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襲曹營(二合一)
劉琦的入局,對于黃祖與蔡瑁二人可以說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也是心病,能夠借機打壓對方,又能免去縣城失陷的罪責(zé),他們自然巴不得。
因此,在劉琦立下軍令狀后,他便輕而易舉的拿到了兵權(quán)。
所謂兵權(quán),并不單單是你所率部眾的指揮權(quán),更是整個戰(zhàn)場的調(diào)度權(quán),即便黃祖與蔡瑁二人的殘部已經(jīng)幫不上多大作用,但對劉琦這位新上任的都尉而言至關(guān)重要。
若非情況特殊,以他都尉之職,壓根就沒有資格執(zhí)掌三軍。
任何事都講究一個師出有名,名正言順,而若是,他能夠借助此戰(zhàn)立威,再加上這實質(zhì)的掌兵權(quán),效果便不可同日而語,他的聲望與戰(zhàn)功將會無限擴大,有助于他日后更為順利的統(tǒng)領(lǐng)江夏,以至于招攬人才。
而就在他吩咐文聘集結(jié)人馬這片刻,有一人來到了劉琦的面前。
“公子,末將特來請罪!”
一進入營帳,蘇飛便主動單膝下跪。
劉琦快步上前扶起:“都督何罪之有,還請起身說話?!?p> 蘇飛一臉慚愧道:“末將此次來到前線,本率有1000兵馬,可最終卻將兵馬全權(quán)交給了黃郡守,若非如此,原本還可以為公子用以應(yīng)援。”
劉琦擺手道:“都督乃是為大局考慮,并無不妥,你且寬心,某不會怪罪于你?!?p> 黃祖是江夏的實際掌權(quán)人,大戰(zhàn)期間,要借機調(diào)用蘇飛的人,太過簡單,反倒若是蘇飛一口回絕,黃祖還能借此定他的罪。
所以這的確怪不得蘇飛!
聞言,蘇飛滿是感激:“多謝公子體量?!?p> 不過,蘇飛并未就此離開,似是欲言又止。
劉琦便問道:“都督還有何事?”
蘇飛遲疑道:“郡守截糧之策,并非……”
劉琦笑道:“都督多慮了,我從未懷疑過你?!?p> 一開始,劉琦的確懷疑過是否是蘇飛泄露了計策,但經(jīng)他一思量,便覺得可能性不高。
蘇飛身為劉表心腹,是對方派來江夏分權(quán)的,于情于理他都沒有必要幫自己的對手。
反倒是,黃祖出的紕漏越大,對蘇飛而言好處更多。
只能說黃祖畢竟統(tǒng)領(lǐng)了江夏十?dāng)?shù)年,在豐富的經(jīng)驗積累下不難想到截糧計策,天底下也不只有他劉琦一個聰明人。
便是這蘇飛,看似來請罪的,實則便是化被動為主動,與其等劉琦秋后算賬,還不如來自領(lǐng)罪責(zé),以示誠意。
而且,蘇飛此次也并非全是實話,單是那被黃祖調(diào)用得1000部眾,并非黃祖主動開口,而是蘇飛主動給送上門的。
此舉,不僅可以在戰(zhàn)敗后脫罪,讓自己置身于外,更是能夠免于黃祖的刁難,可謂是一箭雙雕。
不得不說,這蘇飛當(dāng)真是一個政治手段高明,八面玲瓏之人。
既然,對方有意向自己靠攏,劉琦自然不會在意對方耍的這點小聰明。
他要在江夏立足,也急需這樣的人才為他所用。
蘇飛見劉琦胸懷如此寬闊,心中亦是大定,隨即便拍了拍手道:“公子,某為你引見一人?”
“哦?”劉琦心頭一跳,隱隱意識到了什么。
緊接著,一面容英挺,身高八尺的壯漢便是進入營帳。
“江夏邾長,甘興霸,拜見公子。”
“果真是他!”劉琦心中萬分驚喜,表面上卻一臉困惑地看向蘇飛:“這位將士是?”
蘇飛笑著引薦道:“甘寧乃我江夏猛將,弓馬嫻熟,水陸兼?zhèn)?,曾一箭射殺東吳破賊校尉凌操,更兼兩次救下黃郡守,只不過……”
說到此處,蘇飛面色艱難。
然而劉琦卻是大手一揮道:“誒!英雄不問出處,在我麾下只要有才能,便是一白身,又如何?”
劉琦對這位后世的江東名將知之甚詳,自然知道對方想要表達的是什么。
不外乎,因為甘寧與他蘇飛私交甚好,因而,作為死對頭的黃祖,才一直不對其重用,即便甘寧對其有過救命之恩,足以看出黃祖心胸之狹隘。
以至于,最終白白將一代名將拱手讓與東吳,最終更是受到了甘寧的反噬。
蘇飛聞言哈哈一笑,不由推了推甘寧:“還不快謝過公子?”
甘寧亦不是遲鈍之人,連忙拜謝:“謝公子!”
“我觀甘邾長,儀表堂堂,英武不凡,便知非等閑之輩,能得甘邾長,某必是再得一左右膀?!?p> 劉琦連連擺手,贊譽有加。
“公子嚴重了?!?p> 甘寧面色紅潤,臉上喜不自禁。
自加入江夏之后,甘寧受到黃祖諸多刁難,甚至已經(jīng)有了另尋明主之心,而劉琦機緣巧合下的到來,卻是讓他看到了新的出路。
畢竟投敵并不是什么好名聲,如非情非得已,他也不想做這等不忠不義之事。
而在蘇飛那,雖已聽聞對方的不凡,卻不曾想這荊州牧之子竟是這般不拘一格,禮賢下士之人,便是甘寧這般糙漢子,內(nèi)心也不禁心生幾分好感。
劉琦隨即點頭道:“既如此,此戰(zhàn)興霸便隨我左右可好?”
“多謝公子厚愛,甘寧愿效犬馬之勞?!?p> 甘寧聽出劉琦有提攜之意,更是面露感激。
能夠做得州牧之子的親衛(wèi),即便不是什么正屬官,也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這說明人家公子,完全把你當(dāng)作了自己人,只要在打仗的時候撈一些軍功,再加上主將推薦,升遷速度不可同日而語。
而在蘇飛看來,這無異于是自家公子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有這般厚待,頓時連看向劉琦的目光也比之前更為真誠了幾分。
“公子,人皆已召集完畢,等候調(diào)度!”
約莫一炷香后,劉琦前腳剛送走蘇飛二人,文聘便氣喘吁吁地前來稟報,頭頂冒著肉眼可見的熱氣。
“仲業(yè),多謝!”劉琦略帶感激的說道。
從離開襄陽之后,后者給予了他最大的支持,說實話,他們所帶來的兩千軍士大多都是文聘的舊部,單憑劉琦是絕對使喚不動的。
而便是這般敵我雙方劣勢如此明顯的情況下,后者不惜帶著這些老部下一起與他以身犯險,單以這份情義,足以讓劉琦動容。
“公子,士為知己者死?!?p> 文聘沒有解釋太多,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會說太多感性的話。
劉琦深深吸了口氣,上前拍了拍對方肩膀:“我們出發(fā)吧!”
不多久二人便站在了軍隊的面前,還別說,一下子受到上千人目光的注視,多少感覺有些異樣。
好在這樣的陣仗,原身多少還是經(jīng)歷過幾回,劉琦很快便調(diào)整了過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劉琦緩緩上前一步,朗聲道:“荊州牧劉表子琦,身為漢室后裔,卻行事愚鈍,德才淺薄,上不能匡君扶國,報君王于社稷,下不能除暴安良,救萬民于水火,心甚痛……”
“然今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不惜挑起戰(zhàn)爭,侵略我江夏腹地,琦雖不才,卻愿用七尺之軀以衛(wèi)我江夏子民,縱然戰(zhàn)死沙場亦不足惜!”
“爾等將士,可隨我出戰(zhàn)?!”
聞言,軍隊中,頓時傳出一片嘩然。
“州牧之子?”
在普通百姓心目中,別說是州牧公子,便是隨便挑一個士族名門皆是尊貴無比,更何況如對方這般金貴之軀居然親自參加戰(zhàn)斗,這等身先士卒之舉,頓時感染了不少人。
“末將文聘,愿與公子共進退!”
聽到劉琦這般感人肺腑,充滿男兒氣概的話語,文聘亦是第一個為其響應(yīng)。
而此間,二千人馬中,有近八百人皆是文聘共同作戰(zhàn)多年的舊部,見文聘一響應(yīng),體內(nèi)原本漸漸被喚醒的血性,更是在一瞬間隨之高漲了起來。
“愿與公子共進退!”
“愿與公子共進退!”
“愿與公子共進退……”
見眾人士氣鼓舞,整裝待發(fā),劉琦亦是心緒激蕩,對著眾人深深一鞠躬:“有幸能與爾等熱血兒郎共同作戰(zhàn),實乃劉琦之福,亦是江夏之福,我代江夏所有百姓,再此拜謝了!”
“公子!”
“公子!”
“公子……嗚嗚嗚~”
短暫的沉默之后,眾將士的情緒全部沸騰起來,隱隱能夠從人群中聽到抽泣之聲。
眾人都知道,這一仗極有可能有去無回,但正如對方所言,此戰(zhàn)不單單是為自己,更是為了整個江夏百姓,乃至自己的親人不受侵擾。
連人家州牧長子都不惜金貴之軀,身先士卒,他們又有何懼哉!
而在另一頭,見到劉琦輕而易舉便調(diào)動起軍士情緒的蔡瑁,一言不發(fā),他與黃祖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的忌憚越發(fā)深了。
特別是蔡瑁,甚至已經(jīng)開始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要同意自家姐姐,將這禍害給送來江夏了!
而今,他能做的,只有希望這一場仗,不要再出現(xiàn)什么變數(shù)了,若非此間局勢險峻,毫無勝算,又加之有對方的軍令狀在手,恐怕他已經(jīng)完全坐不住了!
……
轪國縣內(nèi)。
“稟報將軍,此戰(zhàn)繳獲戰(zhàn)俘共兩千余人,但城中商賈與錢糧都已經(jīng)被大量轉(zhuǎn)移,僅剩下一些老弱幼小的愚民。”
城樓上,隨軍主簿緩緩將戰(zhàn)后統(tǒng)計稟報給了張遼。
張遼的眉毛不由挑了挑:“黃祖這廝果真狡詐?!?p> 一副將哈哈大笑:“哈哈哈,定是那老賊一早便料到不是將軍之?dāng)?,便是安排好了退路?!?p> 張遼冷冷一笑:“若非追擊途中,突然闖來一驍將,我定斬黃老賊這廝的首級,不想他手下也有這般驍勇之人,就是不知姓甚名誰?!?p> 副將輕笑道:“末將到是知曉此人的一些事跡?!?p> “哦?”張遼頓時來了興致。
副將敘述道:“此人乃是南郡人士,名甘寧,字興霸,可笑他出身大戶,雖勇武過人,卻不務(wù)正事,少時集結(jié)了一群輕薄少年,自領(lǐng)首領(lǐng),輕俠殺人,行為放蕩,藏舍亡命,得罪過不少名士,黃老賊怕引起士族不滿,加之對方又與死對頭蘇飛交好,所以一直不曾重用?!?p> 張遼后知后覺道:“此人莫不是那巴郡錦帆賊首?”
副將點了點頭:“不想將軍也曾聽聞?!?p> 所謂錦帆賊,卻是因為甘寧那只散游之隊,喜好頭插鳥羽,身佩鈴鐺,攜弓帶箭,每每出沒皆步則車騎,水則連舟,侍從之人,披服錦繡,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
停留時,常用錦繡維系舟船,離開時,又要割斷拋棄,以顯示其富有奢侈。
妥妥就是一富二代,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想刷存在感。
這種‘病情’,一直持續(xù)到他二十多歲,才有了好轉(zhuǎn),開始鉆研諸子百家之說,想有所作為,便進入仕途。
終究還是浪子回頭了!
對于這些荒唐事,張遼并不怎么感興趣,但聽到黃祖因私廢公,不將之重用,心中不由暗暗慶幸。
甘寧那錦帆賊的名頭當(dāng)時的確不弱,而隨從者皆是能征善射之人。
若是之前兩軍交匯,黃祖讓其帶兵,又或是集結(jié)一支精良弓弩隊,那結(jié)局就不好說了。
然而,張遼的這個念頭剛一冒出頭,前哨官突然從城門的另一頭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不好了將軍,鄳縣傳來急報,江夏兵繞山而襲,已經(jīng)快攻到城門了!”
張遼頓時虎軀一震,吃驚道:“黃祖、蔡瑁二人當(dāng)真瘋了?他那點兵馬怎敢分兵于我鄳縣,難道他西陽縣不要了?”
“臧霸!”
副將應(yīng)道:“末將在!”
“你速領(lǐng)100騎兵,五百步卒前往鄳縣馳援。”
“唯!”臧霸剛準備起身,卻好像想起了什么,遲疑道:“那將軍你是準備?”
張遼目光沉凝,漸有兇光閃過:“嗯,我欲往西陽縣,黃祖既然敢此間分兵,西陽縣定然兵力空虛,我便將之一舉拿下,也可早日與丞相會合。”
臧霸點了點頭,再是一抱拳,便下了城池。
彼時,通往鄳縣的一條必經(jīng)山道上,劉琦所率兵馬已經(jīng)在暗處掩藏了起來。
“公子,如今張遼多半已經(jīng)得知鄳縣遇襲,可不久前雙方才經(jīng)過大戰(zhàn),人困馬乏,這種情況下,他還敢來攻取西陽縣?”
一側(cè)的文聘面帶困惑,對此持有懷疑態(tài)度。
同時,暫時充當(dāng)劉琦親衛(wèi)的甘寧,亦是看了過來,他很想看看這位在傳聞與蘇飛評價呈現(xiàn)兩極化的少主,是何能耐。
劉琦見時辰尚早,便是笑著說道:“從他攻取轪國縣以寡敵眾之局,還敢分兵顧全首尾,于糧道埋伏,便可以判斷出他是一個對自身極其自負之人?!?p> “加之黃祖與蔡瑁大敗,兵馬所剩不多,以此情形,若是分兵攻襲鄳縣,那留在西陽縣守備力量可想而知?!?p> “換作是你,你會放棄此等絕佳的機會?”
文聘沉默了片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力反駁。
沒錯,依此情形,即便是他都可能會冒險一試,更何況張遼這等憑借500騎兵,就敢于幾千人中沖鋒陷陣之人。
緊接著,便是聽劉琦再度說道:“蘇飛能否攻下鄳縣并不重要,我讓其前去,便是為了給予張遼一個錯誤的信號,讓其誤以為我西陽縣守備不足,而且他無論如何也料不到,我方陣營會陣前易主,更是放棄守城的優(yōu)勢,主動于山道埋伏?!?p> 說及此處,劉琦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呵呵,便是讓他知曉我劉琦掌兵,他也只會嗤之以鼻,豈會將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輩放在眼中?!?p> “咳咳……”聞言,文聘不禁佯裝咳嗽。
沒想到,自家公子居然如此實誠的評價自己,這話他可不敢接!
就在此時,于山道下突然亮起了一陣微弱的火光。
“他真的來了!”文聘不自覺的心中一凜,看向劉琦的目光已是五體投地。
【叮!威望獲得+5,當(dāng)前威望74!】
劉琦嘴角微微上揚,目光凌厲道:“傳令,全軍戒備!”
“唯!”
頃刻間,攥著手中兵器的將士們,手上的青筋皆因充血而微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