得給我陪葬!”冷眸沉著臉,斜眼看著兩人。
洛青雪只好作罷,重新坐了回去。
屋內(nèi)的星云到處飄蕩,有些星星就像調(diào)皮的孩子,偷偷摸摸跳上她的胳膊,被她嫌棄的一把甩開,掉到地上滾落一旁。
“你在屋里搞這么多這個干什么!”她有些煩躁。
“我看他就是閑的!”邵惜炎也渾身不自在,伸手把身邊的星云胡亂扒拉到一邊。
冷眸竟哈哈大笑幾聲:“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閑的,沒人陪我,我就找這些星星來陪我唄!”說完又是一陣大笑,這笑聲聽得人渾身不自在。
很快,門外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幾人面色一動,起身往大廳走去。
一身黑金大氅的李兆思陰沉著黝黑的胖臉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面色凝重的蕭俊,以及十幾個黑羽弟子。
他一進(jìn)屋,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有去看一眼宮辰,直接坐到大廳的太師椅上。
“你想要什么?”他目光直逼冷眸,開門見山地問。
冷眸站直了身子,呵呵笑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會不知?”
李兆思冷哼一聲,肥厚的嘴唇歪歪揚起,“你想用他來威脅本尊?”
“你能為了他親自來此,不正說明這辦法有用嗎?”冷眸呵呵笑著,不緊不慢。
“你以為這樣本尊就能放了你?”李兆思也笑了。
“李兆思,我唯一的目的就是離開這里。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我都受益,你何不考慮一下?”冷眸咬著牙,水藍(lán)色的眼眸竟出奇的平靜。
“講?!崩钫姿嫉芍浑p牛眼,深不見底的瞳孔里全是盤算。
冷眸負(fù)手而立,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道:“昔年你抓我回來的時候,我剛失去殿主之位,又被你下毒帶到這里,根本沒有任何機(jī)會反抗?!?p> “我之所以沒有拼死逃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當(dāng)年冷彬也在追殺我,我那時的確需要一個藏身之處?!?p> “但是現(xiàn)在冷彬已死,我也就可以和你談條件了。因為我作為星云神殿唯一的繼承者,完全可以重登殿主之位。”
李兆思道:“你是要憑一張嘴重掌星云神殿?”
冷眸瞟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我們冷家的骨血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身體強大的自愈能力,這個是別人偷不走的本事,也是判斷此人是否有資格登上王位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p> 李兆思的牛眼不屑地盯著他:“就算你能重獲殿主之位,于本尊又有何益?本尊要的是吸取了靈狐血的紫月草,說來說去,你還是要留在這里?!?p> 冷眸閉上眼,緩緩長嘆:“現(xiàn)在的紫月靈狐天天被關(guān)在這里,動彈不得,血液中自然就沒有了靈氣?!?p> 他轉(zhuǎn)過臉:“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這些年紫月草的藥性已經(jīng)越來越差了嗎?”
李兆思的兩道濃眉輕微動了一下,“繼續(xù)說?!?p> “據(jù)我所知,紫月靈狐的天敵是蝕骨蛛,這種蜘蛛會成群結(jié)隊地出現(xiàn),撕咬靈狐,靈狐為了生存不得不努力讓自身變得更強,從而擺脫它們,活下來。如此一來,它們的血液會比現(xiàn)在有靈氣得多?!?p> 冷眸的語氣就像在講述一些家長里短。
“你們只需在這片山谷中大量種植紫月草,待日后靈狐數(shù)量一多,在自然之力的作用下,它們失掉的血就會自行澆灌紫月草。”
“這種狀態(tài)下的紫月草能成長得更為茂盛,靈性也更高,你們便可大幅提價,到時候只要命人定期來收割即可?!?p> 冷眸水藍(lán)色的眼睛瞟向他:“如此,既能不造殺孽,又能讓我星云神殿欠你一個人情,你何樂而不為?”
李兆思冷笑:“如你所說,你直接在這里投放蝕骨蛛即可,更沒必要出去?!?p> “你錯了?!崩漤?,“要激活靈狐的血性,需要大量的星云之力,我一人遠(yuǎn)遠(yuǎn)不及?!?p> “如果你放我回去,我就命星云神殿的優(yōu)秀星術(shù)師,定期來這里注入星術(shù),從根本上解決靈狐生長繁育的問題?!?p> “你將我關(guān)在這里,不也就為了我這一身星術(shù)嗎?你只有放了我,才能得到更多的星力?!?p> 李兆思瞇著牛眼,上下打量著他,手中摩挲著黑乎乎的聚魂珠,歪嘴笑道:“本尊可以押著你到星云神殿,逼他們過來。”
冷眸呵呵一笑:“我現(xiàn)在又不是殿主,你這樣做沒有用,否則你早就這么做了,何必留我到現(xiàn)在?”
“本尊憑什么相信你不會反過來咬一口?”李兆思微微瞇起了牛眼,濃濃的眉毛也聚在了一起。
“你必須信我,你不信我,他就得死?!崩漤南掳屯鶎m辰那邊隨意擺了一下。
李兆思的臉又陰沉了下去:“你是不是以為這世上除了你,沒有人能給他解毒了?”
“沒錯!”冷眸看起來十分自信,“無影蛇毒一旦被灌入我的星云之力,世上除了我,無人可解?!?p> 他偏頭看向邵惜炎,得意笑道:“邵右使,我那時給你們的解藥,也是假的?!?p> “你我都是用毒高手,所以我知道你一旦知道無影蛇,就一定會去找赤陽靈芝。因為它是極為普通的靈芝,爛在地上都沒人撿,尋常毒師根本不會想到它?!?p> “但它卻剛好在壓制紫月清的毒性的同時,也完美激發(fā)出星云之毒,這正是你不知道的。”
“王八蛋!我殺了你!”邵惜炎跳起來就要揍他。
“炎兒!”李兆思沉著臉給他使了個眼色。
邵惜炎當(dāng)即沒了聲兒,只得怒氣沖天地坐在那里狠狠瞪著他。
冷眸水藍(lán)色的眼睛望著眾人,目光里的得意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