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麗絲的后頸被扯掉一塊肉，鮮血順著她脖子流下來。
“老師?。?！”
“等一下！別過來！”克麗絲大聲對其他三人喊道，他們都愣住了，不理解為什么老師要這樣。
人魚在咽下克麗絲的肉后，就停止了攻擊，它的雙手在克麗絲身上游走，頭埋進克麗絲的頸窩，用舌頭輕柔地舔了一下克麗絲脖子上的血。
“你瘦了。”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讓克麗絲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
人魚放開了克麗絲，緩緩挪動到她的面前：“好久不見，距離上次見面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我的意識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p> 人魚的嗓音像溫暖的春風一樣，拂過克麗絲的臉頰。
“三年了，研究所到底發(fā)生什么了？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在研究所里最后的記憶，是躺在一個很干凈的小房間的床上，那里除了床外就只有一張桌子，我看到有人進來，我不記得那是誰，他拿著一把奇怪的刀，劃開我的胸腔，但那一點也不疼，接著我感到好像有另一個人漸漸進入了我的腦海，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識。再醒過來時，就已經(jīng)在這坑里了?！?p> “另一個人是什么意思？”站在一旁的諾亞問道。
“這很難解釋，大概像是精神分裂？總之就是我現(xiàn)在的身體偶爾會被另一個人掌控，我不知道那是誰，也無法與它交流……不過話說回來，諾亞你看起來比之前成熟多了啊。”
不知為什么，突然被人魚叫到名字，讓諾亞有了一絲莫名的緊張，他覺得這聲音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這熟悉感的來源。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人魚好像有點不高興，它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縱身躍起，一下跳到諾亞面前，讓諾亞下意識退后了幾步。
“你不記得我是誰？”人魚抬高了聲調(diào)，“好歹教過你幾年書，這才剛過多長時間啊！愛德華你肯定記得我吧？”
突然被點名的愛德華愣了一下，看著人魚轉(zhuǎn)向他的臉，“那個，呃，其實，我記性不太好……”
“好啊，好！我可真是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聽到這，諾亞終于想起來了。
“……這句詩，應(yīng)該不是這樣用的吧？艾普利爾老師?！?p> “哦我的上帝??！你竟然還學(xué)會還嘴了！克麗絲，你看看你帶出來的學(xué)生！我真是，我嗚嗚嗚……”
被稱作艾普利爾的人魚邊用浮夸的語氣說著，邊回到克麗絲身邊。克麗絲沒有將她拉開，而是拍了拍她的后背，“是是是，都是我不好?！?p> 諾亞、薩弗、愛德華面面相覷，看著這有點詭異的畫面，不知作何反應(yīng)。過了一會兒，艾普利爾終于同克麗絲分開了。
“對了，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來查清楚三年前研究所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敝Z亞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艾普利爾沉默了幾秒，又問道，“你們想要怎么查？我已經(jīng)在這里徘徊了快三年了吧，連個研究所的影都沒見過?！?p> “什么？！”除了艾普利爾外，其他人都非常震驚。
“怎么可能？”諾亞問道，“這里這么大，老師你是不是只在一個地方轉(zhuǎn)圈？”
“雖然我的記憶確實不連續(xù)，但我可以肯定，我在清醒的時候，已經(jīng)探索過所有我能到達的地方，我甚至沿著膜的邊界轉(zhuǎn)了三圈，都沒找到出口?！?p> 諾亞十分疑惑地說：“出口？這是單向膜，根本就不需要出口?。俊?p> 這回輪到艾普利爾震驚了。
“不可能，我根本就出不去！”
為了確認這一點，克麗絲借用薩弗的飛翔靈，帶艾普利爾向空中飛去。在到達頂部時，艾普利爾向上伸手，觸碰到了膜的內(nèi)部，而克麗絲卻什么也摸不到。
這是怎么回事呢？難道說這個膜只是對于外界的生物來說是單向的？協(xié)會設(shè)置這個膜，主要目的或許不是為了擋住外面的人，而是為了關(guān)住其中的生物。薩弗在心中默默推測，但沒有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那么，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就這么回去？”愛德華問道。
一陣沉默過后，薩弗開口說道：“我想確認一下，剛剛?cè)唆~，啊不，咳咳，艾普利爾女士，”他咳了一下掩飾口誤，但艾普利爾好像并不在意，反而很溫柔地對薩弗說：“不好意思，剛剛忘問了，你是……”
“我叫薩弗，是最近剛剛加入，哦不，還沒正式加入?yún)f(xié)會的，實習(xí)生?！?p> “你還在實習(xí)就被派來調(diào)查這種地方了？是誰帶你的，有沒有良心??！”
“不，不是老師想的那樣，”諾亞趕忙說道，接著他向艾普利爾簡單解釋了下關(guān)于薩弗的事。
“原來是這樣，既然是諾亞的話，那也沒什么事了。哦對了，你剛才想說什么來著?！?p> “我剛才想問，艾普利爾女士你確定你搜索過所有地方了？”
“我確定。”
“包括地底和天空？”
艾普利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就算是你想的那樣，如果是在天上還好說，在地底該怎么辦呢？這么多沙子，算上我也就五個人，得挖到什么時候去？”
又是一陣沉默。
愛德華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哎呀別想那么多了！等到地方再說吧，沒準就是在天上呢！”
“好吧，那我跟你們一起去?！?p> “唉？”
“怎么了愛德華？你對老師有意見？”
愛德華看著眼前人魚模樣的艾普利爾，支支吾吾地小聲說：“可是，老師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什么意思？”
薩弗在一旁解圍道：“那個，艾普利爾女士，我想知道一般這個身體屬于你的時間能維持多久？”
“我不太確定，有時候有一個月，有時候只有幾個小時……”艾普利爾微微低下頭，“看來我不能跟你們一起了?！?p> “不，我有個辦法，”說著克麗絲從她的包里拿出剛剛用過的繩子，將它栓到艾普利爾脖子上，“這樣在你失控的時候，我就能控制住你了?！?p> 這個方法確實可以，可是這看起來好怪哦。薩弗忍住說出真實想法的沖動，點頭贊同道：“好吧，那就……”
就在這時，一直在他們周圍交響的陶笛聲突然停止，隨后從距他們最近的坑中傳來“咔噠”一聲，聽起來像是什么裝置的開關(guān)。接著深坑開始轟響，它的底部向上升起，其中的尸體也隨之抬高。
薩弗感到沙地被這巨大的響聲振得微微顫動。不，等等，這顫動不是來自深坑的轟響！薩弗看到遠處，正有無數(shù)人魚，一跳一跳地向他們飛奔而來！
來不及弄清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保命要緊！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