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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對酒當歌

第十一章 復燃

小說對酒當歌 山人巴 11031 2022-10-24 13:04:09

  這夜九宮山間傳來凄清的簫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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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月色昏暗,枯枝飛葉“唰唰”地隨風搖曳,一剪白影在林間舞動,蓮步錯亂,醉態(tài)朦朧。

  哈哈哈,紅塵作弄,紅塵作弄??!她本以為上天憐她幼年失家,萍水飄泊,終于賜她一席安穩(wěn)。他本以為上天憐她不畏權惡,冰清玉潔,終于賜她一心恩愛。卻原來盼來盼去仍是水月鏡花戲夢一場!

  細想來,又有哪一個女子心甘情愿會將自己的夫君相讓?戲子就是戲子,注定了一生如戲,一世飄零……沈鳳梅且醉且唱,玉簫飄忽,直到被四處尋她的戲班人找到,這才背回了客棧。

  沈班主雖為她婉惜,但私下里卻真是舍不得這根臺柱,且梁嘉琪遠親的堂會出手十分闊綽,誰還真敢和宋夫人過不去嗎?于是便和大家嘆了一會兒戲子命苦,第二日清晨,便吩咐班子便收拾停當出了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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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射入窗欞,大娣二娣在院中的歡樂嬉聲傳進房,孫媽端了點心進來。

  梁嘉琪沖院子喊:“大娣二娣,來,娘這兒有好吃的?!?p>  大娣二娣跑進門,看到點心,高興地一手拿一塊,津津有味地吃著。

  大娣:“娘,您今天好高興哦!”

  二娣說話還帶著奶音:“娘娘,您今天好漂亮!不不不,娘娘天天都好漂亮。”

  梁嘉琪笑妍如花,抱著三娣走到鏡前,欣賞著鏡中端麗的自己。一早便得知沈家班離鎮(zhèn),心下甚喜,打扮得就越發(fā)上心起來,嘉琪本是端莊美人,加上用心打扮,當然更加容光四射。

  孫媽:“小嘴真甜,這蛇妖被攆走了,夫人能不高興嗎?”

  梁嘉琪:“孫媽,瞧您,當著孩子說這些。大娣二娣,拿幾塊到院里玩去吧。”

  大娣二娣往兜里揣了好幾塊,快樂地跑出屋。

  孫媽:“本來就是嘛,您這不急不惱的幾句話可真是句句都是刀子,刀刀扎在那蛇妖身上,還不要了她半條命去!等老爺說成了大小姐和侯府的姻緣,咱府上可就喜上加喜啦?!?p>  “哈哈哈”兩人越說越高興,梁嘉琪心情極好,不免有些得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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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經得數日行程,宋宗祥和繆世章一行終于到了侯府門前,巍峨高屹的司令府,衛(wèi)兵林立,威武肅穆。

  侯元欽笑著出來相迎,雙方見禮,宋宗祥便被迎入前廳。因繆世章是頭一次來,司令便命元欽引繆世章四處看看。

  二人穿廊過室,一路重重院落,翠瓦飛檐,繆世章仔細觀察著,暗贊畢竟是軍家重地,真是氣派豪門。

  侯元欽:“前日得了幅沈周的《魏園雅集》,繆兄學貫古今,正好一同品鑒。”

  繆世章:“哦,上品啊,多謝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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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來至元欽書房,更覺精致古雅,大幅中堂顯示出戎馬氣勢“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繆世章贊嘆:“大隊長常贊營長是堂堂黃埔才俊,今日一見,果真不凡?!?p>  侯元欽:“繆兄謬贊。小弟學自黃埔,自當謹記國父之教誨,夙夜匪懈,矢勤矢勇。今逢家國憂患,小弟誓追隨父帥帳下,保我同胞平安!”

  繆世章立生敬重,怔了片刻,忽看到案上一副畫,一看便知是宋宗英那日的騎馬英姿,眉心一點紅痣分外鮮艷。

  繆世章:“營長不但壯懷激烈,也是劍膽琴心喲?”

  侯元欽有些不好意思:“宗英小姐實不同于胭脂俗粉,纖纖閨秀,卻可躍馬揚鞭,侯某敬慕,絕無唐突之意。”

  繆世章;“營長何不將此畫轉贈大小姐珍藏,畫中意贈畫中人,營長以為如何?”

  侯元欽立現(xiàn)驚喜:“哦,妙言妙言,如此多謝繆兄鴻雁之勞?!?p>  侯元欽在畫上揮筆一跋“素手紅韁當翹楚,桃花玉馬飛蛾眉”。

  繆世章滿目贊賞,看著看著,眼中竟是釋懷地一笑,只覺侯元欽如此人品,如此家境,宗英若果真鳳棲侯門,老爺和二夫人在天之靈定然萬分欣慰,他自也大大的了了一樁心事。原來他主動要隨宋宗祥拜望侯府,就是要替宗英將府中上下細細品味一番,繆家三代忠于宋府,世章更是將兄妹二人之事視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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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番心思到得晚宴之時又更近一步。

  只見侯府廳堂華燈高照,堂前一幅錦聯(lián)“神龍能作蒼生雨,飲馬常懷赤帝風”橫批“壯懷云天”顯出軍威赫赫。

  侯老夫人、侯司令、侯元欽、宋宗祥和繆世章圍坐一桌,老夫人一生吃齋禮佛,白發(fā)可親,慈眉善目。

  侯司令:“都知道龍大人的雅興,哪個不上趕子進貢。宗祥,要不是你送來這圖樣,還真是叫我為難?!?p>  宋宗祥:“世伯,我給您辦點事那不是份內的嗎?從我爹到我,一直受您老的照應,我和嘉琪的親事還是老太太做主的呢?!?p>  侯老夫人笑道:“嘉琪這孩子打小我就疼她,模樣又俊,這手更是巧得沒人能比,我這尋了幾幅佛樣,你拿回去讓嘉琪給我繡起來,把我這佛堂掛像翻翻新?!?p>  宋宗祥:“那可好,嘉琪最愛給您繡活,說您老品味高學問大,看上的東西呀她繡起來都長見識呢?!?p>  “哈哈哈”大家舉杯歡笑。

  侯老夫人:“瞧宗祥都仨閨女了,我這大孫子還沒給我娶回個孫媳婦呢,這做爹的也不管管?!?p>  侯司令:“娘,他在軍校學的是新學,講什么自由戀愛,無后為大早拋在腦后面了?!?p>  宋宗祥有些不自然,瞬間又笑了:“現(xiàn)在年輕人都這樣,我那妹子也整天喊著自由啦戀愛啦,真沒個姑娘家的樣。”

  侯元欽一喜:“宗英小姐思想也是如此開放?真不多見……真是不多見呀?!?p>  侯元欽的喜悅溢于言表,眾人看在眼中。

  侯老夫人:“這孩子我見她還是幾歲的時候吧?女大十八變,什么時候帶過來讓我見見?”

  宋宗祥和繆世章對視一眼:“尊老太太的命,下回一定帶她來給您老請安?!?p>  _

  那邊廂正撮和著好事。宋宗英卻趁宋宗祥不在,不住地往學堂跑,她不明白譚稚謙為何不來府上教她念詩了?難不成是看上了別家的姑娘?稚謙哪里敢說實話,只說學堂事忙嚅囁搪塞,卻哪里躲得過宗英?便日日如影隨形般跟在他身邊,定要看看是否有別家女孩,這一番大膽心意再明白不過,稚謙被纏得沒法,心下也極是感動,便暫時拋開了繆世章的警告,一時心血來潮,被宗英拉去湖邊學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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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面靜靜,偶有寒鴉掠過。

  宋宗英沿湖騎了一圈,在譚稚謙眼前跳下:“來,我扶你上去。”

  譚稚謙:“好?!?p>  譚稚謙學著宋宗英的樣子扶鞍上馬,一按,馬往前一動,譚稚謙按空摔在地上。

  宋宗英扶起他:“哈哈,教了好幾遍,還是摔了,得握著韁繩先帶穩(wěn)了再上,來,再來!”

  譚稚謙揉著腿有些為難:“要不我先牽著它跑跑,熟悉熟悉再上。”

  宋宗英:“那到什么才能騎得象樣呀?還說要投筆從戎呢,連馬都不會騎怎么上沙場呀?”

  譚稚謙正色一揖:“先生教訓的是,我再試一次。”

  宋宗英“咯咯”地笑:“在武行里不叫先生,叫師父?!?p>  譚稚謙改口:“是,宗英師父。”

  宋宗英裝成老成樣子板著臉點點頭,隨即又忍不住大笑出來:“來,我?guī)ё∷?,你上吧?!?p>  譚稚謙再一次努力,終于翻身上馬,就見宋宗英一躍而上坐在他的身后,還沒反應過來,宋宗英已縱韁打馬,譚稚謙心“嗵”地提起,就見宋宗英從后面摟住他腰,柔聲輕輕道:“我在馬上教你,不是更快嗎?”

  馬兒繞湖輕跑,旖旎的雙影映在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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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林中,露出熊二熊三偷窺的身影。原來繆世章臨行之時,對譚稚謙并不放心,便吩咐二人暗中監(jiān)視,務必要斷了他的非分之想。二人見譚稚謙竟敢和大小姐如此親密,這還了得?第二日便去學堂將稚謙教訓了一頓,宋府財大勢大,量他一個書呆子必不敢多言。誰知到了晚上,宋宗英就在府外將二人堵住。

  宋宗英:“你們倆都和譚教習說什么了?竟敢管到我頭上來了!”

  熊二:“大小姐,瞧您說的,我們哥兒倆大字不識一籮筐,能和譚教習扯上啥話?!?p>  宋宗英:“少裝蒜!可有學童和我說了,看見你們倆把譚教習拽到學堂后巷去,還動手來著?!卑鹊囊欢恶R鞭,“你們想干什么!”

  熊三:“我作誓一個手指頭都沒動他,也就只是扯扯衣裳?;K?。”

  熊二打斷:“三兒!嘿嘿,那個,大小姐,掌柜的說得對,您是鎮(zhèn)上出了名的一朵鮮花啊,譚教習在咱府上進進出出他不大合適是不是,我們倆也就是奉命找他提個醒,譚教習知書達理,一點就透。我們可真沒敢動粗,真的?!?p>  熊三:“真的真的?!?p>  不待說完,“叭”“叭”二人已一人挨了一馬鞭,只聽宋宗英氣道:“繆世章他也敢管我的事!你們兩個跟班的,還認不認得這家的主子!”

  說完,“嗒嗒嗒”宋宗英已縱馬跑遠,一看便知又去了學堂。熊二熊三惹不起,只好壯著膽子往侯府打了個電話,找到繆世章報告了一番,好歹也算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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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邊發(fā)白,晨風輕拂,姚記田邊遠遠的磊了一口井出來。

  田中殘垣冒出淡淡一縷青煙,六合酒坊里傳來陣陣咳嗽聲。

  譚逸飛認真地用扒梳挖出約一甑的母糟,倒入糧粉,拌和著。

  姚大叔在旁邊看得手癢,上前:“譚先生,我?guī)湍愠蓡??你放心,老頭也做過幾十年的?!?p>  _

  別看“幾十年”只有簡單三字,這里蘊含著桂花養(yǎng)生酒的根脈傳承?!耙α稀敝贿x用中秋之后進入繁花期的金桂,而且只摘第二茬,采摘當日,必得在太陽出來之前結束采收。而后快速浸提保鮮,以此來收集桂花里的香味精華。桂花摘下之后要在一個半時辰之內和白糖拌勻,裝入木桶進行發(fā)酵。

  這還不止?!耙α稀豹氶T之處在于酒藥子即為酒曲。需以數十種純中藥和早稻米,經浸泡、磨碎,而后攪拌、下箱出箱,單燒夾燒等六十余道工序,方可釀成。

  故此,百年老酒“姚六合”才如早秋之桂園,色如琥珀,涼香清甜,更添以藥香之醇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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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前輩主動相助,逸飛自然求之不得:“姚叔,就喊我逸飛吧?我怎會不放心您?只怕晚輩笨手笨腳的惹您老笑話?!?p>  姚大叔:“哪兒的話啊,我看你碎稻拌槽的又仔細又利索,后生,學得好啊?!?p>  譚逸飛:“謝謝姚叔。哎,我瞧您田里那口井象是又重修了,怎么,開春想種點什么?”

  姚大叔:“哪兒啊,怪老頭我沒本事,幾輩子的桂田被小日本毀啦,田契還在他手上呢我哪兒能種呀。說來也怪了,前些日子來了伙子人對這井修修打打的,也不知要干啥,我也沒往近了瞧?!?p>  譚逸飛:“哦……對了姚叔,我在您這試酒這事千萬幫我保密啊……”

  姚大叔:“只管放心,這孩子,明明是怕福田升知道了找我麻煩,還說是求我保密?!?p>  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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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那夜譚逸飛夜訪姚記,便知和姚大叔定成忘年之交。姚大叔為人親切赤誠,毫不避諱對日本人的痛惡!尤其對造酒的感情更是無與倫比,堅信一輩子的祖業(yè)總有一天會再續(xù)上,沒成想,這窯還真的就燒起來了。譚逸飛苦學兩年,正式出酒前總得先試釀幾壇才好放心,而姚記地處鎮(zhèn)邊,又荒廢日久,在此試鍋再合適不過。姚大叔好酒一生,自然喜歡這個勤學釀酒的后生,這不,姚大叔拌散母糟、和勻,收堆,譚逸飛撒上熟糠,二人干得熱火朝天。

  姚嬸在作坊外喊:“老頭子,譚先生給你買的藥我給你煎得啦……”

  姚大叔一愣:“逸飛……”

  譚逸飛在底鍋中倒入黃水,蒸上面槽,一笑:“姚叔,逸飛孝敬您老的,您只當認下個侄兒?!?p>  姚大叔眼中立現(xiàn)感動:“這怎么敢當……”嘆道,“想當年,談八仙和我姚六合齊名,這縣上的酒市哪兒容小日本伸個指頭,談家禍事一出,全縣的國酒立馬倒了一半,這才被那福田升步步欺上了頭。逸飛,你能讓酒仙鎮(zhèn)再燃起酒鍋,好本事??!”

  譚逸飛:“姚叔,實不相瞞,我試燒的這三壇酒就是為了打響我這名號,堂堂皇皇告訴那倭商,咱國酒又起來了一家!”

  姚大叔眼中燃起希望,激動地拍下譚逸飛的肩:“好啊,逸飛!”

  譚逸飛:“姚叔,我這酒要的急,打量和灑曲的火侯還要向您老好好請教呢……”

  姚大叔:“嗨,啥請教,我閑了這幾年早想找個人嘮嘮啦……”

  “哈哈哈”殘破的大銅鍋旁傳來了笑聲。

  姚嬸將藥倒入碗中,也替爺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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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二豹和縣長老舅約好了龍府之事,便叫人將游震秘密請到了團防,游震以為不過是埋怨他將生意讓給了山防,至多陪幾句好話便了,誰知一到團防,劉二豹便甩了一張紙到他面前,游震一見便驚:“這是唐墓里那副玉棋子!

  劉二豹:“對,怎么樣游老板,什么時候交貨?”

  游震:“團總找我來是為了這個?這我萬萬做不得,還請您另請高明?!?p>  劉二豹:“你是這行的行家,有什么做不得?”

  游震:“團總有所不知,這座墓在官家是過了檔的,把守嚴著呢,實在不好下手,抓著可就是做牢的罪啊。”

  劉二豹“砰”地將一沓銀票砸在桌上,將游震嚇了一跳。

  劉二豹:“不就是要錢嗎?這些夠不夠!實話告訴你,縣長是我親舅,游老板在道上混也知道,官家說你沒事兒就沒事,官家要是想找你的薦兒,可就不是坐坐牢這么簡單了吧?!?p>  這行游走地下,白里黑里最見不得光,游震自知利害,忙將銀票揣在懷中:“是是是,在下冒險一試,就是舍了命也給您弄來?!?p>  劉二豹嘿嘿一笑:“啥時候交貨我再吱會你,這事一定要密不透風,否則……”

  “啪”劉二豹突然掏槍將柜上的罐子打了個洞,游震立時心驚肉跳?;厝ケ闶种斏鞯夭贾靡环?,趁著一個雨夜官防松散,便親自行動,這副玉棋至寶終于是讓他弄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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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二豹一見大喜,卻向縣長推薦了山防護送,心不由衷地將山防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妥當夸耀了一番,縣長哪知他的心思,只道大侄子是替他著想,因這次初赴龍府,不好說是公事,又知這副玉棋來得不是那么光明,不好動用縣警同往,便遣了警局的聶探長親自趕到山防交付押運貨物一事,,這聶探長乃是縣長同鄉(xiāng)心腹,只說縣長私下要護一件貨物,和七虎交待得一清二楚,七虎從未接過官家的生意,只覺如今九仙山防真是威風遠揚,心下高興,親自送聶探長出門。

  七虎:“聶探長,還勞您親自跑一趟,縣長大人一句話,我們山防一準派重兵護送?!?p>  聶探長:“七爺豪爽,行,我這就去和大人回復,貨一到就給您個話。但是七爺,這回是縣長大人的私事,所以才不動用縣役,七爺一定要守口如瓶啊……”

  七虎:“放心,九仙山防在道上名號響亮,要透出半個字,您就砸了我的買賣。”

  聶探長:“好,我信得過七爺,告辭告辭?!?p>  七虎抱拳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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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陽處,譚逸飛的包車行過,看見了這一幕,唇邊泛起淡淡笑意。他在姚記一住數日,今日得空回來九仙。聶探長行事謹慎,七虎卻是聲如洪鐘,以逸飛心思之靈慧,只聽得兩句,事情便知得七八,遂叫車夫直接拉到了團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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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貴重禮品堆在桌上,劉二豹眼花繚亂:“譚老弟,你太客氣了,出去看看酒市,咋給我買了這么多東西啊?”

  譚逸飛:“應當的應當的,團總,我剛才好象看到縣上的聶探長去找七爺了?!?p>  劉二豹低聲道:“是我表舅派他去的,只要繆世章不在,七虎子看那寶貝就是個睜眼瞎子。”

  譚逸飛裝成又驚又佩:“難道說,那件不可能之事真有了眉目?”

  劉二豹甚是得意:“什么不可能,到我劉二豹手里,就沒有不可能的!”

  譚逸飛一驚而起:“哎呀,還是團總神通廣大??!團總,這事要能成,還得全仗著縣長大人,您是不是應該設宴好好謝謝大人???”笑道,“逸飛已經為您備下一份厚禮了?!?p>  劉二豹想了想:“對對對,這人情上的事老弟就是比我精明,這禮嘛?哥哥謝謝你啦。”

  譚逸飛:“哪里哪里。團總,咱的出酒大典我打算請縣長大人賞光,要不您再給小弟一個面子,請大人這席就由小弟做東如何?”

  劉二豹:“這個……”

  譚逸飛:“小弟去請沈老板獻藝,縣長的大駕嘛,必定得辦得風風光光,絕不能丟了您劉團總的面子?!?p>  劉二豹瞇眼一笑:“這有啥不行,縣長是我表舅,請他吃席還不是我一句話嗎?”

  劉二豹被越捧越高,又喜得有人自動送錢給他排場,當然笑得合不攏嘴,譚逸飛的笑容中卻暗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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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日劉二豹便通知逸飛縣長老舅已答應赴宴,逸飛謝過,暗道此宴與“天陣”密切相關,試釀的三壇酒必得萬無一失才成。便又暗暗來到姚記,和姚大叔直忙到酵畢入窖方休。

  晚霞射入小院,姚大叔和譚逸飛從窖里出來,姚嬸早擺上了茶和饃:“瞧這一老一小,一進去就出不來了,逸飛也是,見天介兩頭跑,累壞了吧?”

  譚逸飛洗著手:“我不累,倒是把姚叔累著了。每天都得替我查窖。”他將一支室溫計放在小石桌上,“回頭您把這個掛在窖里,就不用跑上跑下的試了?!?p>  姚大叔姚嬸很好奇的看:“這是啥?”

  譚逸飛:“這叫室溫表,看溫度用的,我這酒20度最合適,看,這條紅線走到20就是了。”

  姚大叔恍然:“這洋玩意還是頭一次用,這可省事多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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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行的人都知道,原料和容器對酒質至關重要。傳統(tǒng)的發(fā)酵容器是陶缸和地窖,但不論采用哪種,對溫度的把控都需要經驗老到才成。這酒入池水溫不超過35度,最佳發(fā)酵溫度呢,是20到25度,若超過30度則發(fā)酵期縮短,低于20度則延長,時長的變動又會影響發(fā)酵質量。故此逸飛是用室溫表引導姚大叔熟悉恒溫室發(fā)酵技術,將口感控制在最佳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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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逸飛又拿出個袋子:“姚叔,您看看能不能用?”

  姚大叔看去,忽然捧著袋子驚得“騰”地站起來,把姚嬸嚇了一跳,只見滿滿一袋桂花,白花花的照得姚大叔泛起淚來,他釀了一輩子桂酒,見花思往,怎不傷感。

  姚嬸:“干啥啦,一驚一乍的?!?p>  姚大叔:“這……這……逸飛,你是要……”

  譚逸飛將姚大叔扶回座位:“姚叔,這桂花怎么樣?”

  姚大叔:“上好的金桂,我六合用的就是這。”忽的心頭一動,“逸飛,你是要和我學做六合嗎?”

  譚逸飛笑著搖頭:“不是不是。這些桂花嘛,我是想請您把六合的配方變上一變,和我酒仙的方子合合,咱們創(chuàng)一種專給女子喝的新酒怎么樣?”

  姚大叔和姚大嬸吃驚地互相看看:“女人,女人喝的酒?這可稀奇。”

  譚逸飛一笑:“其實女子喝的酒國外早就有了,在咱這卻還是新鮮事。誰不知道姚叔的桂花是一絕,如何?讓這新酒給您復窯打頭陣如何?”

  聽到復窯二字,不啻為驚雷動地!姚叔姚嬸睜大了眼睛:“啥,逸飛,你剛才說啥?”

  譚逸飛信心百倍:“復窯!姚叔,我的酒在談八仙故地重生,您的六合也是百年老號,這就先占盡地氣。但聲威還太弱,這些天咱晝夜趕燒,就是為了求到一塊天字招牌,如果運籌得當,自會得手。到時候我再把出酒盛會辦得熱熱鬧鬧的,為談姚重興打響這頭一炮!

  姚大叔激動得熱淚盈眶,不住點頭:“好!好?。 敝挥X無數個夜夜堅守,無數個日日祈念,百年六合終于是守得云開見月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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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嚕咕?!笨菰锏能囕喡曉谏介g回響,官道上行來沈家班的車馬。

  班主的女兒年紀尚小,并不知道此前九仙鎮(zhèn)之事,天真問道:“怎么還往南呢?爹,咱們唱完了梁老爺的堂會,該回九仙鎮(zhèn)呀?”

  沈班主:“不回了,咱們……去南邊闖闖吧?!?p>  班主女兒:“???又象從前一樣走到哪唱到哪嗎?爹——咱回九仙鎮(zhèn)不好嗎?大隊長不是還讓咱們唱過年的大戲呢嗎?”

  沈班主嘆了一聲,摟過女兒不再說話。沈鳳梅面無表情地坐著,隨著車顛顛簸簸。大家都看著她,誰都沒敢說話,一路上沉悶凄冷。

  車子過去,一件黃色的東西飄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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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繆世章接到熊二熊三稟報,心下不寧,只說山防事忙,勸宋宗祥早日回府,行得數日,已踏上九仙官道。

  繆世章:“大隊長,這趟真是不虛此行?!?p>  宋宗祥:“是啊,不但定了送龍府的禮,宗英的親事也有眉目了?!焙鋈婚W念,覺得和世章討論此事實在不該,“哦,世章,我是說……”

  繆世章:“大隊長不用在意,世章早已不做非分之想了。您看,侯府家世顯赫,大小姐過門錦衣玉食是一定的了,老太太吃齋念佛,自然會特別心疼大小姐的,最放心的是侯司令家教有方,把侯營長栽培得文韜武略,他對大小姐又是一見傾心,這才真是一對璧人呢。”

  繆世章說的誠懇自然,宋宗祥聽得很是感動:“你比我這個做哥哥的還細心百倍,我替妹子多謝了?!?p>  繆世章不說話,只看著眼前。

  幾個孩童追打著從后面跑來,一童用竹棍挑著一個黃色劍穗,在宋宗祥的馬邊嬉斗,劍穗晃來晃去。

  宋宗祥:“去去去,邊上玩去。這!”俯身一把抓過劍穗,“這是哪兒來的?”

  孩子們停止嬉鬧,嚇得不敢說話。

  宋宗祥再問:“說!這劍穗是哪兒來的?”

  一個小童指指遠遠的鎮(zhèn)外:“在那邊撿的……”

  宋宗祥一驚,向遠處望去,見一輛馬車已走得幾近無蹤,繆世章正跟著遠望,就見宋宗祥躍馬追去。

  繆世章:“大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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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班的馬車死氣沉沉地行進?!班币黄ワw馬沖到車前,馬直立長嘶一聲。馬車猛地停住,車上人驚訝地看去。

  宋宗祥肅立在車前,直直地盯著沈鳳梅。沈鳳梅的心猛一下要跳出來,激動、喜悅、委屈一并翻騰于胸,兩人就這樣對望著。

  突然沈鳳梅頭一暈向后倒去,手中玉簫滑落,宋宗祥一驚彎身接住,順勢跳下馬攬過沈鳳梅,鳳梅凄美的淡淡一笑,昏倒在宗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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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宗祥今日回府,宋府上下便一直沉浸在喜悅之中,尤其是后院,只見孫媽穿梭的身影,四盤小菜已端上桌,再擺上貴重的青花酒瓶,兩只紅玉酒盞朦朧剔透。

  妝臺滿盒的珠翠釵環(huán)流光溢彩,梁嘉琪正在對鏡描妝,一絲不亂的云鬢,淡掃蛾眉,桃紅的胭脂,鮮艷的口脂。

  孫媽一臉喜氣:“瞧咱夫人這美,大隊長回來一看呀,不用舉杯就醉了呢?!?p>  鏡中的梁嘉琪喜悅地笑著,忽聽院中腳步聲響起,她不禁起身。

  孫媽:“小生子回來了!生子,你不是去接老爺了嗎?老爺呢?”

  小生子提著一包東西運進院子:“老爺送沈老板去仙客來了,叫我先把東西送回來?!?p>  “轟”梁嘉琪只覺頭中一昏,急走到門口:“生子,你說什么,老爺送誰去了?”

  小生子:“回夫人的話,老爺在路上遇到沈家班,沈老板好象有點不舒坦,老爺就送班子回了仙客來,叫我稟夫人一聲,晚飯就不回來吃了,這是侯老夫人請夫人繡的佛像,老爺叫小的先給您拿過來?!?p>  梁嘉琪臉色突變,一把扶住門框,孫媽趕快攙著她:“沈家班不是早就離開咱鎮(zhèn)了嗎?老爺怎會遇到的?”

  小生子:“可巧了,沈家班在外縣唱完了戲,老爺不知怎么也走了那條道回來,說是沈老板一條什么穗子掉在路上老爺拾到了,就追了去,還真給追到了。”

  小生子還以為說了件趣事,梁嘉琪已是兩眼發(fā)直。半晌,她突然一怒將酒盞拂地,“咣啦”紅玉粉碎有如血滴飛濺。

  孫媽嚇得大叫:“夫人!”

  梁嘉琪:“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嗎?”

  梁嘉琪面色沉沉急走在繡案前,“卟”一剪刺破繡巾。

  孫媽更是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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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仙鎮(zhèn)最寬敞的街上,宋宗祥昂首騎馬在前,沈家班的馬車跟在后面,走過片片民宅,走過繁華商市,兩側店鋪燈籠照耀,宋宗祥無心顧暇,只時不時擔擾地看著車上憔悴的沈鳳梅,沈鳳梅握緊玉簫緊貼胸前,目中淚光瀅瀅,不知是喜是怨。

  鎮(zhèn)民均吃驚地看著,遠遠地跟在后面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直跟到了仙客來客棧。只見宋宗祥和沈家班的人進了院,不一時,沈鳳梅原來住的客房便亮起了燈,幽黃的燈窗映著兩個相擁的人影,客棧院外好事的人伸長了脖子發(fā)出看熱鬧的“哦——”驚訝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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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黃的油燈照著桌上的玉簫。

  沈鳳梅幽幽地和宋宗祥對坐,滿目凄冷,將受梁嘉琪教訓之事緩緩道來:“就是這樣,一枝梅花開一朵,惱人偏在最高枝。”

  宋宗祥皺眉起身:“竟會出這種事?嘉琪一向溫良恭儉,怎么會如此刻薄呢?”

  沈鳳梅臉色一凜:“大隊長認為我在胡編嗎?”見宋宗祥將穗子重新穿在玉簫上,突然上前一把扯下扔在一旁。

  宋宗祥:“不是不是,只是這事太過突然,我一時……”

  沈鳳梅冷笑:“鳳梅已經退避三舍,哪還有心思在大隊長面前演戲?大隊長要不信,又何必讓沈家班回來?”

  沈鳳梅急急地提起包袱,義無反顧地要沖出門,宋宗祥急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我要不信,又怎么會不回府反在這里守著你?”

  沈鳳梅心中一動,看著宋宗祥真切的目光,心中委屈一傾而出,嚶嚶地哭了起來。這一哭當真是梨花拂雨,嫵媚凄涼,將宋宗祥的心疼得化了一般,又哄了大半晌,鳳梅方住。宗祥見桌上有梨,想到鳳梅一路不吃不喝必定虛弱,便自顧自地削起來,削來削去只剩下個方塊,沈鳳梅不由想樂又拿帕子掩住唇。宋宗祥有些尷尬,將梨遞到沈鳳梅面前,沈鳳梅不接。

  宋宗祥:“看我為你親自動手,還不接著?我宋某什么時候做過這種精細事?”

  沈鳳梅:“大隊長是讓我接下這梨嗎?梨啊、離,原來還是要我離開的?!?p>  宋宗祥一笑:“不離不離,當然不離,我還等你給我生個兒子呢?!?p>  沈鳳梅冷笑:“原來是為了這,鳳梅戲子命賤,怕沒有那母憑子貴的福氣?!?p>  宋宗祥:“看看你,我只是和你掏句心,又何曾說只為了兒子了?好好好,我對你們這些女人真是沒撤,你說,怎么才平得下這口氣?”

  沈鳳梅:“真要我說?”

  宋宗祥:“說!”

  沈鳳梅:“好,大隊長為我沈家班開一出堂會,我沈家班要風風光光的重回九仙鎮(zhèn)?!?p>  宋宗祥:“好!”

  沈鳳梅:“還要大隊長和鳳梅唱一出《梅妃》。”

  宋宗祥大度地笑了:“行,都依你?!?p>  敲門聲不輕不重地響起,門外傳來繆世章一慣的沉沉聲音:“大隊長……是不是該回府了,夫人恭候多時了?!?p>  一語驚醒夢中人,宋宗祥這才想起嘉琪,今日回鎮(zhèn)早已通告,想來嘉琪已久等多時了,便又哄了鳳梅幾句,這才和世章打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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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環(huán)們在后院掌燈,宋宗祥和繆世章行至臥房門口,看到孫媽正拿著梁嘉琪剪破的繡巾婉惜,宋宗祥示意繆世章先進去。

  繆世章進得房中:“表妹?!?p>  孫媽:“喲,舅老爺來啦,您看看這是怎么話兒說的,夫人繡了好幾個晚上了,就等老爺回來換上,怎么反倒弄破這么大一個洞啊。”

  繆世章:“表妹,你……”

  梁嘉琪:“丟了就是!”

  宋宗祥換上笑臉走入:“沒事沒事,你繡得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孫媽:“老爺,您總算回來了,那菜用不用再給您熱熱?”

  宋宗祥:“好好好,去熱熱。嘉琪,老太太挑的佛樣小生子都給你了吧?”

  繆世章和孫媽一同出了門,還不忘關上房門。

  見梁嘉琪陰沉不語,宋宗祥忙將案上的佛樣拿過來:“你看想繡在什么布料上,我陪你去咱布莊挑?!?p>  梁嘉琪淡淡冷笑:“總算還有這么點兒手藝讓老爺記得?!?p>  宋宗祥一頓,又笑了:“瞧你說的,這方圓十鎮(zhèn),誰的繡活能跟你宋夫人相比?!陛p握住梁嘉琪的手,“我夫人天生一雙巧手,繡得什么都活靈活現(xiàn)。”

  梁嘉琪將手抽回:“是啊,繡了條穗子卻活了條蛇妖?!?p>  一語將事挑明,宋宗祥皺眉起身,在房中走了幾回:“事已至此,我就向你坦誠相告,我宋宗祥并非好色之徒,煙花柳巷你看我去過嗎?咱們是共過難的結發(fā)夫妻,我這輩子絕不負你!就是你也知道,宋家三代單傳,你……你也勸過我納妾,怎么現(xiàn)在又……”

  梁嘉琪:“不錯,如果是門當戶對,我梁嘉琪親手為你們繡鸞帳。我梁家也算一鄉(xiāng)望族,戲子何等卑賤,堂而皇之和我共稱姐妹,叫我梁家的臉面往哪兒放?”

  宋宗祥:“嘉琪,你把鳳梅想差了。她和那些風塵戲子不一樣,這種亂世還能保住一身清白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梁嘉琪冷笑:“戲子就是戲子,為攀上高枝自然極盡做戲的能耐。明珠敝屣絕難共存!大隊長既然如此迷戀,我就向您討上一紙休書,絕不讓您為難!”

  宋宗祥氣道:“你!”

  梁嘉琪神態(tài)堅定,宋宗祥怒氣難以發(fā)作。

  孫媽端菜而入:“老爺,菜熱好了,您和夫人……”

  宋宗祥拂袖而去:“不吃!”

  “嗵嗵嗵”出房的腳步令孫媽呆了呆,上前勸:“夫人,我在門外都聽著了,老爺對您真是情深義重,男人都要面子,你這樣頂他怕是不妥吧?!?p>  梁嘉琪扭過身子不理,眼淚卻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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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宗英幾日來去找譚稚謙,這次稚謙卻是明確回避,對話也淡如路人,把宗英氣得去九宮湖跑馬撒氣,直到天晚才氣呼呼回府。

  進了后院,便疾步進了自己房間,見桌上放著一只精致禮盒。她皺起眉頭,一把抄起禮盒走到門口:“這是誰放我屋的?什么東西???”

  繆世章本就在院中候著,趕快上前:“哦,這是侯營長特意送給大小姐的?!鄙锨皩嬀砣〕觯⌒恼归_,“這是營長親筆所畫。那天看見大小姐躍馬揚鞭,他居然過目不忘啊,您再看這對題聯(lián),筆走游龍一揮而就?!毙Φ溃盃I長對大小姐真是盛意拳拳呀?!?p>  宋宗英冷冷地瞥了一眼:“你喜歡拿走好了,什么盛意拳拳?見個女子隨便就畫,登徒子!”

  宋宗英將畫往繆世章手中一扔,就要進屋。

  宋宗祥剛被嘉琪氣出臥房,壓了壓火:“宗英!侯兄弟家世非凡,對你又這么上心,你怎么能這么冷淡吶。來人,給小姐掛到房里?!?p>  宋宗英:“敢掛!就照過一面,用得著他對我上心嗎?”

  宋宗祥:“人家是堂堂司令府的大少爺!他對你不上心,難道就譚稚謙對你上心?。俊?p>  宋宗英變了臉:“哥,這事我還沒和你說,憑什么不讓譚教習來咱家啊,人家來是光明正大教書,不象那條白蛇精四處勾魂,勾的有人回了鎮(zhèn)都不著家!”

  宋宗祥氣往上沖:“住口!不干你事,不可胡言!”

  宋宗英也尖聲怒叫:“好,不干我事,我的事也不要你們管!”

  宋宗英回屋拿起剪刀揪過畫就要剪,被繆世章趕快攔下:“大小姐,使不得呀,你要不喜歡,我先收起來就是了。”

  宋宗英“啪”將剪刀扔在宋宗祥腳下,“哼”地一聲回屋,“砰”關上門。

  宋宗祥氣得說不出話,繆世章也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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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低沉,宋宗祥心緒煩亂,望夜長嘆。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他這臺戲唱得也太過激烈,要知道他生性豪邁,頂天立地,刀槍彈雨不皺眉頭。但這女人心思曲徑玲瓏他如何能應付?一時間只覺得無比煩惱,無比焦心,無比的頭大如斗!

 ?。ǖ谑徽陆Y束,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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