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你咋想去北大荒呢?”王主任再一次被震驚了,這個時候的北大荒,那可真的是大荒的。
這時候的東北,遠不是后世的那個樣子呢。說百十里地見不到一個人有點兒夸張了,但三五十里見不到一個村子,那還是很平常的。
而最北邊的三江平原,這個時候全都是大片大片的沼澤地,還沒有成為后世有名的糧倉。
“王大媽,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說哪里挺好的,地廣人稀,只要是去了,可以隨便開荒,種多少畝地,都沒人管。
我打算去種個千八百畝地,到時候咱就不缺糧食吃了?!?p> “劉老三,你開玩笑呢吧?就你還會種地?你分的清楚麥苗和韭菜嗎你?”王大媽無情得揭露道,劉老三說的這些話,她是一句都不信的。
至于說為什么劉老三一心想往北大荒跑,她分析還是那個劉海中打孩子打的太狠了,讓這個劉老三就想遠遠的躲開他爸。
王主任又明里暗里的勸了兩句,見這個劉老三是鐵了心了,也就只能作罷,打算給他開介紹信,讓他拿著這個介紹信去下鄉(xiāng)辦公室辦理各種手續(xù)。
眼看著王主任把介紹信給他開好了,劉廣福這才又換上一張笑臉,繼續(xù)說道:“王大媽,還有個事兒,我想求您一塊兒給我辦了?!?p> “打??!你說求我這話,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兒,所以啊,我辦不了,你也免開尊口了?!?p> “別介呀,王大媽,這個事兒對您來講簡單的很,您就一塊兒幫我辦了唄!”
“你說說,我先聽聽是什么事情。”
“你看她,她也得跟我一起去北大荒。你也給她開個介紹信唄。”劉老三往旁邊一閃,露出了身后的劉亞玲來。
“呦!劉老三,你從哪弄來這么俊的一個姑娘?不會是你拐騙來的吧?”王主任一看劉廣福身后的這個丫頭,立馬覺得這個劉老三不老實,這中間肯定有什么事情。
“王主任,您這可不能瞎說呀!我怎么可能是拐騙呢。人就在這里站著呢,您自己問她?!眲V福說完,就在劉亞玲身后推了一把,把她推到了自己的前面。
王主任上下打量了劉亞玲幾眼,瞧著這個姑娘也不呆不傻的,要說是被這個老三給拐騙來的,那也不應(yīng)該。
“你叫什么?家是哪里的?為什么要跟著劉老三去北大荒?”
一連三個問題,把啞鈴直接就給問住了。
她叫什么,她真的不敢說呀!而且她要說她是京城的,那對方只要問問自己家的地址,就能知道她是誰了。
而且為啥要去北大荒,她那里想去了,還不是劉老三非要去。她是沒辦法,才只能跟著的。
而且,劉老三不知道北大荒是什么樣子,她同樣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點點,也是從報紙上看來的那一星半點的消息。
王大媽這邊也納悶了,這個姑娘是個啞巴?咋一句話都不說呢?
劉廣福在一旁看的著急呀,這個啞鈴怎么回事兒?咋一句話都不說呢?你特么隨便編個名字,地址不就行了?這個有那么難嗎?
不過緊接著他又想到,也是啊,她要是瞎說個名字還無所謂,但是從哪兒來的,那就不能瞎說了。真要是說了地址,人家稍微一查,就能知道這個丫頭的底細。
就憑這個丫頭從家里“偷”出來的那些東西,劉廣福就知道這丫頭的爸爸,估計也不是啥好鳥。
情急之下,劉廣福就再次開口了。
“啞鈴,你咋又啞巴啦?來的時候爸是怎么交代的,你都忘了?”劉廣福先是朝著劉亞玲喊了幾句,手上還給她后背拍了一巴掌。然后這才又對著王主任說道:“王大媽,這人是我妹妹,同父異母的?!?p> “什么!你再說一遍?”王大媽聽了這個消息,聲音都拔高了八度。非但是她,辦公室里另外的幾個同志,同樣把八卦的目光,投向了這個方向。
這可不是后世,這種事情在這個年代可是不多見的。再說了,劉海中作為一個工人,隱瞞了這種事情,那可是犯了極大的錯誤的。
“王大媽,這是我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這幾天才從鄉(xiāng)下接到京城的?!?p> “這么說,你爹說你偷了家里的錢離家出走的事情是假的了?你是去了鄉(xiāng)下接你的這個妹妹?”王大媽猜測的問道。
“可不就是嘛!”劉廣福最喜歡這種接話的人了,他緊接著就再次講故事道:“您是不知道啊,當天我爸和我媽吵得有多兇,我是勸了這個勸那個??墒俏野趾臀覌屇兀坎坏宦爠?,反而還打我。
這要是平時我也就忍了,可是他們竟然不想要這個妹妹了,覺得她是個累贅。這我可就不答應(yīng)了,那天我是綁了我爹媽,可那不是他們不讓我去找這個妹妹么,您說,我除了綁了他們,還能怎么辦?”
王主任被這個消息,震驚的不要不要的。她實在是沒想到,她的轄區(qū)內(nèi),竟然還有這樣的大瓜。
“那你這個妹妹,今年多少大了?她怎么不說話呢?”
“哦,她十八了,跟我同歲。她是從小被嚇壞過,可能傷了腦子,變得不怎么說話了。要不然咋會有啞鈴這么個外號呢!不過她不是啞巴,能聽見,也會說,就是不咋愛說?!?p> 劉廣福的瞎話張口就來,別說王主任了,一邊聽著的啞鈴差點兒都信了。主要是這家伙說謊話的時候,那個表情,那個神態(tài),那個語氣,實在是不像說謊話的樣子。
就連她的這個外號,都能被他合理的安排到謊話里去,這讓劉亞玲一度懷疑,他給自己取這個外號的時候,是不是已經(jīng)想好了今天要用到?
“哦,那這么說,她出聲的時候,還沒建國呢。”王主任稍稍松了口氣,這要是年齡小點兒,她就該帶著人去把劉海中抓起來審問了。
“嗯呢,可不是,當時吧,那個姨懷了我這個妹妹,就回了老家了。后來又趕上一堆事情,我家的地址一變再變的,我爸的廠子也變了,那邊就找了幾次沒找到,又知道了舊社會納妾的那一套,如今也都廢除了,也就不再找了。”
“那如今咋又找來了呢?”辦公室里的一個職員問道。
“唉,我這個妹子老家發(fā)大水,家里的人一下子全沒了。她娘臨死的時候告訴她這一切的,她這才給我們家里寫了信。”
“不是說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嗎?那怎么寫的信呢?”
“這位同志,那是當年不知道,這么多年了,我那個姨也打聽到了我爸的情況,只不過她已經(jīng)重新嫁了人,也就沒在找過我爸。”
“哦,原來是這樣??!”屋里的聽眾一個個的點頭,就連作為當事人的啞鈴,這個時候也聽得連連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