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墜入愛河了…”
周圍所有的事物定格,一個俏皮的身影坐在墻上,正朝楚辭吐著舌頭。
“弟弟?”
楚辭回過神,盯著墻上男孩的臉,熟悉的面孔映照在眼中。
楚祥今天換了套休閑裝,看起來像是鄰家小哥。
“我以為見不到你了!”
“哥哥你福星高照,托了你的福,祂的槍扎歪了…”
“祂…”
祂是那位神明,楚辭自然知道祂代表的含義。
“你難道沒有受傷?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才一天便出現在我面前…”
楚辭湊近,把弟弟從墻上抱下來,忽然發(fā)現楚祥的身體很輕,根本不是十五歲少年該有的體重,他回想著三年前的自己,根本沒有這么輕。
“你的體重,營養(yǎng)不良?小女孩都比你重?!?p> “你在想什么?肯定是因為受傷的原因…笨死了,以后有人把你賣了你還得給他數錢?!?p> 楚祥把扣子解開,直透胸背的傷痕出現在眼前,鮮血還在緩慢流出,金色電光像蚯蚓一般在傷口中竄來竄去,流出的鮮血觸碰到電光便被打成飛灰,傳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這一幕看的楚辭頭皮發(fā)麻,正常人挨那么一下早飲恨西北了吧?
“你的傷,要緊嗎?”
楚辭支吾半天,實在找不到什么形容詞。
“你覺得呢?差一厘米扎到我心臟,我的血都要流光了…不瞞你說,我覺得我可以再撐會。”
聲音有些虛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祥的臉比剛剛白了幾分。
“你別挺著了唄…你不是我弟,你是我哥,咱倆去醫(yī)院吧!”
楚辭拉著弟弟的手走向路旁的出租車,他拽了兩下車門,發(fā)現拽不動。
敲了敲窗戶。
“師傅,開門啊!”
“哥,他聽不見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你那么呆,照顧一下我的感受好嘛?”
楚祥從褲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進楚辭嘴里。
楚辭神色一滯,一只千紙鶴落在他手背上,尖尖的嘴巴插進翅膀中,似乎在整理羽毛,楚辭用手指揪住,然而千紙鶴變?yōu)橐粡埌咨奶羌?,平鋪在他手心?p> 楚辭呆呆地看著手心那張?zhí)羌?,水果味的棒棒糖一瞬間在口中融化,鮮美無比。
“怎么樣,好玩嗎?”
弟弟的臉湊了過來,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糖紙,那張平平無奇的糖紙再次被賦予生命,幻化成一只紙蝴蝶煽動翅膀,圍著二人轉了兩圈,最后落在羅非鼻子上。
“哈哈哈,笑死我了!哥你的同桌太搞笑了,鼻子上落了個蝴蝶!”
楚祥捂著肚子大笑,胸口上的傷口似乎對他來說微不足道,仿佛制造一場成功的惡作劇便令他充滿快樂。
“原來…你還是個孩子啊…”
淚水止不住從楚辭眼睛里流出,三年來他把自己所有的情緒封閉,一朝閘門開啟,楚辭再也不想忍耐,他擁抱著弟弟,將楚祥瘦弱的身軀靠在胸口。
仿佛一切,就應該這樣。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楚祥把楚辭推開,從口袋拿出手帕親自給哥哥流出的眼淚擦干,然后將手帕疊好,慢條斯理的重新揣回去。
“你的傷…”
“放心,醫(yī)生治不好的?!?p> “另外今天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密謀點事情?!?p> 楚祥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
“密謀什么…”
楚辭環(huán)顧四周,弟弟的話屬實給他逗笑了。
“周圍全是人,你來和我大聲密謀?”
“聽不見的…要是能聽見我還會找你說話嗎?”
楚祥隨意伸出手,從羅非鼻子上取下蝴蝶,扔到空中,而羅非正張著嘴定格不動,眉飛色舞的似乎想要說什么,楚辭看向羅非的臉,第一次覺得他原來這么猥瑣。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把一片區(qū)域定格住,電影里的畫面出現在現實,這兩天發(fā)生的事弄得我現在都分不清自己是否在做夢…”
楚辭終于有機會問出內心的疑問。
“用別人的話來說,這玩意應該叫黑咒-絕對領域,怎么樣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呦?!?p> 楚祥不知從哪里弄出個工具箱,里面各種零件,他把零件倒在地上,拿出零件進行組裝,如同一個拼積木的熊孩子。
“什么是黑咒?相當于前綴嗎?絕對領域相當于技能?我玩游戲里面有個人物也可以釋放領域,把敵人短暫控住,我記著那個人物叫奧瑞爾,可奧瑞爾的控制時間遠遠沒有你的絕對領域時間長?!?p> “差不多吧,你怎么想都是對的,可憐的哥哥,你把自己點的技能全扣了…算了,也不怪你…”
楚祥不耐煩的跺著腳,腳邊有兩個零件死活拼不上去,最終他放棄了,將拼好的道具扛在肩上,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
“你拼的東西…有點不對勁吧?”
如果沒看錯的話,楚祥搗鼓出來的玩意竟然是一把巨大的電鋸,還是賽博朋克風的。
表面閃爍著五彩斑斕的熒光,簡直亮瞎雙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哪個馬戲團偷出來的道具。
楚祥扛著電鋸大搖大擺的走到門衛(wèi)室旁邊,正對著夏清涵,下一秒直接把鋒利的鋸條壓在夏清涵頭頂,將電機靠在肩膀上,騰出來一只手瘋狂的上著發(fā)條。
“我靠!你瘋了!”
楚辭急忙按住弟弟的手,皺著眉有些匪夷所思。
“你要殺了她?”
弟弟轉過頭,露出無辜的小臉。
“她勾引你,我嫉妒!”
“那你也不能鋸了她呀?”
楚辭搶下電鋸扔在地上。
“我是說,你總不能因為嫉妒就把別人鋸了吧?每個人都是有活著的權利啊,你一聲不響給她鋸了,她到死都不知道是誰殺的?!?p> 夏清涵依然保持著淡淡笑意,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剛剛經歷的致命危險。
“哥你看我像變態(tài)殺人狂魔嗎?”
楚祥拾起電鋸重新架在夏清涵的脖頸,忽然吐出舌頭翻著白眼,開始模仿著被電鋸鋸開的模樣,嘴里傳出電鋸轉動鏈條的咔咔聲音。
“你可真是個戲精,等哪天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心理醫(yī)生吧,我總怕你出意外,沒有開玩笑。”
“哥你真的好嚴肅,沒勁!”
楚祥白眼一下子翻成黑色,將電鋸捧在懷里,用手一捏直接把電鋸擠成長條形,用拳頭鍛鐵般隨便砸兩下,砸成了一把劍的模樣。
緊接著他吹了一口氣,劍胚滋滋冒出白煙,好似鑄劍師傅的淬火。
然后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上邊噴涌著七彩斑斕的像素,仿佛游戲里面電玩風格的像素劍。
“哥哥你喜歡嗎?以后你遇到危險,可以用這把劍防身。”
他拿著像素劍送到楚辭面前。
“你可真是個打鐵奇才…我不是史蒂夫,話說拿著這把劍該不會太招搖了吧?閃閃發(fā)光一看啥威力都沒有,并且我不怎么喜歡劍,你可以弄個低調點的刀給我嗎?夢里那把刀就很符合我心意。”
楚辭滿頭黑線,他實在想不通弟弟給自己打造一把像素劍干嘛?怎么防身,打架時說自己有個閃閃發(fā)光的大寶劍,然后從褲兜子里面掏出來,絕逼能笑死對面。
“那把垃圾刀你喜歡了?你格調太低了吧?”
楚祥吐槽著。
他重新將大劍揉成一團,如法炮制再次鍛造成一柄通體墨黑的唐刀,刀柄末尾用紅線纏著一塊玉佩。
楚辭拿著刀耍了兩圈,長度重量十分合適,看來弟弟還是很懂他的,唐刀整體很奢華,很有內涵,拿在手里逼格很高調。
“對了老弟,你剛剛說和我密謀,到底是什么事情?”
“當然是找機會殺了那娘們??!當我面勾引你活膩了吧?”
楚祥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夏清涵。
就這?你心眼也太小了吧?
楚辭一陣無語。
“唉,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
“怎么了?”
“哥哥,我馬上要離開了,恐怕很久不會再相見了…”
弟弟的表情很嚴肅,看來不像是開玩笑。
“為什么?以后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楚辭難以置信。
“上次為了救你,受了很嚴重的傷,我不是怨哥哥,我也很想保護哥哥,可是我目前已經不能夠戰(zhàn)斗了,我的血要流光了…”
楚祥低著頭,神情落寞,看樣子可能是因為什么事情而悔恨。
“所以,以后只有你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我才會出現,或者…”
“算了,如果可以,哥哥平凡的度過一生才是圓滿的吧…”
說完這些,他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腮幫子癟了下去,下一秒兩只有力的手托住他的臉,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將楚祥的臉捧起,哥哥正盯著他的眼睛。
“說啊…或者什么?我最討厭別人話說到一半不說了啊!”
“一定有解決的方法是吧?你趕緊說,我可以想想辦法!”
楚辭反復揉搓著弟弟的臉,神色十分不自然。
“或者…拿回更多的權柄!”
楚祥表情漠然,雙目平靜如水,全然沒有剛見面時的跳脫,他的身影漸漸消散,目光掃視著楚辭的臉,最終定格在楚辭身后。
“逆…臣!”
他聲音突然變了,變得肅穆莊嚴,變得冷漠無情,他眸中噴涌著看不見的雷電。
周圍空間宛如碎裂的玻璃,發(fā)出噼里啪啦的刺耳響聲,無數空間邊緣像千層餅般層疊,拉長。
隨著楚祥的身影徹底消失,整個空間在被偷走的時間中恢復正常,人們仿佛被按下啟動鍵,耳邊重新充滿歡聲笑語。
夏清涵皺了皺眉,然后看向背對著自己的楚辭。
“他什么時候走過來的?我怎么沒有發(fā)覺?”
“嘿,兄弟你不會傻了吧?原來你是這種人,表面上看起來一本正經,實際上看到美女一樣走不動路!”
羅非不知從哪里蛄蛹了出來,將楚辭身體掰正,微笑著對夏清涵解釋道。
“我兄弟這個人比較古板,遇到女生就麻爪了,但是人品很好的,經常扶老奶奶過馬路。”
“哈哈,沒有關系的?!?p> 夏清涵抿嘴淺笑。
羅非暗自嘀咕起來,大哥關鍵時刻你可別掉鏈子啊,我還等著你那頓炸雞呢…
楚辭感到有人用手肘捅著自己后腰,立馬發(fā)覺是羅非正暗地里提醒自己不要發(fā)呆,心底不免覺得好笑。
他低頭,懷中靜靜靠著一把黑傘。
傘柄末尾用紅線拴著一枚古樸玉佩,仔細看去玉佩上方雕著歪歪扭扭的字體。
“愛你的楚祥弟弟”
將玉佩握在手心,楚辭感受到掌心傳來陣陣暖意。
“你好,我叫夏清涵?!?p> 夏清涵伸出一只手,楚辭轉過身,立即伸出一只手握了上去。
入手滑而不膩,觸感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你好,我叫楚辭。”
一旁的羅非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尼瑪這就牽手了?進展也太快了吧!那可是明達中學的女神?。∽废那搴娜硕寄芘诺奖比h(huán),你楚辭何德何能第一次見面直接給人家拿捏了?
剛才我的沉穩(wěn)哪去了?怎么會對陌生人一見傾心?難道她也會什么黑咒,相當于魅惑系的?好家伙這人是妲己吧?
楚辭想起游戲里妲己的臺詞-讓妲己看看你的心,然后一陣惡寒,同時看向夏清涵時的面色也變得冷漠了。
他表情控制很好,夏清涵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在這說話不方便,我們可以找個咖啡廳談?!?p> 夏清涵聲音很輕柔,語速很慢,令人心情舒緩。
“我不喜歡喝咖啡,我喜歡喝奶茶?!?p> 楚辭苦笑著,他實在是沒什么錢,夏清涵的爹是江城市有名的房地產商,她挑選的地點一定消費很高吧,自己兜里那鋼镚,就不拿出來嘚瑟了。
“你傻啊,人家上桿子請你吃飯你都不去,又不是你花錢!你那榆木腦袋能不能轉兩圈?”
羅非趴在楚辭耳邊小聲嘀咕。
“奶茶也可以,我請客!”
似乎聽到了羅非的碎碎念,夏清涵莞爾一笑,展現出善解人意的一面,牽著楚辭的衣角向馬路邊上走去。
許多同學發(fā)現了二人的親密舉動,甚至有人對楚辭怒目而視,楚辭心情有些無辜,看來這件事明天要在學校里面?zhèn)鏖_了。
路旁停著一輛銀黑拼色的大奔,楚辭也看不出是什么型號,只覺得很豪華,司機很有禮貌的打開車門。
“你想坐前面還是后面?”
夏清涵側過身,詢問著。
“后邊吧…后邊寬敞點?”
楚辭一聲不吭的坐進去,誰知道夏清涵竟然從另一邊也坐了進來,他正要說什么,忽然一抬頭,羅非正坐在副駕駛朝著楚辭呲牙。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楚辭有些迷茫,為什么羅非這個人社交能力那么強?
“司機邀請我進來的,我卻之不恭了!唉你別說,你倆坐一起挺有夫妻相的!”
一旁的夏清涵被羅非逗的咯咯笑了起來,二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楚辭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fā)的清香。
“閉嘴吧你!”
楚辭翻著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