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再回白園

　　寒冷不減，爐子里的火光還在跳躍。

　　邵惜炎迅速看了蕭俊一眼，轉(zhuǎn)頭笑道：“我們能瞞你什么事？我看你是在這里關(guān)久了，變得神經(jīng)兮兮！”

　　言罷，他就將雙手撐在桌子上，抬起臉望著他深邃明亮的眼眸，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種眼神讓宮辰感到十分別扭：“你看什么？”

　　邵惜炎收了笑，微微皺起眉心，壓低聲音，迅速轉(zhuǎn)移了話題：“如果你一定要對抗義父，那我絕不會任由你這么鬧下去?！?p>　　宮辰也盯著他的鳳眸，一字一句道：“那你想怎樣？”

　　“義父復(fù)活魔君勢在必行，他會掃清一切障礙，所以你現(xiàn)在就是在作死?！鄙巯а椎馈?p>　　“但我想讓作死的人活下來，所以哪怕要與你對戰(zhàn)，我也不會讓你自尋死路。”

　　宮辰握了握斷愁扇：“你不會以為，我這次乖乖跟你回來，是因?yàn)榕履惆桑俊?p>　　話音剛落，兩人的目光里竟都顯現(xiàn)出星點(diǎn)殺氣，這讓蕭俊都有些緊張了。

　　“好了好了，咱們還要去跟宗主匯報(bào)情況，先別說這些了?！彼е巯а椎母觳簿屯T外走。

　　邵惜炎跟著他站起身，但輕而易舉掙脫了他，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宮辰。

　　他走到宮辰面前：“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記住了，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還是義父的，是我的！”

　　他的語氣不容反駁，鳳眸里透著一貫的堅(jiān)定。

　　宮辰驟然收起手中的斷愁扇，彎向耳邊的長眉毫無波瀾，可那漆黑的眸子卻流露出一絲冷意。

　　“當(dāng)年的確是義父救我回來的，所以我心甘情愿為他做事，但這并不代表我必須無條件地聽從他，尤其是他要做蠢事的時候。”

　　“所以你也記住，我一定會阻止他，必要的時候，我寧愿將父子之情放在一邊。”

　　“那你我的兄弟之情呢？”邵惜炎不由得握緊雙拳，期待著他的回答。

　　“如果到時候洛青雪讓你殺了我，你會照做嗎？”他繼續(xù)問。

　　宮辰面色一白：“青雪殺你做什么？她不會這樣做，你不要胡亂揣測。”

　　“你是在裝傻嗎？”邵惜炎冷冷笑道，“她要?dú)⒘x父，我出手阻止，她必定先來殺我。”

　　宮辰閉上了嘴，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只是不愿面對，可如今他不得不面對這個殘忍的事實(shí)。

　　“看來，你我之間，必有一戰(zhàn)。”邵惜炎的這句話就像一個導(dǎo)火線，瞬間點(diǎn)燃了他的怒意，攪亂了他的平靜。

　　他心煩意亂道：“你為什么就不能好好想想我說的話？伏屠復(fù)活真有那么重要嗎？甚至比你我的兄弟情義還重要？”

　　“這是我該問你的！”邵惜炎忽然怒吼。

　　寂靜襲來，宮辰也沒了話。

　　許久，邵惜炎咬牙道：“伏屠復(fù)活不復(fù)活一點(diǎn)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個世上，義父是唯一一個從未懷疑過我的人。是他教了我這一身本事，是他幫我報(bào)了仇！”

　　宮辰緩了緩氣息：“可伏屠會殺了所有人，到時候你對他的那些感恩戴德還有什么用？義父曾有嚴(yán)令不得傷害普通人，可現(xiàn)在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傷害他們！”

　　邵惜炎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望著他那雙充滿驚訝的桃花眼。他曾對這雙眼睛有過無比熱烈的渴望，有過無數(shù)的幻想和期待。

　　但是現(xiàn)在，他清醒地明白，這雙眼睛不屬于他，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誤。

　　這個錯誤，都是那些普通人造成的！

　　如果不是當(dāng)初云杉門的同門對他欺辱和折磨，他后來便不會對自己產(chǎn)生那樣的錯覺，更不會有那樣愚蠢的期待。

　　云杉門早已在他手中煙消云散，可對他造成的傷害還深深烙在心上，過往所有的痛和恨，全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血液里。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往事沉淀成了一塊巨大的恨，而這種恨異常牢固，無解。

　　邵惜炎望了他良久，才呵呵笑道：“世人從未在乎我，我為何要在乎世人？如果義父能讓這個世界重新洗牌，我為何要阻止？”

　　“重新洗牌？”宮辰瞳孔驟然放大，“這就是他非要復(fù)活伏屠的理由？”

　　邵惜炎也不再遮掩，直接肯定了他的疑問：“不錯！落云雪域需要重新來過！而伏屠，就是最好的契機(jī)！”

　　“所以你們放棄了那些與咱們毫無關(guān)系的普通人？”宮辰難以置信。

　　那些云杉門的人，在入門之前，哪一個不是普通人？

　　邵惜炎并沒有說出這句話，他只轉(zhuǎn)頭望向窗外，低聲道：“有戰(zhàn)爭就會有流血，在新世界的紀(jì)念碑上，會有他們的影子?！?p>　　宮辰長長呼出一口氣，全身都松懈了下來，這并非放輕松，而是已被絕望徹底壓垮。

　　許久，他才輕聲道：“你們都瘋了……”

　　邵惜炎回首看向他，目光竟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溫情，“我今天說多了……很晚了，你先休息吧?！?p>　　他說完就往前走了兩步，然后再次回首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任由你錯下去。”

　　不待宮辰回應(yīng)，他已走出了玉蘭苑。

　　蕭俊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嘆道：“你們?yōu)楹畏且绱?？你還是再好好考慮清楚，究竟誰才是你該堅(jiān)守的人?！?p>　　“我考慮得很清楚，錯的是你們。”宮辰緩緩轉(zhuǎn)過身，坐回窗前，目光聚集在對面那把空蕩蕩的椅子上。

　　蕭俊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也離開了。

　　但宮辰看得很清楚，蕭俊的嘴角似乎微微向上揚(yáng)起了，這是幻覺嗎？

　　外面還是天寒地凍，邵惜炎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邊走邊道：“得想辦法讓他盡快忘記白影的事情?！?p>　　蕭俊緊跟其后：“這個怕是很難，不過我可以嘗試用琴音抹去他的這部分記憶?！?p>　　邵惜炎驟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就道：“不行！”

　　“為何？”

　　邵惜炎繃著嘴，繼續(xù)前行：“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蕭俊道：“按規(guī)矩，白影暴露了自己的暗影身份，本就難逃一死，但她偏偏就是為宮辰死的，你讓他如何自己忘了這件事？”

　　邵惜炎擰起眉毛，緊了緊衣服：“可我不想傷害他。”

　　蕭俊嘆道：“可他絕不能知道白影的事，否則會徹底變成我們的對手！”

　　邵惜炎道：“我相信他不會如此絕情，我找個機(jī)會探探他的口風(fēng)，在那之前你不許動他?！?p>　　“好?！?p>　　---

　　問音齋里，熱氣翻滾，蕭俊雙手輕撫亙古余音，琴弦震動或輕或重，琴音或空靈或低沉，像是他的心起伏不定。

　　“主人還沒睡？”說話的是南宮云，她還是一襲紅衣，銳利的眼神依舊時刻警惕著。

　　蕭俊沒有回應(yīng)，只繼續(xù)撫琴憂思。

　　“你在想白姑娘？”南宮云問。

　　蕭俊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已經(jīng)去了這么久，你還放不下她嗎？”

　　蕭俊嘆道：“她的愿望我還沒有為她實(shí)現(xiàn)，她這一輩子都在為這件事努力?！?p>　　南宮云咬了咬下唇，抬起眼睛，雙手抱拳道：“雖然我不知道她的愿望是什么，不過，如果主人愿意，屬下愿為你赴湯蹈火！”

　　蕭俊停下手，琴音驟停。

　　他轉(zhuǎn)臉看著她，看了很久都不說話。

　　她原本銳利的眼神竟有些閃躲，不由得微垂眼簾，臉頰微微竟也泛起些許紅色。

　　“南宮云?！笔捒∧抗馊绲?，“乖乖做好你的事情，不該有的心思，不要有。明白嗎？”

　　南宮云閉口不言，抱拳的雙手微微動了動。

　　蕭俊冷冰冰道：“你下去吧，三日后，帶人去山下守著。見到青雪，不許輕舉妄動，若有弟子敢對她出手，格殺勿論。”

　　“屬下明白?！蹦蠈m云的額頭滲出些許汗珠，只得退了出去。

　　算算日子，他們該到云江鎮(zhèn)了，不如先去見她一面。

　　蕭俊心里這樣想著，彎起嘴角，開始收拾行囊，出發(fā)去往云江鎮(zhèn)。

　　另外一邊，正如蕭俊預(yù)料的那樣，洛青雪一行人已落腳在無間客棧，只等華月山莊的人一到，就去萬骨山腳下與懸濟(jì)真人會合。

　　夜幕終于散去，陽光穿透萬里蒼穹，灑在小鎮(zhèn)上。

　　一大早，謝白秋就想去街上買早點(diǎn)，被九重花嚴(yán)詞攔下，還不許她出去，她只好低頭喪氣地在屋里坐著發(fā)呆。

　　原來這一路上，九重花都嚴(yán)密盯著謝白秋，不許她和司徒洪單獨(dú)接觸，兩人只好眉目傳情。

　　今天早上，她就是想找個機(jī)會去見他，卻被九重花一眼識破。

　　就在她整個人都無聊透頂?shù)臅r候，洛青雪笑盈盈地走了進(jìn)來。

　　她拉起謝白秋的手，柔聲笑道：“秋兒，我要去辦點(diǎn)兒事，你陪我一起去，我和師父說好了。”

　　“師姐你要去哪兒？”謝白秋問。

　　“去了就知道咯！”洛青雪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

　　兩人一出客棧的門，她就湊到謝白秋的耳邊，悄悄笑道：“你看，門外有人等你呢，還不快去？”

　　謝白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一定是那個臭丑八怪！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那師父……”

　　洛青雪壞壞笑道：“師父現(xiàn)在忙著和袁老閣主商議事情，顧不上你了。不過，一個時辰之后，你就得去白園找我匯合，不然被師父發(fā)現(xiàn)，我也要挨罰的！”

　　“師姐你要去白園？”謝白秋有些驚訝。

　　“嗯！”洛青雪點(diǎn)點(diǎn)頭，“我打聽過了，白園現(xiàn)在是蕭俊的，他現(xiàn)在就在那里，我必須去問問他，那天在結(jié)界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p>　　謝白秋道：“那我要和師姐一起去！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什么埋伏？”

　　洛青雪憐愛笑道：“你呀，還是先去找你的司徒大哥吧，這點(diǎn)事情我自己可以應(yīng)付。”

　　謝白秋還是有點(diǎn)擔(dān)心，站在原地猶豫著不愿離去。

　　洛青雪見她一副為難的樣子，道：“蕭俊不會對我怎樣的，你放心?！?p>　　謝白秋這才喜笑顏開，狠狠點(diǎn)點(diǎn)頭，又緊緊擁抱了一下她的好師姐就往門外奔去。

　　洛青雪見她和司徒洪一起消失在人群里，才放心地轉(zhuǎn)身往白園走去。

　　白園還是和以前一樣優(yōu)雅輕巧，門口的仙鶴石雕干干凈凈，門匾上的“白園”二字也是纖塵不染。

　　但她沒有走正門，而是隱蔽了氣息，從側(cè)面一個角落翻墻而入。

　　園內(nèi)眾人都在各自忙碌，每個人都飛快地來來去去，手上拿著各種物品，看起來像是在準(zhǔn)備一場宴會。

　　洛青雪無心看熱鬧，直接繞路跳上房頂，小心翼翼落在主屋前的一座假山后面。

　　房門虛掩著，她背靠假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地聽了一會兒，見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才迅速跑到房門前，一側(cè)身就鉆了進(jìn)去。

　　屋里一個丫鬟仆從都沒有，這讓洛青雪警惕了起來，正在疑惑，就聽一個聲音傳了出來：“你終于來了?！?p>　　是蕭俊的聲音，帶著幾分欣喜。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是不是？”洛青雪問。

　　一身青碧色薄衫的蕭俊瀟灑飄逸地從里面走了出來，他雙目清爽，長發(fā)隨風(fēng)而動，渾身上下都仙氣兒飄飄。

　　“我就在這里等著你呢?！彼⑽⒁恍?，眼里是純粹的欣喜，“青雪，一別多日，你可還好？”

　　洛青雪面無表情：“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我娘和辰兒就那么乖乖跟著你們走了？”

　　蕭俊呵呵一笑：“你也太著急了，都不跟我寒暄一下？”

　　“沒那個必要。”洛青雪依舊冷言冷語。

　　蕭俊嘆氣道：“我特意把人都支走了，就為了迎接你來，沒想到你還是這么不解風(fēng)情?！?p>　　洛青雪冷哼：“你迎接我做什么？我是來問你話的，不是來做客的！”

　　蕭俊又笑了：“當(dāng)然是迎接白園的女主人?。　?p>　　“什么？”洛青雪神經(jīng)一緊，難道他真的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等著她跳進(jìn)來？

　　“你緊張什么？”蕭俊柔聲笑道，“青雪，宮辰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萬骨山，插翅難逃，宗主一定不會放過他，所以你不如早些跟了我吧！”

　　洛青雪握緊了手中的雪葉劍，卻沒有拔劍。

　　她道：“我知道你對李兆思忠心耿耿，所以你對他言聽計(jì)從?？蛇@些年，你依舊在想辦法幫我，幫我娘。蕭俊，你根本就不會傷害我，既然如此，現(xiàn)在這樣說話又是因?yàn)槭裁?？?p>　　蕭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落。

　　“你敢不敢跟我來？”良久，他才柔聲說了句，不等她回應(yīng)便緩緩走出了房間。

　　“有何不敢？”洛青雪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白園里的人都在一瞬間不見了，路上只有他二人。

　　“青雪，你說得對，我根本無法傷害你分毫?！笔捒∵呑哌叺溃翱僧?dāng)宗主讓我來這里等你的時候，我卻只能照做。他讓我來拖住你，趁機(jī)逼出你的雪葉魔魂，只要九條龍都喚醒了，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p>　　他垂下了眼簾：“可是青雪，我不想再參與這些事情了，我只想和你一起離開他們?！?p>　　洛青雪搖搖頭：“我不會跟你走的，我娘還在萬骨山，辰兒還在等著我，這你很清楚?！?p>　　蕭俊沒再說話，這個答案他早就知道，只是他還是想問問看，期盼著一絲奇跡，可奇跡終究沒有發(fā)生。

　　“你真的不怕被魔魂吞噬，變成伏屠的傀儡？”他問。

　　洛青雪道：“我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不會被他所控。實(shí)話告訴你，這次我要喚醒的是追天戰(zhàn)魂！到時候李兆思就只有等死！”

　　“追天戰(zhàn)魂？”蕭俊驚訝地愣在原地望著她，“你知道怎么喚醒他了？”

　　“無可奉告?！甭迩嘌┑馈?p>　　蕭俊又笑了。

　　兩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在白園的小徑上，前方是五棵正在綻放的桂花樹。

　　冬天怎么會有桂花？洛青雪忽然發(fā)現(xiàn)了異常。

　　她直接跑過去，站在樹下仰望枝頭。

　　“青雪？”蕭俊疑惑地喚了她一聲。

　　洛青雪仔細(xì)觀察眼前的桂花樹，它們香氣襲人，金燦燦的桂花生機(jī)勃勃地綻放在枝頭，無論風(fēng)兒怎么搖晃枝丫，它們都牢牢抓住枝頭不肯落下。

　　風(fēng)吹桂花落，這是常識。

　　“蕭俊，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她道。

　　“你問?！?p>　　“一個快死的人，為什么要一直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喜好？”

　　“什么意思？”蕭俊一頭霧水。

　　洛青雪深深吸了一口深冬的冷氣，然后緩緩呼出。

　　“辰兒說過，白影姑娘死之前，反復(fù)告訴他，她喜歡的是桂花樹。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時候，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必然不會是廢話?！?p>　　蕭俊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俊俏的臉變得煞白：“你，你是說這些樹……”

　　“你見過冬天開桂花嗎？”洛青雪搶話道，伸出左手輕撫其中一棵樹，“這里如此異常，你那樣敏銳聰慧，真的沒發(fā)現(xiàn)嗎？”

　　蕭俊不說話了，只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洛青雪道：“所以你是故意帶我來這里的，對不對？”

　　“你在說什么，我不過是覺得屋里悶得慌，才想出來走走?！笔捒『呛且恍Γ切β暰雇钢鵁o盡的痛苦。

　　“好，那你看好了！”洛青雪話音未落，右手向天一指，雪葉劍嗆的一聲出鞘！

　　噼里啪啦！紫色的閃電驟然從劍尖竄出！

　　她右手緊握雪葉劍，將其豎于身前，左手結(jié)印劍訣，雙指用力向前方一指！

　　“破！”隨著一聲厲喝，紫色的閃電啪地從天劈下！五棵桂花樹竟瞬間凋零！

　　金色的花瓣從枝頭飄落，又隨風(fēng)揚(yáng)起，一時間，花雨漫天，桂香彌漫。

　　洛青雪向天伸出左手掌，無數(shù)桂花竟都凝結(jié)在她手中，泛著金色的光，那些光逐漸黯淡下去。

　　蕭俊這才看清楚，那些桂花已化成一封厚厚的信。

　　他看著那封信，眼中瞬間充滿了晶瑩的液體，但他倔強(qiáng)地將它們?nèi)谘劬铩?p>　　只聽洛青雪道：“這里的東西就是白影姑娘沒告訴辰兒的事，對不對？”

　　蕭俊再次呵呵笑了笑：“這我怎么知道呢？我不也剛看到，你若是不來這一招，我都不知道……”

　　“別演了?！甭迩嘌┐驍嗔怂澳闵瞄L以琴音制造幻境，這五棵樹就是幻境，你怎么會看不出來？”

　　“你既然知道，還帶我來這里，只能說明，你很想讓我發(fā)現(xiàn)這封信，卻不能直接給我，便用這樣的方式，讓我自己發(fā)現(xiàn)?！?p>　　蕭俊不說話了，許久，他才緩緩俯下身子，隨手撿起地上的桂花瓣，直起身子，又輕輕將花瓣揚(yáng)起。

　　他輕聲嘆道：“你不如先看看里面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