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哨笛般的破空聲襲來,三枚尖銳的骨鏢劃出致命的弧線飛向肖恩三人。
“小心!”
任少川大喊一聲,側身翻滾,避開了對準自己脖子的骨鏢。
正在放水的本和肖恩就沒這么好運了。
本被一枚骨鏢正中脖頸,飆出一道鮮亮的血線。
他還沒來得及止住尿水,就捂著自己的脖子倒地。
不知道是骨鏢沒切割到他的動脈,還是他的脂肪層比較厚,這次致命的襲擊沒有當場要了他的小命,他甚至還能發(fā)出嘹亮的哀嚎聲。
肖恩的情況比本好一些。
他在發(fā)現任少川的神色凝重時,就對暗中的猩紅雙眼多了一絲警惕。
一看到迎面飛來的骨鏢,他就立馬雙腿一夾,用強大的肌肉群止住了水流,匆匆忙忙地就地一滾。
骨鏢從他的后背上擦了過去,展現出了驚人的破壞力。
可以擋住惡犬啃噬、鈍器擊打的戰(zhàn)袍,竟被骨鏢劃出一道口子,在肖恩的背上留下了滲血的傷痕。
摩根的軀體本能告訴任少川,驟然受到襲擊之時,必須一邊尋找掩體一邊開槍反擊,少了任何一樣都會讓戰(zhàn)況愈發(fā)不利。
躲過骨鏢攻擊的下一秒,任少川立刻抽出了腰間的佩槍,以寬厚的樹干為掩體,朝著骨鏢來襲的方向砰砰點射。
一大團血花在樹叢里炸開,倉促組織的反擊卓有成效,任少川點爆了一只尚未看清真面目的怪物。
他當即調轉槍口,朝著襲擊本和肖恩的怪物點射。
“咻~咻~”又有兩枚骨鏢來襲了,這次換了個不同的進攻方向,而任少川射出的子彈都撲了個空。
敵人的轉移速度非??欤瑤缀跏窃谕楸蝗紊俅c爆之后就離開了原先的地點,緊接著就發(fā)起了攻擊。
背部受傷的肖恩,利用任少川爭取的短暫空隙躲到了樹干后方。
那枚飛向肖恩的骨鏢栽進了樹干之中,發(fā)出哆的一聲脆響。
而胖護衛(wèi)本就倒霉了。
他按著流出潺潺鮮血的脖子,還沒能從地上爬起來站住腳,就被陰險的骨鏢擊中了后背。
一聲凄厲的慘叫中,本再次跌倒在地。
“摩根,掩護我!”
肖恩沖出樹干,朝著在地面上掙扎的胖護衛(wèi)跑去。
任少川放下打空子彈的佩槍,從另一側的腰帶上取下第二支手槍。
連續(xù)扣下扳機,清空手槍彈匣,緊接著抽出后背的霰彈槍繼續(xù)發(fā)射子彈,他在用密集又連續(xù)的彈幕給肖恩提供火力掩護。
肖恩知道時間有限。
他來到胖護衛(wèi)身邊后,手腳并用地將對方沉重的身軀拉到樹干后方。
可要知道,樹干再寬,也不能擋住平躺的胖墩的整個軀體。
就在任少川換彈的時候,再次襲來兩枚骨鏢,精準地扎進了胖護衛(wèi)的兩條大腿肉里…
“閣下,這究竟是什么怪物在攻擊我們?”
任少川躲在樹干后方,骨鏢與樹干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還夾雜著肖恩和本的痛呼。
【「血骨射手」,一種「鮮血」途徑的超凡造物。
【它能在土壤里游動,可以從地下鉆出來噴吐骨鏢。骨鏢的有效射程有限,只有20米左右。血骨射手自身也很脆弱,需要依靠環(huán)境偽裝或者是掩體來保護自己?!?p> 巫妖話音平穩(wěn),沒有因為眼前的小風小浪而緊張:
【你要是反應夠快,能夠在血骨射手噴出骨鏢之后,立刻朝著它所在的地方射擊,便有微小的幾率命中它那沒能及時鉆入地下的軀體,就像你剛才擊殺血骨射手那樣。】
任少川換好了三把槍的子彈。
他沉下心,屏住呼吸,壓制肺部的不適,傾聽血骨射手的聲響。
巫妖建議他在骨鏢發(fā)射之后,朝著血骨射手開槍。
任少川卻找到了另一個可行的思路。
他打算在血骨射手噴射骨鏢之前動手,這么做的命中率更高,而且回旋余地更大。
畢竟他身上的子彈是有限的,一旦彈藥耗盡,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關鍵點在于,任少川得摸清楚血骨射手的行動規(guī)律,以及提前判斷出血骨射手即將噴射骨鏢的聲音信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胖護衛(wèi)的大腿快被骨鏢射成了篩子,可血骨射手依然保持高頻率的射擊,顯然這群怪物不用擔心彈藥補給。
肖恩狼狽地躲在樹干后方,用長劍護住了自己和胖護衛(wèi)的要害。
突然,停滯數秒的槍聲再次出現了。
“砰!”
霰彈槍發(fā)射的鳥彈在樹叢里激起血花,剛剛鉆出地面,還沒來得及噴射骨鏢的血骨射手被任少川準確命中。
還剩一只了!
任少川朝肖恩比劃出噤聲的手勢,示意對方保持安靜,好讓自己全神貫注地聽到血骨射手鉆出土壤,擾動樹叢的聲音。
一秒,兩秒,三秒…
第三只血骨射手難道逃離戰(zhàn)場了嗎?
為什么沒有動靜…
就在任少川的神經高度緊繃之時,他的余光發(fā)現自己側面的樹干背后多了一個黑影。
該死的怪物,以它的智商居然還知道繞過障礙物,來到敵人側面發(fā)起攻擊!
任少川想都沒想,朝著那個躲藏在樹干后方的黑影射出子彈。
“砰!”
“呃啊!”
血骨射手應聲斃命,但任少川也被對方射出的骨鏢擊中了肋部。
那枚骨鏢深深扎進了肋骨之中,它的尖端差一點就刺入被肺結核折磨許久的肺部了。
沒等任少川低頭處理傷口,周圍的樹叢猛烈晃動。
9只尋血獵犬從樹叢中一躍而出,將三人團團圍住。
“媽的,要遭殃了。”
任少川吐槽了一句,忍痛端起霰彈槍招呼尋血獵犬。
這幫聞著氣味趕來的惡狗,似乎更傾向于攻擊流血嚴重的目標。
它們分出了2只撲向肋部受傷的任少川,其余的7只直接撲向了血流如柱的胖護衛(wèi)。
任少川用霰彈槍解決了一只尋血獵犬,卻被另一只咬住了右臂。
他把霰彈槍拋開,左手撈起滿彈的佩槍,用槍口頂著尋血獵犬的腦瓜開出一槍。
第二只尋血獵犬被子彈攪碎了腦花,它化為粉碎的血色煙塵消散,在任少川手臂上留下幾個鋸齒傷口。
任少川左手握槍走向肖恩二人的方位。
胖護衛(wèi)正在被五條尋血獵犬啃噬。
肖恩的身上掛著兩條尋血獵犬。
他揮舞長劍,用利刃驅趕胖護衛(wèi)身上的惡狗。
“砰砰?!?p> 任少川的兩發(fā)手槍子彈幫肖恩解了圍,對方身上的尋血獵犬化為烏有。
“砰砰砰砰砰。”
五槍過后,彈匣清空,啃噬胖護衛(wèi)的五條尋血獵犬煙消云散。
“咳咳咳咳..”
任少川痛苦地彎腰咳嗽,肺結核和骨鏢的雙重折磨刺激著他的神經。
肖恩神色茫然地看了看腳下早已被咬斷脖子的胖護衛(wèi),又看了看不??人缘娜紊俅?。
最后,他撩開被撕破的戰(zhàn)袍,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的紅色血印。
不知在何時,一枚骨鏢嵌進了他的腹部,引發(fā)了一場難以察覺的大出血。
他的褲子早已被腹部流出的鮮血染紅了。
“為什么…”
肖恩眼神渙散,身形緩緩跌倒,臉部因為快速嗜血而一片慘白:
“為什么會這樣…死亡為何如此…接近…”
肖恩倒地不起。
胖護衛(wèi)已經死透。
任少川自己則肺部和手臂受傷。
情況非常不妙。
“真是..倒霉..”任少川一步一停地來到肖恩身邊。
肖恩朝他伸出手臂,進氣多出氣少,聲音微弱,眼角流出了兩道淚珠:
“對不起..摩根..先生..”
肖恩深吸了一口氣:
“永恒烈焰…的正義…失敗了..”
肖恩吐出一口血沫:
“對不起…你的…三千…銀索倫…追不回來..了..”
任少川踉蹌地蹲了下來,握住對方的手。
他的眼神中充斥著思索、迷茫、掙扎,就仿佛在短時間內經歷漫長的人生一樣深邃。
“咳咳咳咳..”
任少川猛咳了幾下,朝旁邊的地面吐出帶有血絲的濃痰。
“肖恩..”
任少川一只手握住對方的手掌,另一只手按在對方的額頭上,聲音沙啞又低沉:
“你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嗎?
“太摩多饑腸轆轆地來到山下,他虛弱無力,丟失了自己防身的斧頭。
“他想從山腳趴到山頂,親眼觀看即將到來的日出。
“可他太虛弱了,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在山腳下等死。
“這時,一只野狼從樹叢里躍出來,圍繞太摩多徘徊,俯身細嗅將死之人的腐朽味道。
“太摩多睜開疲憊的雙眼,他看到了這只狼,他說..”
肖恩的雙眼已經失去了焦點,生命正在離他而去。
可當他聽到任少川所說的話,他的眼中多出了些回光返照般的神采,呢喃般地接過話說道:
“太摩多說:哦,狼,你可以吃了我,但請把我?guī)У缴巾敚屛铱纯闯筷氐墓饷??!?p> 任少川微微點頭:
“那么,肖恩,你正在經受苦難,你無力掙扎,虛弱不堪,你愿意用自己的軀體作為交換,只為了看一眼晨曦嗎?”
“我愿意,那道光在呼喚我,我感受到了?!?p> 任少川從對方的腰間取下提燈,打開頂蓋,取出了手狀蠟燭,將其舉在肖恩的頭頂:
“死亡在摧殘你的意志,瀕死前看到的假象可能只是虛幻的光芒,你確定在死亡蠶食你的肉體時,你真的看到那道光了嗎?”
“是的,我看到了。它很溫暖,純凈,宛如新生?!?p> 任少川翻轉蠟燭,將燭火朝下。
“去追隨它吧,孩子。生與死并非終結,「祈光人」必定會沐浴著光芒重獲新生?!?p> 手狀蠟燭里的可燃液體沿著金屬燭芯流了出來,化為一條水流般的火焰落在肖恩的臉上。
流淌的火焰以肖恩的軀體為燃燒物,從他的臉部向胸膛和四肢蔓延。
任少川站起身,向后撤退了幾步,觀望著被火焰染成人形篝火的肖恩。
白舸清泉
感謝追讀!感謝推薦票!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