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命,誰也不想死。
在固縣的刑房大牢,吳東旺每日都在想著到底什么時候會死,那種生活很煎熬。
突然被帶到郡城,他認(rèn)為自己肯定是定罪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轉(zhuǎn)折。
不過從陳羽口中聽到還有活的機會,卻讓他心頭一顫,被松綁之后,下意識就往無人的地方退了幾步。
看到對方這個小動作,陳羽輕笑一聲,站在原地,淡淡說道:“我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不過你要快點,我耐心有限,要么你老老實實跟我談?wù)劊次易崮阋活D,逼著你跟我談?wù)劇!?p> 吳東旺下意識又退了幾步,不過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趕忙回道:“大人有何要求,盡管吩咐。”
“這個反應(yīng)才對,懂得權(quán)衡利弊,是你最大的優(yōu)點?!标愑鹦χf道,在他印象中,對方就應(yīng)該是這種沒節(jié)操的樣子,頓了一下,又開口問道:“你之前三次去黃石郡,跟的哪個商隊?”
“徐家...”
“哦?”聽到這個回答,陳羽瞇了瞇眼,問道:“徐家最近一次行商還是年初的時候,而且下場很慘,你知道些什么?”
吳東旺搖了搖頭,回道:“我在徐家跑商的時候不過就是跟著領(lǐng)隊打打雜,很多事不是我該知道的...”說到這里,他想了想,又道:“我最后一次跟徐家跑商是去年上半年,那時候聽說徐家與鐵家鬧了什么矛盾,我覺得徐家惹鐵家的行為很愚蠢,就退出了商隊?!?p> “你倒是機靈...”陳羽隨口說了一句,心中記下了這件事,有關(guān)鐵家和徐家的消息,等解決了眼前的事,可以再問問岳介,潛在鐵家的探子有沒有傳回消息。
隨后,他不再多問,把混入黑松商會當(dāng)臥底的事說了一遍,吳東旺當(dāng)即就答應(yīng)了,甚至沒有提條件。
陳羽皺了皺眉,對方答應(yīng)的這么快肯定不是腦子不好使,而是打算待價而沽,這種伎倆在雙方平等的時候有用,不過巡狩司與死囚,哪里來的平等。
他緩緩?fù)白吡藥撞?,一把抓住吳東旺的衣襟,冷聲說道:“我可不愛聽這些,你若是打算探聽到了情報才來與我談條件,我會很生氣...這場交易不復(fù)雜,不要動什么歪心思,你替我打聽情報,我給你自由,就這么簡單,不存在討價還價。”說罷,一把將對方推倒在地,又道:“聽懂了,就好好做事,聽不懂,回牢房等死,二選一?!?p> 吳東旺坐在地上,臉色變得更白,低下了腦袋,他明白自己沒有談條件的資格,但還是想試一試,猶豫了片刻,小聲道:“不是我信不過大人,而是,我的罪實在...”
“想的還不少,覺得我身份不夠?”說著,陳羽從懷中掏出了那塊假腰牌,又道:“我現(xiàn)在是總領(lǐng),夠了嗎?”
吳東旺看著那塊泛著銀光的腰牌,目光一閃,在他眼中,總領(lǐng)已經(jīng)是了不得的大官,能掌生死。
“愿聽大人差遣?!?p> 陳羽笑了笑,轉(zhuǎn)身看向岳介,說道:“接下來如何安排,就勞煩岳總領(lǐng)了。”說罷,便招呼了秦婉向外走去。
出了刑房,四下無人,秦婉略帶鄙夷的說道:“那腰牌是巡狩司給你裝死準(zhǔn)備的吧,你拿個假身份騙人,夠黑心的...”
陳羽轉(zhuǎn)過頭,不可置否的聳聳肩,吳東旺不過是個犯了死罪的人,算計一個該死的家伙,算什么黑心,何況,戴罪立功的機會確實給了,至于任務(wù)完成之后會如何,沒必要多想,大楚有律法,依法行事即可。
片刻后,岳介也走了出來,輕笑著說道:“你膽子真的很大,給死刑犯免罪你也敢說。”
陳羽搖了搖頭,說道:“兵不厭詐,本就是騙人的,這種小事就沒必要聊了。鐵家那邊的探子,傳回消息了嗎?”
岳介搖了搖頭,回道:“事情過去的時間有點久了,不太容易辦,還得等等。不過蘇家那邊有了動靜,兩日之后,要辦一場聚會,探子說是蘇家二房張羅的,應(yīng)該是為了李清瀾,應(yīng)該很快就會有人送請柬到郡城各大家族府上。”
陳羽微微點頭,李清瀾來的有些快,情報也需要等,岳介說的這些都算不上好消息,而且蘇家辦聚會這件事,讓他心中有一種古怪的想法。
蘇玉谷這位追求者,在李清瀾到來的時候,不想著花前月下,竟然辦這樣一場聚會,令人感覺很是好笑。
畢竟,這種聚會在他看來,就是個相親會而已。
又與岳介聊了幾句,對方轉(zhuǎn)身離去,吳東旺臥底的事情需要安排一下。
他與秦婉也離開了巡狩司,去了黑松商會旁的那間茶樓。
......
......
自從得知了木長水傳來的情報,這兩日陳羽一直在思考兩個問題,第一個就是陸遠(yuǎn)山在被紅花會劫了貨之前,是不是還有過跑商的經(jīng)歷,第二個就是蘇炳添去固縣之前,是不是就已經(jīng)開始與陸家合作。
因為前兩個問題,又引出了第三個問題…蘇家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對西域行商有了興趣。
岳介帶來的所有資料,這兩日陳羽反復(fù)看過,沒有發(fā)現(xiàn)蘇家絲毫疑點,似乎西域行商這件事與他們從來沒有關(guān)系。
這反而成了最大的疑點。
一個在大楚都排的上號的富商,一定有豐富的商業(yè)經(jīng)驗,不可能毫無準(zhǔn)備突然就要插手一門高風(fēng)險的生意。
除非,蘇家早就已經(jīng)暗中操控了某個勢力,一直在做著這門生意。
陳羽望向窗外,看著不遠(yuǎn)處的木樓,這個若是不做西域行商,很可能就會土崩瓦解的商會,到底與蘇家有沒有關(guān)系。
那個宋子寧,到底是不是蘇炳添的私生女。
“哎……真是沒勁,我們都坐了大半天了,你盯著這里有什么用?”
帶著幽怨的的聲音傳來,陳羽收回了目光,看了看拿著蜜餞在桌上堆積木的秦婉,笑著說道:“查案從來都不是什么有趣的事,特別是在不能動粗的情況下。”
聞言,秦婉推倒了蜜餞堆成的四方塊,眉頭微動似要皺眉,不過她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說道:“你盯在這里也沒用,不如我?guī)闳フ伊纸憬?,你有什么想問的直接問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