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緩緩地開啟,一個西洋男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呵呵,姬家人還來得蠻快嘛,只是半夜三更破門而入,倒是不符合你們自詡禮儀之邦所謂的君子之道。”戲謔的臉上有些僵硬的表情,掩飾不住他內(nèi)心的驚惶。
姬家武者一聲輕哼,并不搭話,徑直伸手向他抓去,手掌快如閃電,在前方空間激起一陣漣漪。西洋男子心神巨震,卻避無可避,右邊肩甲瞬時便被拿住。姬家武者右掌化刀向他頸部砍去,隨即那西洋男子如爛泥般的身體向地上緩緩摔了下去。
年長武者抬頭看去,卻見自己的跟隨正好提著一名昏迷的西洋女子從旁邊房間里走了出來。他一揮手,走向窗前打開窗戶,二人飛身出去飄然落于地上,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姬家武堂集議廳,此時燈光昏暗,高大的屋梁更顯廳內(nèi)的森寒。武堂堂主五長老正坐在案桌后,靜靜地等待著外出搜尋的武者。忽然,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五長老抬頭正見兩名武堂兄弟胳膊下各自夾著一人走了進來。
“堂主,黑衣人帶到,跟他一起的女子也一并帶回。”年長武者說著,將二人扶在案前的兩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問話?!鄙阅驹G的五長老簡單地說出兩個字,便閉上口,滿是皺紋的臉上眉毛微挑,再不見絲毫的顏色。
只見年長武者運氣在那男子腦袋上摩挲了一番,最后在他后腦勺輕敲了一下,他緩緩蘇醒過來。
“啊,掌門。”那男子迷糊中卻見自己“掌門”正坐在他的辦公桌后,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睛冷冷地盯著自己,頓時心里大驚,踉蹌起身,在桌前跪了下來。
“說!”“掌門”咬著牙蹦出一個字,卻如重錘般狠狠地敲擊在他心臟之上,堵死了他企圖辯解的所有說辭,于是吞吞吐吐地說了起來。
“昨…昨…晚剛剛入夜,我乘著姬家人晚膳防范松懈的時候,再次潛入姬家,在樹林躲藏一會,卻見一個青年男子沿著湖邊緩緩走了過來,最后竟然在湖邊盤腿坐下練起功來,我躲閃著慢慢摸了過去。
“這小子卻機警了得,瞬息之間便被他發(fā)現(xiàn),立時收功起身,向我藏身之處看了過來,我知道身形敗露,便現(xiàn)身出來走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在臨安有一面之緣的華瑞集團董事長江安俊。
“我瞬間想起昨天江家錢堂在江南區(qū)的管事江仲波給我傳來的江安俊將來姬家的消息,讓我尋機將他擊殺,定將引得姬江兩家乃至他師父構惡,甚至內(nèi)斗不已。
“一旦他們自顧不暇,便能助掌門順利啟動做空華夏的計劃。不想剛剛動手,便被姬家人發(fā)現(xiàn),我來不及將他擊殺,連忙逃了出來。只是我臨時起意,卻惹出這等麻煩,倒是與夏洛特無關,我甘受掌門處罰?!?p> 五長老聽完,一擺手道:“接著?!蹦歉S武者上前在那男子頸脖后一掌劈去再次將他擊昏過去帶了下去。
年長武者再次上前將那女子如法炮制一番,不一會那女子嚶嚶一聲醒轉過來,見眼前情景,怔了一怔道:“掌門?”
五長老見她一個女子,心里微寬,“你說吧?!本故瞧评嗾f了一個字,眼里卻是射出冷冷寒意。
“那天依舊是奧托潛入姬家,我在外面接應,只是在山道外等他不及半個時辰,他便匆匆逃了出來,與我匯合后,略略說了他擊殺華瑞集團江安俊時被姬家發(fā)現(xiàn),讓我隨他向著西岐市區(qū)奔逃而去,最后在一家酒店歇歇下來。
“我們反復商量都沒有找到好的解決辦法,最后我給大衛(wèi)堂主做了匯報。他要求我們馬上便撤離太乙,返回不列顛,并且暫時關閉太乙情報站?!?p> 至此,五長老等在場諸人差不多掌握了這次黑衣人潛入姬家打傷江安俊前后過程以及原委,更是挖出了梅里對華夏的金融布局,江家錢堂江仲波對華夏的背叛。
五長老擺了擺手,那跟隨武者上前揮掌劈昏夏洛蒂帶了出去?!澳ㄓ洃浰途频?,告國安附錄音?!蔽彘L老說完,靸拉一雙木屐,佝僂著身子出了武堂,漸漸隱沒于微熹夜色里,木屐敲擊青石板的噠噠聲很久方才消失。
安俊出了姬家主修煉洞天,遵從他的吩咐去準備明天與姬存敏去黑風嶺歷練所需的裝備。到了客舍,卻意外見到等候在那里的姬存武,二人一同來到安俊客房,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安俊,恭喜你又突破了,還開了真種,昨天去洞天,爺爺還當我面好好地夸贊了你一番?!?p> 安俊客氣道:“還是姬爺爺成全,否則,遠遠不能如此快突破……大哥,此番前來定當有所吩咐,你說來便是。”
姬存武道:“你受傷第二天早上,我武堂弟子過來,將那黑衣人所交代出來的事都向我細細說了。這些天爺爺催你練功得緊,便沒有告知于你。”隨即將那夜武堂堂審細細說了一遍。
安俊聽了震驚莫名,不曾想里面竟然隱藏著如此驚天的陰謀:“江仲波這般出賣我華夏利益,早已觸碰了隱世家族底線,更是觸犯了華夏的律條,定將給錢堂帶來毀滅性災難,也給老江家惹下巨大麻煩,或許華瑞集團的難題我們已是無為而解?!?p> 姬存武道:“你想得不錯,姬家諜堂傳回諜報,江仲波兄弟已然被國安帶走,江六爺也被傳喚,后續(xù)發(fā)展當能想象,這事你便不要掛心了。明天你將要與七弟去黑風嶺歷練,昨天五長老讓我陪你們?nèi)ノ涮锰暨x些稱手的兵器和裝備。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七弟已經(jīng)等在武堂?!?p> 安俊聽了有些疑惑,“大哥,我今生所學唯一套功法一套拳法,可沒學過刀法劍法,挑來這刀劍當有所不及吧?”
“我遵五長老之命而來,他老人家這般說自有他的道理,我們便不計較了。安俊,武堂在湖對岸,我們馭氣飛掠過去如何?”姬存武道。
安俊聞言,抬眼望去兩岸相去當五百丈外,心里略略躊躇,口中卻道∶“恁般遠,倒是沒嘗試過,既然大哥這么說了,小弟遵命就是?!?p> 姬存武微笑頷首,“如此甚好。”說罷,馭氣而起,負手而立于湖面之上,極盡閑適瀟灑。
安俊見此心里大贊,連忙催動真氣,運起鯤行九天起手式,頓覺身體如鴻毛般輕盈。這是安俊再次破境后第一次使出拳法,竟然出乎意外生出這等變化,讓他疑惑不已,更是驚喜莫名。
他右腳輕蹬,便向湖面飄飛而去,看向佇立于前方湖面上的姬存武,跨步而行,凌波虛渡,瞬息便到了姬存武跟前,“大哥,馭氣飛行我習練不及,如有閃失尚請擔待些。”
姬存武見他動作滯澀,知他所言非虛,“多多習練,便可自如,無需多慮。況且你真種已開,也沒有真氣不濟的顧慮?!倍瞬⒓珩S氣向著對岸飛掠而去。
此時日上三竿,長空明凈,湖水輕漾,巍巍獨龍山與湖面清明的倒影交相輝映,這片湖山更見巍峨壯闊,帶給安俊無與倫比的震撼。
幾息功夫,二人便飛渡這片廣闊的湖面,來到湖岸邊廣場上,但見前方屋宇平地而起,高達十余丈,縱然古樹參天,卻沒有掩住它陡削的屋頂。只是這武堂青色屋面、青色磚墻、黑褐色的梁柱戶牖,頓讓安俊心里生出莫名的壓抑和沉悶。
二人進了門,但見廳內(nèi)空蕩,光線些微,更感屋子的無比幽深。候在屋里的姬存敏見二人進門,臉現(xiàn)喜色,闊步上前,口中呼道:“大哥、安俊?!憋@然他對這次前往黑風嶺的歷練激動不已。
姬存武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走吧,帶你們?nèi)ヒ娢彘L老?!卑部《穗S他進去,卻見這武堂是一座兩進的寬大院落,屋子里影影綽綽,當是姬家眾子弟正在里面打坐修煉。
穿過兩個寬闊的天井,來到最后一進開敞的廳堂,卻見五長老正躺在一張老舊發(fā)暗的藤編躺椅上,瞇著雙眼假寐,旁邊的茶臺上一杯熱茶正冒一縷裊裊的青煙,?香氣四溢。
“五長老,我陪著江兄弟和七弟過來了?!奔Т嫖湔驹谖彘L老身前,躬身一禮,恭敬道。
五長老慢慢睜開雙眼,坐起身子,一旁的安俊和姬存敏連忙上前,躬身施禮道:“姬爺爺安好”“五長老安好”。
“俊兒,先去兵器房挑劍。”說著起身佝僂著身子,靸拉著木屐,向旁邊的一道雙扇的木門走去。
進了兵器房,卻是三開間的寬大堂室,安俊抬頭向前望去,但見中堂上掛著五柄帶鞘長劍,劍柄上鑲嵌的寶石,閃耀點點清輝,想見當是幾柄極富盛名的寶劍。
中堂前方橫放著一張寬大條桌,做工粗拙,色彩暗晦,上面陳列三個單刀架,兀自放著三柄寬長帶鞘的大刀,安俊暗忖:必是世間少有的寶刀。
安俊環(huán)顧兩邊側室,但見分列了一長溜數(shù)排高大的刀劍架,占據(jù)了大半的空間,上面橫列著不下五百柄長短不一帶鞘的刀劍,更是讓安俊震驚不已。
五長老徑直走到桌后的一張官帽椅上坐了下來,抬手指向身后五柄長劍,“俊兒,選一柄?!?p> 安俊聞言大驚,“姬爺爺,這使不得,我可不會使劍,這么貴重的寶劍,拿著太過可惜,還是在側室的刀劍架上選一柄吧?!?p> 五長老雖然生性木訥,卻是外表笨拙、內(nèi)在聰慧之人,早愛他敦敏守禮、天賦卓絕,聽他說話,頓時老眼大睜,目射精光,沉聲道:“何來可惜?不必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