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在酒樓中
陳羽如一座冰山一般站在書院門邊,幾個學(xué)子經(jīng)過時行禮,他也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只是望著書院的深處,裝出一副深思的模樣。
雖然覺得這種行為有些蠢,不過發(fā)現(xiàn)每個看到自己這幅高冷模樣的人都是一臉迷惑,他覺得效果還不錯,讓人摸不清自己來書院的目的,是件好事。
很快,李清瀾跟在宋子寧身后走到了近前,陳羽依舊是目不斜視的樣子。
李清瀾心中暗罵:裝什么大尾巴狼!
口中卻說道:“子寧姐,今日妹妹心里不順,咱們一會到了福臨樓,可要陪妹妹多喝幾碗酒?!闭f著,拉著宋子寧也不行禮,就從陳羽身邊一晃而過。
對李清瀾這個舉動,陳羽心中暗笑,腦子是真好使,不過人卻是個戲精。
待人走遠(yuǎn),他就收起了姿態(tài),轉(zhuǎn)身走出書院。
站在路邊等了一會,車小小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小臉紅撲撲的,鼻尖和額頭都有細(xì)密的汗珠,也不知跑了多遠(yuǎn),才弄了張字條回來。
陳羽笑了笑,看著氣還沒喘勻的車小小,輕聲道:“李清瀾去了福臨樓,應(yīng)該會定一個包間喝酒,你先過去,想辦法把紙條傳出去,再定下她們隔壁的包間,我隨后就到。”
話音剛落,車小小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了。
“這丫頭...”
他看著那急速遠(yuǎn)去的瘦小背影,心想自己的運氣真是不錯,遇上這樣一個小跟班。
......
......
福臨樓是一家老店,算是郡城中最頂尖的酒樓之一,位于城南,離黑松商會所在的那條街不算遠(yuǎn)。
此時申時剛過一半,這個時間,下午喝酒的酒客們有事無事也到了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散去,而晚飯的時候還不到,所以酒樓中客人并不多,顯得有些冷清。
陳羽站在酒樓門前,抬頭望了一眼四層高的木樓,便收回了目光。
守在門口的車小小已經(jīng)跑了過來,到了近前才小聲說道:“羽哥哥,紙條已經(jīng)塞給李清瀾了,她們在四樓甲四號房,我定了甲三號房。”
陳羽點點頭,說道:“走吧,我們?nèi)コ跃啤!闭f罷,便走進(jìn)了酒樓。
酒樓一樓都是招待散客的,大概擺著二十幾張桌子,此時零零星星坐著幾桌客人還在推杯換盞,不知聊著什么。
一個店中小廝迎了上來,雖然一個帶著面具的客人令他有些詫異,不過這種事不是一個小廝該問的。
只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車小小,他就立即明白了這是甲三號房的客人,于是堆著笑臉便把貴客引到了二樓。
到了甲三號房門前,陳羽看了看四周環(huán)境,又看了看門外掛的門牌,不禁笑了笑。
李清瀾很會選包間,甲四號房位于角落,緊鄰的包間只有甲三,這樣的選擇,就算到了酒樓客滿的時候,四周的雜音也會小上不少,顯然是為了方便自己偷聽。
隨后,他就走近了甲三號房,點了一壇酒和幾個小菜之后,打發(fā)小廝離開。
......
隔壁的甲四號房內(nèi),李清瀾臉頰微紅,神態(tài)慵懶,已經(jīng)微微有些醉意。
不久前借著出恭,她從車小小那里接過了紙條,看完需要打探的情報之后,心中感到更加寒冷。
巡狩司,果然早就盯上了宋子寧,甚至還盯上了黑松商會。
也許是酒能壯膽,也許是為了在人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苦悶,她喝多了。
聽到門外小廝招呼客人的聲音,李清瀾知道隔壁坐進(jìn)了人,應(yīng)該就是那個想要掌握自己性命的男人。
她露出苦笑,借著醉意將聲音提高了一些,說道:“子寧姐,再陪妹妹喝一碗?!?p> 對面的宋子寧無言的搖了搖頭,聚會上的關(guān)于情詩的鬧劇,在聚會之后,蘇玉谷就在幾個朋友之間承認(rèn)自己讀書不精,會錯了意,誤把李清瀾寫給別家公子的情詩當(dāng)做了自己的。
不過在坊間,仍然有很多人在傳是李清瀾表錯情,目的只是為了嫁入蘇家。
這種男女之間的情事,其實不論如何去傳,最后吃虧的都是女子,同為女子的宋子寧自然可以理解對方的心情,她嘆了口氣,輕聲道:“知道你近日心情不好,不過這樣喝不好。”
李清瀾微微搖了搖頭,一口將酒碗中的酒喝掉,才說道:“這事一鬧,妹妹日后哪里還有臉面再作詩送與情郎,又哪里會有才子還能看得上我。”說罷,臉上愁容盡顯。
“妹妹多慮了?!彼巫訉幱行┩榈恼f道:“如妹妹這般文才與容貌俱佳的美人兒,哪里會尋不得一門好親事,不過就是早與晚的問題罷了。”
李清瀾嘆了口氣,說道:“哪里有姐姐說得這么容易,蘇家的聚會向來熱鬧,全西川郡的青年才俊到了大半。我這點事,現(xiàn)在不光是郡城,恐怕在縣城里都已經(jīng)傳開了,我們女兒家,若是失了臉面,哪里還會有好人家看得上。”說罷,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聽完這些話,宋子寧的眼神出現(xiàn)一抹復(fù)雜,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于是拿過酒壇,也倒了一碗酒,伸手與李清瀾碰了一下酒碗,輕聲說道:“我們得看得起自己...”
李清瀾聞言愣了一下,這句話,充滿了現(xiàn)代氣息,不過她仔細(xì)了看了看宋子寧,確認(rèn)對方的眼神中除了一絲同情之外什么都沒有,才嘆了一口氣。
自己想多了,那首《子衿》,只要是現(xiàn)代人都應(yīng)該聽過兩句,對方知道自己做了那首詩還能如此淡然,應(yīng)該只是一個思想上比較進(jìn)步的古代女子而已。
她笑了笑,回道:“我倒是沒姐姐這般心性...”說著,便喝干了酒水。
這句話說完,二女似乎都開始思考女性問題,一時間相對無言,只是一碗一碗的喝著酒。
沒多久,宋子寧也有了醉意,不過她的酒量顯然比李清瀾差得遠(yuǎn),話已經(jīng)開始多了,而且也不如之前那般總是想過才說。
李清瀾見狀笑了笑,又聊了幾句閑話之后,突然問道:“聽聞趙家就要與柴家結(jié)親了,若是我也如姐姐的小姑子一般嫁去外郡,會不會好一些?”
宋子寧醉眼朦朧,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當(dāng)是什么好事,我那小姑子,早就有了心儀之人,如今這場婚事,不過就是一場交易罷了?!闭f完她便嘆了口氣,又說道:“棒打鴛鴦,她這兩日眼淚都快哭干了,好生可憐。”
李清瀾臉色一黯,嘆道:“女兒家的命真苦,姐姐的夫家,也是夠心狠的?!?p> “哪里是我夫家的事,根本就是周家那個...”話說半截,宋子寧似乎清醒了一些,趕忙止住了后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