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志鳴直接氣血上頭說:“還小,她如今已十有七了!還整天往那青樓跑,喝花酒,你也只說是貪玩,真是慈母多敗兒!”
“二郎……”江清月還想說些什么時,直接被姜志鳴阻斷。
“如今誰說都沒有用,要是不動真格,她又怎么會記住!拖下去!”
“阿郎!阿郎!不要?。 北烫殷@恐的躲避著上來抓她的人,可最終還是逃不了。
碧桃被架著出了大廳,不一會,大廳外便來了凄慘的喊叫聲與哭聲,在夜晚聽著十分滲人。
大廳內(nèi),無一人敢多言,姜志鳴嘆了口氣,坐回高位,他有些頹廢的靠在椅背上,閉著眼。
過了許久,外面的叫喊漸漸小了下去。
“阿郎,她已經(jīng)沒了聲息。”
“把她好好安葬然后給她的家里人打點點銀錢?!?p> 姜志鳴依舊緊閉著雙眼,似是不想面對現(xiàn)境。
“二郎……”江清月看出了什么,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他打斷。
“你們都走吧。”
江清月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她朝眾人點了點頭,走在了前頭,帶著眾人離開。
頃刻間,偌大的大廳只剩下他一人,他像是瞬間失了力。
他睜開眼睛,他不明白為什么當(dāng)初溫柔典雅的小姑娘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內(nèi)心滿是苦澀,仿佛昨天還坐在他大腿上,求他帶她出去玩的小囡囡,一轉(zhuǎn)眼就變得如此。
他的心不由的一陣抽痛,為什么呢?為什么?他也曾無數(shù)次質(zhì)問過自己,他可真是個失敗的父親。
黎明時分,天色微亮,月亮還深嵌在高空中,姜清在少年的懷中醒來。
她打了個哈欠,躺在少年懷里,摸了摸他的臉頰,內(nèi)心不知為何有些不舍。
姜清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撐著身子從少年的身上越過,她下了床,又幫少年理好被子,自己穿好衣物,便走出了房間。
但是她卻沒有急著歸家,她找到媽媽。
“媽媽拜托你件事?!?p> “姜小娘子有什么事您就直說唄!”
姜清拿出幾錠銀子,還有她自己戴著的金耳環(huán),都交給了媽媽。
“這段時間就不要讓他接客了?!?p> 媽媽看到這些錢什么也都來不及想就急忙應(yīng)下:“好好好,我這段時間不會讓他接客的。”
說著媽媽就要將這些拿過去,就在媽媽的手快要接觸的一剎那,姜清的手往后一收。
她眸光暗沉,渾身的氣質(zhì)都不同了,她一邊將手的銀錠一個一個的放到媽媽手里,一邊說:“要是哪天我看見他在接客的話……”
最后一個金耳環(huán)掉入媽媽的手心里,姜清抬眸看向媽媽,后面的話不必多言,她自會明白。
空氣中似乎還飄蕩著咋夜的露水,長春街上時有在這里長夜買醉又沒錢住房的人被扶了出來,扔在街上。
姜清的身上穿著來時披著的黑袍,她步伐匆匆,她得趕在父親上朝之前回到府里。
她站在圍墻外,尋好落腳點,向后退了幾步,直接踏著圍墻就要躍上了墻頭,只差一點,姜清直接跌落在地。
沒辦法,姜清重新站起身來,也不覺得疼,也許是摔多了吧。
她只好老老實實的爬上正門的石獅子,朝著圍墻猛的一躍,她剛好抓住了圍墻頂部,她直接往上一撐,把腿往里一勾,就坐到了墻頭上。
這幾個動作連串下來,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輕盈感,姜清歇了一會,便直接跳了下去。
在她平穩(wěn)落地后,又沒有發(fā)出很大的聲音,她依照往日,悄悄的穿過大廳,平日這個時候是沒有人來大廳的,只有她足夠小心,穿過大廳后直接朝著自己的閨閣跑去一般就完事了。
只是今日,她發(fā)現(xiàn)在大廳里還坐著一人,好奇心使然,她走進了大廳,外面的天還沒有亮,大廳也沒有點燭火,高座上的人隱在暗處,她看不清那人是誰。
她悄悄的靠近,就在離那人只有五步遠(yuǎn)時,那人突然抬起頭說:“回來了?”
姜清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心里頓感不妙,她強裝鎮(zhèn)定的說:“父親,您怎么在這?”
“為了等你,我一夜未眠?!?p> 他的聲音還有點沙啞,像是真的在大廳坐了一夜。
姜清越感不安,她沒有回話。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回來怎么沒看到你?”
姜清的謊話張口就來,絲毫不過腦:“我昨天晚上去找林淼了?!?p> “可是,我聽說林公在前天便帶著林小娘前往國寺,要明日才能回來,你是跑到國寺里去找她了嗎?”
姜清這下不知道怎么回了,她沉默不語,甚至不敢去看高座上的人。
姜志鳴站起身來,走出暗處,手里還拿著家法,便是長鞭,姜清隱隱約約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辣椒水的味道。
再看到父親手里拿著的家法,膝蓋不由一軟,砰的跪到了地上。
“父親,我昨晚苦悶難解,便去了珠清閣,沒有知會母親還有父親,是我的錯?!?p> 珠清閣是姜清與林淼合伙開的珠寶間,在貴女圈十分受歡迎。
“去了哪?”
“松竹館。”
雖是跪在地上但是姜清的脊背還是挺的板直,這仿佛是她最后尊嚴(yán)。
姜志鳴朝著空中揮動了一下長鞭,啪的一聲,破空的聲音傳入姜清的耳朵里。
姜清的身子不由的顫了顫。
“我去松竹院什么也沒干,就是睡了一覺……??!”
姜清話未說完,一鞭直接朝著她的后背揮了下去,之后便是連續(xù)的四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