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林慧怡的事,秦婉過的很不開心,因為陳羽的緣故,她發(fā)現(xiàn)好不容易擁有的朋友,似乎并不是真心的。
這些日子她不斷的回憶著二人之間曾經(jīng)發(fā)生的那些事,說過那些話,可回憶的越多,就越覺得那個曾經(jīng)無話不談的大姐姐,有問題。
秦婉抬起頭,面前這個滿肚子心思的家伙,顯然很在意自己的情緒,看著對方張著嘴卻不說話,一副呆蠢之人的模樣,似乎比自己還要糾結,她突然就笑了。
“你是在擔心我不開心嗎?”
“有點?!标愑鸷芨纱嗟狞c點頭。
“那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标愑鹪俅魏芨纱嗟狞c點頭。
“之前我問林姐姐的時候她也是這么回答的。”
陳羽翻了個白眼,感覺跟女人聊這種天,真的費勁,不過看對方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這件事應該已經(jīng)想開了,他索性直接問道:“所以,你現(xiàn)在想說了嗎?”
“真掃興...多說兩句好聽的話你很為難嗎?”秦婉有些不滿,不過抱怨了一句之后就陷入了沉默,神色逐漸變得平靜。
陳羽也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過了半晌,秦婉呼出一口氣,輕聲說道:“在我八歲的時候就與姐姐認識了,十歲的時候,我們成為了朋友,在她與林家決裂,一意孤行嫁入周家之前,我們幾乎每天都會待在一起,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終于有了一個朋友,一個可以說說知心話的朋友?!闭f到這里,她話鋒一轉,看著面前的陳羽一字一句的說道:“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個滿肚子心眼,見誰都要扒層皮的家伙出現(xiàn)了,給我說了一些我想過,卻始終不愿相信的話,那些話,讓我很不舒服?!?p> “唔...這個人一定很英俊,所以才沒有挨揍?!标愑鹈嗣亲?,很認真的回了一句。
秦婉愣了一下,隨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不要臉?!?p> 不過笑罵了一句之后,突然感覺被這么一句插科打諢,自己的心情似乎沒那么壓抑了,感覺舒服了許多,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一本正經(jīng)的俊俏青年,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除了心思深沉一點,人倒是挺好的。
......
短暫的沉默之后,秦婉繼續(xù)開口說道:“其實最近我想起了很多事,這些事曾經(jīng)都發(fā)生在我的身上,但是卻從未引起過注意?!?p> “很多事?”陳羽疑惑的問了一句。
“沒錯,很多事。”秦婉點點頭,回道:“比如,在我還小的時候,她說對赤虎軍大營好奇,想讓我?guī)タ纯矗缓笪覀儽惚粩r在大營門口,不允許入內(nèi),后來阿爺告訴我,大營里有很多秘密,生人不得進入;比如,她與我聊過黑松林,聊過西荒,說那邊的生活與這邊截然不同,也許很有趣,只要能避過巡邏隊,就能過去看一看,后來我意識到,她也許是想知道巡邏隊的換防時間;還比如,她從商之后,偶爾就會與我聊起商隊被劫的事情,后來我想起大兄與我抱怨過幾次,說搶劫黑松商會的那些土匪肯定是金山寨的,情報手段不一般,總是能避過自己。我仔細想了想,又找大兄問了問才發(fā)現(xiàn),每次土匪避開大兄,她都問過我大兄在哪里...”
聽著聽著,陳羽不自覺的緊緊皺起眉頭,赤虎軍大營這件事他無從判斷,但是黑松林那邊的巡邏隊很顯然與走私或者偷渡有關。
而避開秦虎這件事,問題更大,因為土匪劫掠商隊,為了避開金山寨與紅花會的勢力范圍,往往都會選擇在靠近西川郡城一百里多里的位置才會行動。
而靠著西荒那邊,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秦虎在帶隊巡邏,說白了,只要能避開秦虎,在劫掠商隊的過程中,赤虎軍就很難采取有效的支援。
等對方說完,他輕聲問道:“黑松商會的商隊被劫之前,每一次林慧怡都找你問過世子的動向嗎?”
秦婉搖搖頭:“并不是每一次,不然我早就察覺了,只是偶爾,不過三年算下來,也有不少次了。”
看到陳羽似在沉思,她開口問道:“你怎么看?”
“你不是早就有判斷了嗎?”陳羽依舊低著頭,淡淡回道:“其實你現(xiàn)在也不用想太多,如你所說,只看這些并不能證明林慧怡做過什么惡事?!?p> 秦婉苦笑著說道:“你沒必要安慰我,一次那是偶然,兩次也可以是偶然,但是十次八次再說是偶然,就太牽強了?!?p> 陳羽抬起頭,微微笑了笑,說道:“我也并不是安慰你,在真相被查明之前,推測就是推測,無論多么合情合理,缺少了證據(jù)支持,都未必是真相。山河會里似乎沒有簡單的角色,在看似一目了然的表象之下,卻是另一層表象,從固縣走到這里,到現(xiàn)在我也無法確定多少層表象之下,才是真相,也許就算林慧怡,甚至林家,也不過是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如蘇家、柴家、黑松商會、鐵家、徐家,這些被卷進來的家族,誰能肯定到底哪一家才是真正的惡人。”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秦婉,輕聲說道:“黑松商會這個點爆開,也許只是整場陰謀的開始,而且就算查清了這個陰謀,揪出了藏在這里的所有敵人,也并不是勝利。因為事關山河會,整個大楚都被囊括其中,西川郡這片土地,只不過是棋盤的一角罷了...”
秦婉翻著白眼打斷了陳羽沉浸式的感慨:“別慷慨激昂的說廢話了,我是武陵王的女兒,山河會那些家伙我早就知道了,大楚內(nèi)部有多亂我也比你清楚,說點正經(jīng)的吧,接下來你還有什么陰損計劃?”
“呃...”陳羽被噎了一下,干咳了兩聲掩飾一下尷尬才開口說道:“等宋子寧被押回來,看看審訊的情況,再決定下一步怎么對付林慧怡吧,如果查不到她與宋子寧或者山河會之間的聯(lián)系,那這個女人可能是一個比李萬里更善于隱藏的麻煩角色?!?p> 秦婉撇撇嘴:“照你這么說,如果林家也有問題,那豈不是更麻煩。”
陳羽笑了笑,真要是林家也在其中,是否麻煩還真不好說,以林仲舒與當朝宰相的私交,恐怕那位司正大人都要親自下場,哪里還用得著他去操心。
想到這里,他隨口扯開話題:“那都是后話,咱們?nèi)フ伊只垅?,他們兩口子該吃飯了?!?p> “嗯?!?p> “不過話說回來,你竟然是武者?!?p> “我阿爺是武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