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囑托
“感化軍尚讓尚將軍在此，里面的交出黃巢首級，饒你們不死！”
傳令兵的喊話聲飄進了祠堂。
“啊哈哈！”吳佑聞聲，連滾帶爬的逃出了祠堂大門，興奮的環(huán)視著四周高舉火把的魁梧甲士。
“是唐軍！是唐軍！”
他幾乎是用膝蓋跪著匍匐到了穿著將軍鎧甲之人的馬前，指著祠堂高喊：“大人！黃巢就在里面！活的！”
祠堂內，司洛攥著刀柄，望著外面的雄雄追兵，表情凝重。
他沒有說話，只是回頭望向黃巢。
顛覆李唐王朝的草根天子，此時癱坐在幼子的尸體前，目光呆滯。
今夜，曾經(jīng)的一切隨風而去，蒼天留給他的只有背叛。
他又望向齊天概，也許是絕境丹的藥效將盡，勇武無雙的猛將這會已經(jīng)氣喘吁吁，整個人靠在岳王槍的長桿上，嚴肅的回望著他。
“齊將軍……”司洛不知道這會該說什么。
黃巢落到唐軍手里，不用說這意味著什么結局。這個時候是絕不可能像小說里那種情景，憑他或者齊天概幾句大話，就能為黃巢求得一條生路的。
他閉上眼，幻景任務浮現(xiàn)眼前。
【失敗懲罰：死亡】
簡簡單單六個字，壓的他無法喘息。
“兄弟，怕么？”
齊天概沒有再稱呼他“孩子”，而是第一次用了“兄弟”。
“齊將軍……”司洛搖頭頭?！褒R大哥，我可是要成為九州鐵衛(wèi)的男人。”
“好。九州鐵衛(wèi)永遠記得你今天的話?！饼R天概微微一笑，一把揭下腰間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的紗布。
傷口處，鮮血流淌，靈塵飛舞。
“背上黃巢，跟緊我?；镁耙豢虥]有結算，我們就沒有輸?！?p> 齊天概長甩花槍，走向千軍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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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下，曾經(jīng)作為黃巢麾下“平唐大將軍”，立下赫赫戰(zhàn)功的尚讓，正端坐在新主子時溥賞賜的大白馬上，壓抑的凝視著眼前黑漆漆的祠堂大門。
他等待著舊主首級被和自己一樣的叛徒拎出來。
叛徒永遠孤獨，恨不得全世界都是同類。
然而等了很久，大門里沒有傳出預料的回應。
馬前，那個斷了一只手的男人還在聲嘶力竭的叫罵。尚讓叫不出那人的名字，只是潛意識里的聲音告訴他，那是和他同一個陣營的人。
也許也是一個叛徒吧。尚讓鄙夷的看了眼男人，抬手示意手下做好準備。
陛下啊，還是讓我來送你最后一程吧。
“準備！”
隨著副將一聲令下，弓弩手整齊的跨入陣前，點燃箭鏃上的火油。
氣氛壓抑緊張，所有人都在等待尚讓最后的命令。
一旦點燃祠堂，大火將會燒盡一切。除了黃巢的雄心壯志，還有他們?yōu)樾轮髁⒐Φ淖C據(jù)。
可是如果里面的人誓死不從，放火燒祠堂，又是他們唯一的辦法。
軍報上說，黃皓攻破了亳州，正帶著新組建的義軍奔襲而來。夜長夢多，如果耗下去，天知道這到手的匪首，會不會被人救走。
“放——”
令剛下了一半，尚讓突然收聲，狐疑的凝視著祠堂大門。
呼呼呼呼……
壓抑的風聲里，裹挾著一陣怪異的響動。那響動來自祠堂，律動如大鵬展翅，似乎是什么東西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破風而出。
“啊啊啊啊啊?。。。?！”
突然，在唐軍的矚目下，一陣亮銀色的車輪正對著火光，從祠堂內部頂了出來。
不，那根本不是什么車輪，而是齊天概手中的岳王槍，在高速旋轉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保護這后面的人沖向了包圍的唐軍。
槍花突進的方向，赫然正是尚讓的高頭大馬。
“放箭！?。?！快放箭！?。?！”
尚讓慌忙大喊，弓弩手們彎弓搭箭，齊齊射向那愈發(fā)迫近的車輪。然而恐怖的是，那些箭矢在觸碰到車輪的剎那，被巨大的離心力迅速彈飛，轉而射向四周包圍的唐軍。
只見一陣箭雨過后，站在最前排的弓弩手們一個個成了肛裂夏侯惇，紛紛捂著眼睛和咽喉倒下。
“停停！”
尚讓連忙叫停了無腦的齊射，轉而下令手下步卒沖向那滾滾車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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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洛背著黃巢，緊緊跟在齊天概身后，閉著眼將沖出了祠堂。
眼下突圍不僅成為了任務，更成為了他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他終于體會到，突圍者的心態(tài)。那是根本無法自控的孤注一擲。
急速奔跑中，他甚至都忽略了黃巢的重量，他只覺得背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自己的命運。
死在這，不僅任務失敗，更是宣告自己和齊天概的死刑。
他不怕死，但他不能放棄生的希望。
齊天概沖在最前，拼盡全力轉動槍桿。這是他一招絕活，在健康的狀態(tài)下，可以一直轉一天。
但是眼下不可能了。雖然齊天概嘴上不喊疼，但是司洛親眼看著數(shù)不清的金粉靈塵從前者愈發(fā)崩裂的傷口中散出，附著在岳王槍的寒芒周圍，形成了一層保護罩，為他們擋去那些鋒利的箭矢。
鮮血順著傷口流向齊天概的每一寸肌膚，而這個堅強的男人只是咬牙前行，保護著身后的年輕人。
“小心！”
司洛眼看敵人變陣，由遠程齊射變成近戰(zhàn)圍攻，不由得高聲提醒。但是齊天概毫不在意，只是拉出槍桿，回身一抽，抓著槍尾狂輪手臂，將屏障變?yōu)闊o法靠近的槍圍。眼看沖到尚讓的大白馬前，齊天概猛然收勢，轉身使出一招橫掃千軍，然后緊接著一招回馬槍，將四周的敵兵盡數(shù)逼退，最后撐槍拄地，橫跳飛起，將已經(jīng)嚇得臉色慘白的尚讓一腳踹到馬下。
“快上馬！”
齊天概一聲斷喝，司洛將黃巢扶上馬背，自己緊跟著踩著馬鐙踏上馬鞍，伸手就要去拉齊天概。
“齊大哥！”司洛焦急大喊。
后者沒有回應，只是轉身將道具欄里的太甲牢丟給馬背上的少年。
“聽我說！”
齊天概一槍刺死地上的尚讓，面對聚攏上來的唐兵，拼盡全力高聲道：“搶在吳佑前取得任務的勝利。然后用太甲牢抓住他，把他帶回現(xiàn)實！吳佑除了重案累累，還關系到一件重要密案，決不能讓他死在幻景里?！?p> “那你呢！我不能丟下你！”司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你必須自己走。絕境丹藥效將盡，我跟著你只能是個累贅。只要你能完成任務，我就能活著和你回歸現(xiàn)實……”
“你很優(yōu)秀，我相信你?！?p> 司洛多么希望，齊天概這番夸獎，不是在生死攸關的幻景之中。
不等司洛回應，齊天概槍尖倒刺在白馬的馬臀上。只聽這巨獸“唏律律”一聲長嘶，甩開鐵蹄便沖出了唐軍的軍陣。
“齊大哥?。 ?p> 司洛回望著齊天概，只見火光中揮舞著長槍的勇士逆著光芒，橫槍攔在了他的身后，一個人阻擋著潮水般的敵軍。
“我一定完成任務！”
馬蹄啪嗒啪嗒回蕩在山林的石板路上，司洛的視線愈發(fā)朦朧，他看見齊天概的腿上插滿了弩失，肩膀卡住了劍刃，后背冒出三尺長的槍尖……
九州鐵衛(wèi)齊天概，以心鑄鐵，以血為衛(wèi)。
司洛一手抓緊了太甲牢，一手死死攥緊韁繩。
贏了就能救回齊天概。他默念著偶像的遺言，擦去眼角的熱淚。
“報告長官！能跟您一起執(zhí)行任務，是我的榮幸！我叫司洛，是今年九州鐵衛(wèi)的應試生，考號9527……”
與齊天概初次相見的回憶閃過腦海。
現(xiàn)在到了他證明自己的時刻了。他要用勝利證明，自己配得上九州鐵衛(wèi)這四個字。
他低下頭，確認奔馬正沿著金色的路標線急速前進。憑著旅游時淺薄的御馬經(jīng)驗，他勇敢抬起頭，全力向著目標地點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