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宮辰又翻過來轉過去地看了幾遍,還是沒有任何突破。他回到桌案前,又將柳幻音的信仔細讀了一遍,還是沒有頭緒。
“我娘到底要給我看什么呢?”洛青雪努力想要猜出答案。
宮辰道:“一定是十分重要且機密的事情,否則不會設計得這么難。”
洛青雪點點頭。
宮辰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這本花冊上,除了每一頁都畫著芙蓉花,并沒有任何異樣。
兩個人甚至將花旁的題詩都連起來,以為會有藏頭詩,可卻什么都沒有。
洛青雪有些泄氣,她急得又要哭了。
宮辰也來回踱步,冥思苦想到底有什么玄機,他反復閱讀那封信,始終沒能找到一絲線索。
無奈之下,他又發(fā)出聲音,念了一遍那封信,念到一半,被洛青雪打斷了。
“辰兒……你再念一遍剛才那句?!彼馈?p> 宮辰一怔,念道:“最后一排書柜上,有一本《芙蓉花冊》,你仔細按順序閱讀,就會找到……”
“停!”洛青雪睜大了雙眼,“我娘說,要我‘仔細按順序閱讀’,她直接說仔細閱讀就好了,為何還要加個按順序?這不是很奇怪嗎?”
宮辰想了想:“是啊,就算義母不強調按順序,咱們也會這樣讀的,一定是從第一頁開始,再到第二頁、第三頁、第四頁……”
他突然倒吸一口氣:“這個按順序才是關鍵,可是按的什么順序呢?這本畫冊有一百多頁,如果每一種順序都重新讀一遍,根本就不現(xiàn)實?!?p> 他又重讀說著:“按順序,按順序……”
洛青雪像是想起了什么,道:“辰兒,我們剛剛讀信,也是按順序讀的!”
宮辰驚訝道:“你是說,這個順序,是讀信的順序?”
洛青雪道:“很有可能!可是信的順序又有什么特別呢?”
兩個人趕緊把剛才的信件全都拿出來攤開,按順序在桌案上放好,從第一封信到最后一封信,又仔細讀了一遍,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究竟是什么順序呢?”洛青雪急得團團轉。
宮辰仔細觀察了每一封信,忽然道:“你看,這些信件里有一個奇怪的點,你發(fā)現(xiàn)了嗎?”
洛青雪趕緊湊過來仔細觀察,然后搖搖頭:“你說。”
宮辰道:“并非每一封信里都寫了日期,寫信落款日期是很正常的,但是不寫就不正常了。而且,只有前兩封信和后面兩封信有日期。”
洛青雪渾身一涼:“你是說,我娘說的順序,是這日期的順序?”
宮辰道:“可以試試,你發(fā)現(xiàn)了嗎?那本《芙蓉花冊》上也標有頁碼?!?p> 洛青雪激動道:“那我們趕緊試試!”
于是宮辰每按信的順序念一個日期,洛青雪就在花冊上的相應頁碼上做一個標記。
八月初三就是第八十三頁,十月三十就是第一百三十頁,八月初六是第八十六頁,元月十四就是一百一十四頁。
但仔細看,畫面上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藏頭詩,那這四個數(shù)字代表了什么呢?
我們會不會想錯了?兩人又陷入了僵局,只能到處翻看,想要找到些什么。
忽然,宮辰眼睛一亮:“青雪,你仔細看這些書架,上面的每一本書都有一個編號。這里這么多書,兩百多本也是有的,我們不如找找看,或許和這些編號一樣的書里就有線索。”
兩人顧不上別的,當即開始尋找。
很快,四個編號的書都被找了出來,但是很奇怪,這四本書都無法拿起,仿佛被釘在了書架上!
兩人大喜,一定是有機關!
宮辰道:“咱們還是按順序來,就像剛才打開盒子那樣,一個一個打開機關?!?p> 洛青雪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隨著四本書被轉動,巨大厚重的書架里面果然傳出了咔咔咔機關轉動的響聲,兩個人越來越激動,顫抖著雙手將四個機關全部打開。
啪!最后一排的書架中間突然發(fā)出一聲巨響!
兩個人趕緊走過去,果然!在那個書架的正中間,打開了一個暗格!
“這里竟然也有暗格?”洛青雪驚訝道。
兩人相視一眼,小心翼翼打開了暗格的門,當里面的東西呈現(xiàn)在眼前,洛青雪的眼淚又嘩啦一下沖出了眼眶。
暗格并不大,但里面掛著一張洛春雨玉樹臨風的畫像,落款是萬骨山柳幻音。
畫像的前面立著一個牌位,上面清晰寫著七個大字:夫君洛春雨之位。
看著這幾個字,洛青雪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抬起臉仰望牌位,顫抖道:“爹……”
宮辰也跟著跪下,恭恭敬敬地叩首,然后抬起臉,紅著眼眶拱手道:“伯父,我和青雪來看您了?!?p> 兩人雙雙磕了頭才緩緩起身,仔細觀察,由于被保護得很好,所以暗格內部一塵不染,很干凈。
牌位前面放著一個長條形的螺鈿大漆盒,兩邊整齊地放著幾根蠟燭。
洛青雪將大漆盒取下,轉頭看了看宮辰,似乎在問要不要打開。
宮辰點了點頭:“打開看看吧,這應該也是義母要給你看的東西?!?p> 洛青雪緩緩低下頭,發(fā)現(xiàn)這個盒子沒有上鎖,也沒有機關,輕易就打開了盒蓋。盒里有凹槽,凹槽里疊著一張紙。
將其展開,發(fā)現(xiàn)是一個發(fā)簪的圖紙,那發(fā)簪似玉非玉,像是一種奇特的質地。簪頭鑲嵌著一顆五彩珍珠,沒有流蘇。
“真漂亮,難道這就是化玉簪?”洛青雪道。
宮辰道:“看來應該就是了,可是它在哪里呢?”
洛青雪也不知道答案。
她想起頭上的那根發(fā)簪也是娘給她的,便將其取下,喃喃道:“真沒想到,這根發(fā)簪,竟然是我爹的隨身之物。一定是我娘離開之前,才將這發(fā)簪戴上的,如此,我爹就時時刻刻都和她在一起了?!?p> 她突然又開始流淚:“這樣說來,這么多年……我爹也一直和我在一起啊!”她說著說著,竟破涕為笑,一邊抹淚,一邊笑。
宮辰望著那白玉簪,也笑了:“義母真是用心良苦,她雖然什么都沒和你說,卻又什么都給你了?!?p> 洛青雪瘋狂點頭,哭道:“所以,我實在不該對我娘有怨氣!我真是個混蛋!若不是我任性想要盜劍,我娘怎么會受這么多年的苦?”
她悔不當初,淚如雨下,手里緊握白玉簪,連那大漆木盒也被抓在了一起,玉簪和木盒緊緊貼在了一起。
忽然,那白玉簪竟然開始一陣一陣的發(fā)出白色的光!
洛青雪嚇了一跳!宮辰也怔在原地,兩個人驚訝地看著那玉簪。
只見它自行飛到空中,原地擺動了幾下,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兩人不得不以衣袖遮面,擋住這光線。
待光線稍弱,洛青雪才又睜開眼睛,當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玉珍珠竹葉簪,竟眨眼間就變成了另外一根發(fā)簪,和圖紙上的一模一樣!
宮辰震驚地望著它,不由自主道:“化玉簪!是化玉簪!”
洛青雪杏眼圓睜,嘴巴張成了一個小茶杯,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這,這白玉簪竟然就是化玉簪?
原來,娘早就把化玉簪給我了!難怪,難怪她會對這發(fā)簪這么感興趣,那是她夫君之物啊!
即便記憶不在了,但一些深埋心里的感覺還在。
曾經深愛過的人,哪怕全都忘了,再見面依然會覺得親切。
“我也挺喜歡你的,覺得與你很有眼緣?!?p> 洛青雪想起柳幻音說過的話,想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或許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強烈的自責讓她忍不住又要哭,她的眼睛早已紅腫,眼淚在臉上流成了兩條小河。
宮辰一見她落淚,便猜中了她的心思,緊緊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乖,這是義母早就安排好的,她早早就將這化玉簪給了你,說明她從未忘記伯父。十年前,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才會變成這樣?!?p> 洛青雪大哭道:“一定是因為我!一定是因為我盜劍,我娘要保護我才變成了這副模樣!”
宮辰的心一陣陣痛得厲害,只得將她抱進懷里,不斷摩挲她的肩膀,柔聲哄著:“好了好了,不哭??!你別瞎猜,也別自責。”
“無論什么原因,咱們現(xiàn)在已經拿到證據(jù),等回去讓她老人家服下解藥,記憶恢復了,咱們就把這些都拿給她看,到時候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洛青雪狠狠點頭,迅速擦了擦眼淚,抽泣道:“你說得對,咱們要先想辦法出去,回到我娘身邊!”
兩人相互笑了笑,轉頭望向那化玉簪。
它的質地極其溫柔,像水一般光滑,簪頭的五彩珍珠發(fā)著五顏六色的光芒,仿佛一位剛剛醒來的芙蓉花神。
洛青雪慢慢伸出手,輕輕拿起化玉簪,就像觸碰到了冰塊一樣涼。
她將發(fā)簪貼近胸口,低下頭,閉上眼睛,輕聲喊了句:“爹……”
然后又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五彩珍珠上好像有個黑點,便用指尖去擦,但怎么都擦不掉。
如此神兵怎么能有污漬?于是她又擦了擦,還是擦不掉,她又用力擦了幾下……
突然間!化玉簪嗖地一下飛到了空中,周身冒著黑氣!
兩人大驚!難道又是伏屠魔魂?
他們剛各自傷了元氣,如果這時候再來一場惡斗,無疑又增加了風險。
正在發(fā)愁,卻見那魔氣逐漸變成了一團金色的光。
那金光就像太陽一樣,散發(fā)著溫熱,讓兩個人都感到心情十分放松,竟一時忘了所有的危險。
很快,就從金光里走出了一個人,那人逐漸變大,最后竟長到有半人高。
洛青雪發(fā)現(xiàn)那人的裝扮有些眼熟,待那人轉過身來,當即目瞪口呆,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轉。
只見那人一身淺灰色錦衣,面容俊美,墨發(fā)飄逸似仙,唇角微翹,極亮的雙眸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他頭上的那根玉簪明明白白告訴了兩個人,他就是洛青雪的父親,洛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