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背虜M看著面前之人的眼睛,無法抑制的念出了她的名字。
他是這樣驚喜她的出現(xiàn),兩個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手心還有她殘留的溫度。
黎之仔細(xì)回想著他的臉,仿佛在昨天并不是第一次見面。
砰,砰…
遠(yuǎn)處,百發(fā)煙花騰空,歡呼雀起。天幕驟明,亮如白晝。
怦,怦…
程擬望著黎之略顯倔強的側(cè)顏,絢爛的光影在他們之間明明滅滅。她把左手伸向天空,看著煙花在指隙綻放又墜落。
此刻,她身上的故事感讓他再也分不清跳動的到底是煙火,還是心跳。
被蔣東越牽走的齊姝遠(yuǎn)遠(yuǎn)看著煙火下偶像劇式的情節(jié),終于為自己新開的小說找到了心目中的男主角。
本打算等煙花開始,自己找個由頭離開,剩二人在前排浪漫的觀看煙花。
現(xiàn)在看來還好沒誤事。
“我喜歡你。”爆發(fā)的荷爾蒙讓他脫口而出。
黎之仿佛沒聽到般,沒有任何回應(yīng)。
約莫過了一分鐘,她淡淡開口:“我不喜歡你。”
程擬頓時慌了:“我是真心的…很早之前我就…”
黎之轉(zhuǎn)頭狠心將勾住的發(fā)絲扯斷,隨后平靜的看著拉鏈上殘留的頭發(fā),丟下一句:“真心最容易過期。”
不斷升起的煙花依舊絢麗,但煙花易冷,轉(zhuǎn)瞬成空。
“小姝?!?p> “小姝。”
“齊姝!”蔣東越抓著她的肩膀,看著她從始至終都盯著程擬那個方向,饒是一向溫柔穩(wěn)重的他也快要坐不住了。
這次她終于聽見了,一臉驚嚇的望著他。
“小姝,你最近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去看他程擬的比賽?為什么就對我避而不見?我在你心中算什么?”蔣東越像只受傷的薩摩耶,祈盼她能像從前一樣摸摸他的頭。
她就知道遲早會出事!
“我…,”
“誒,那個蔣…,你別這樣?!彼踔聊芸吹剿鄣仔顪I。
最后一發(fā)煙花墜落人間,一切都將恢復(fù)如初。
“相信我,我找他是有正事。我會跟你講清楚的,但不是現(xiàn)在。”她瞥見大家都開始向這邊走來,急忙掙開蔣東越的接觸。
“快回學(xué)校吧,大家都走了。”她給蔣東越吃了顆定心丸,催促他趕快恢復(fù)好狀態(tài)。
在操場集合清點完人數(shù)之后,便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了。
回家路上黎之一言不發(fā),眼瞅著離家越來越近,她率自開口道:“對不住啊之之,本來要和你一起看煙花的,卻臨時被蔣東越給拉走了?!?p> 接著補充:“我看見程擬跟你在一起后,我就沒有過來了?!?p> 又裝作八卦十足的模樣打探,“他是…在跟你表白嗎?”
沒想到黎之竟直接接話:“我拒絕了。”
看來一切都進(jìn)展得很順利嘛!
“那他表…還有其他表示沒有?”她差點就把是她讓程擬去表白和送東西的真相說漏嘴了。
“沒有,我說完就走了?!?p> 什么!程擬沒有按計劃把表送給黎之嗎?在搞什么飛機?。?p> “小姝,我走這邊了,明天見?!彼齻冊诜植砺房谏戏珠_,各自回家。
她等完全背過黎之,瞬間氣憤的在空中手舞足蹈。
只有運動員和各班組織人員可以外出觀看煙花慶典的機會她拿到了,故事接下來的發(fā)展情節(jié)甚至提前傳達(dá)到,精心設(shè)計的偶遇在突發(fā)狀況下也陰差陽錯的實現(xiàn)。
只差一步!就差那一步!
她明天定要暴揍程擬,詛咒他以后食堂吃飯全班就他一個,晚自習(xí)班主任早進(jìn)一秒?。?!
黎之站在樓道上,看著虛掩的家門,里面如死一般的沉寂。
這已經(jīng)算很好了。因為父親的出差,家里終于能擁有片刻的和平。
但當(dāng)她躺在床上,腦中卻不斷回想起程擬的話。
那沒有說話的一分鐘,是她貪的。
夜空,煙火,對視,表白,她和他心跳短暫同頻。
第一次從壓抑封閉的內(nèi)心抽離,那種感覺讓她沉溺。她好像終于走出了那扇虛掩的門,終于打開了空剩她一個人的城。
可她只敢當(dāng)一分鐘打了勝仗的將軍,因為滿地荒蕪都提醒她,山盟雖在,人事全非。
開門聲再次響起,寂靜…寂靜…戰(zhàn)火再起…
她的頭又開始痛了,在一個無人在意的深夜。
門外的無休無止的聲音像是觀音教給唐僧制約孫悟空的緊箍咒,任憑孫悟空如何苦苦掙扎,唐僧也不肯停下。
另一邊的齊姝大汗淋漓,困于夢魘。
懸崖之上,風(fēng)聲鶴唳。她無路可退無處可逃,最后滾落山底,遍體鱗傷。
砰!
她撞上了床邊的墻,從夢中驚醒。
看著窗外天已大明:“遭了,睡過了。”
“媽,我的鬧鐘今天怎么沒響啊?”她立馬爬起來穿衣服。
她起身拿衣服的手停在了半空:這個房間,不是齊姝的,而是她黎之的。
一樣的布局,一樣的書桌……她沖出門,看到了睡在客廳長椅上的母親,愁苦布面,發(fā)間添白。
跟她印象中神清氣爽,樂觀幸福的母親大相徑庭。
但她已經(jīng)來不及思考這些問題了,因為她真的快要遲到了。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我黎之真的回來了!”
下樓后她卻看到了一個最意想不到的身影。
齊姝問她:“之之,你今天怎么這么慢?都快遲到了!”
不是已經(jīng)換了身體了嗎?為什么她還會等我?就算是為了程擬接近,如今局面也沒必要了吧。
明明一切都恢復(fù)了正常,齊姝卻沒有。
她難不成還改變了過去?
她現(xiàn)在的局面完全亂成了一團(tuán)線,拿著開頭,找不著結(jié)尾。
“我的鬧鐘今天沒響,抱歉啊?!?p> 齊姝有些吃驚地問:“你媽媽說你不是從來不用鬧鐘自然醒嗎?”
“是嗎,呵呵”,她快尷尬死了。
媽,我謝謝你。
距上課的還有一分鐘,她倆溜進(jìn)了教室。
“之之,你不回座位嗎?馬上上課了?!?p> 齊姝看見黎之徑直坐在她的位置上,有些莫名其妙。
“啊哈,我,,我來看看你這個位置看黑板能不能看清。我看好了,能看清,好位置!”她不著調(diào)的說了一大啪啦,掩飾自己的腳趾扣地。
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她立馬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黎之,拜托你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