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骨折
進入十二月，下過一場雨后，天變得尤其冷。
一陣風(fēng)吹過來，江橋打了個噴嚏，他走到巷口，正好看到程若溪鎖好門，背著書包走出來。
今天的她裹著一條粉色的厚圍巾，臉凍得通紅。她習(xí)慣性地往后看，看到江橋慢悠悠地走過來。
“江橋，快點，要遲到了。”她催促說。
“急啥，我七點二十才早讀呢?！苯瓨蛘f，“溪姐，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按理說你這時候都該到學(xué)校了?！?p> 在江橋的印象里，程若溪總是第一個到學(xué)校早讀的那種。
“今天睡晚了?！背倘粝卣f了一句。
距離朱冠華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大概半個月，程若溪的生活又恢復(fù)了平靜。她已經(jīng)快要忘掉這個人了，只是偶然從同學(xué)之間的口口相傳得知，他退學(xué)了然后出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對此她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感覺松了一口氣，生活中有更重要的人值得她用心去對待。
心臟太小了，只能裝得下那么幾個人。
江橋走在她后面，寒風(fēng)吹動她高高的馬尾，吹來了洗發(fā)水的香味，橘子味的。
“江橋，你一點都不緊張嗎？”
她側(cè)過頭看向清晨的街頭，車流稀少，來往的人都裹在衣服里，來去匆匆。
“緊張啥?”江橋問。
“馬上要月考了??！”
“噢?！?p> “噢?”程若溪回過頭，倒著慢慢走，以一種驚嘆的語氣重復(fù)江橋說的話。
陽光在雨后的街頭亂竄般地反射，地面被照成了鏡子。
程若溪一腳踩上那塊涂滿雨水的瓷磚，腳后跟一滑，就像失去了摩擦力似的，整個人向后傾倒。
“噯?！”她原本愉快的心情迅速下落。
“哎！”江橋注意到了這一幕，驚呼脫口而出，同時右手飛速地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
但是沒有用。
“哎喲！”程若溪吃痛一聲，坐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江橋還抓著她的手，問了一句。
“你說呢？”程若溪又好氣又好笑，想就著江橋的手拉自己起來，尾椎骨那卻傳來一陣鉆心的疼。
“江橋，我......”程若溪疼出了眼淚。
“咋了？”江橋看她情況不對，連忙把手撒開，以免二次傷害。
“我......我那里疼！”程若溪支支吾吾，想說屁股但又覺得不對。
“哪里？”江橋一時間沒理解出來。
直到程若溪猶猶豫豫地往自己的背后指，江橋才明白，這可能是摔骨折了。
他顧不上別的，趕緊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在等救護車的這十幾分鐘里，江橋圍著程若溪來回踱步，又不知道該做什么，于是就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想要蓋到程若溪身上。
“你干嘛，好好穿著，你這樣會著涼的！”程若溪小聲呵斥了他的行為，“我又不冷，我穿了秋褲的?！?p> 街上來往的行人好奇地看著這一幕，看得平時大方自信的程若溪這時候卻不淡定了。
“江橋，這也太難堪了！”程若溪埋頭看地面。
“沒事兒，有我陪你一起難堪......要不我給你跳個舞，新寶島怎么樣？這樣會不會輕松一點。”江橋如是說。
“滾！”程若溪笑罵道。
......
十幾分鐘后，救護車滴度滴度地駛來，幾名醫(yī)護工作者小心把程若溪抬上擔(dān)架，然后運上車。
江橋作為家屬一并隨行。
救護車有條不紊地行進著。一共三名醫(yī)護人員，兩人坐前面，剩下一人跟江橋挨著。
程若溪則側(cè)臥著，背向江橋這邊。
期間，江橋給黎晚發(fā)了個信息。
“老師，今天得向你請個假了?！?p> 沒想到，這條信息一發(fā)出去就收到了回復(f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還是又生病了？”
“一個朋友出事了，我正送她去醫(yī)院呢?！?p> “怎么回事啊，要緊嗎？”
“還在救護車上。”
“嗯行，我批你一天假，不過你明天得好好和我解釋。”
......
程若溪側(cè)臥在靠門的那張的病床上，小臉上還有著些許的痛苦。
“醫(yī)生，我姐情況怎么樣？”江橋站在門外不遠(yuǎn)處，旁邊是一位穿著白大褂，聰明絕頂?shù)尼t(yī)生。
從發(fā)型上來看就是一位醫(yī)術(shù)高深的強者。
絕頂醫(yī)生露出和藹的笑容：“這位小朋友并沒有什么大礙，初步判定是輕微的尾椎骨骨折，還需要在醫(yī)院觀察一段時間?！?p> 江橋問：“大概需要多久？”
醫(yī)生思索了一會兒“嗯，大概需要六到八周?！?p> 這么久？江橋點點頭，心里卻一頓詫異。
只是輕輕摔了一跤，就要住院六到八周。
看著醫(yī)生走遠(yuǎn)，江橋回到病房，拿了張凳子坐在程若溪面前。
“江橋，醫(yī)生怎么說?。俊背倘粝脕戆颜眍^豎著放，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側(cè)臥著。
“醫(yī)生說，可能要住院六到八周?！苯瓨蛉鐚嵒卮?。
“啊？這么久！”一聽到這話，程若溪小臉一垮，很是焦急。
她從被子里抽出右手，彎了彎手指頭，嘴里念念有詞。
“一，二，三......”
數(shù)到第六周時，她哭喪著臉道：“都到過年了！那豈不是趕不上一模了？”
江橋眨了眨眼，被她這副樣子逗笑了：“大姐，你還擔(dān)心考試吶？”
“江橋，這可不是普通的考試，這是一模！很重要的！”
“再重要能有你的身體重要？”江橋說，隨即又安慰起程若溪來：“沒事，萬一你身體恢復(fù)得好，剛好就趕上一模了呢？”
程若溪輕輕點頭，似乎被江橋給說服了。
這時，一名小護士從病房外探頭：“誰是程若溪的家屬？”
江橋站起來：“我。”
小護士點點頭：“去柜臺繳清一下費用吧。”
江橋應(yīng)了一聲，就要往外走。
剛走兩步就被程若溪叫住了：“江橋，你那老人機付的了款嗎？拿我的手機去?！?p> 她從被窩里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江橋。
“密碼是......”
江橋拿著手機走出病房，一路走向柜臺。
途中，他好奇地把玩著程若溪的手機。
用風(fēng)景照做的壁紙，只有很簡單的幾個應(yīng)用。
一個音樂軟件、一個讀書軟件，然后就是兩個社交軟件。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忽然，一陣清香的風(fēng)吹入江橋鼻尖，伴隨而來的是一串干練的話語，音色溫柔而動聽。
“請問，213病房是往哪走？”
213？那不就是溪姐隔壁嗎？
江橋聞言，抬起頭，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扎著長馬尾，穿著黑色風(fēng)衣的美麗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