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虛無……哼，你就這么護著你那個小玩具嗎？”
“呵，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為什么要隨便弄壞呢？”
那道綠色的光束和那團如同根須一般的紫色光團略微碰撞一番后，便消失在了陳秋的視野中。
而緊接著陳秋就看到了，一團由無數(shù)混亂的群星所構(gòu)成的星團，無窮的混沌在這里肆意地狂舞著，在無意義的曲調(diào)下，構(gòu)成萬千難以形喻的造物喻。
這是，虛空？
“不是的哦。哼哼?！?p>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于是陳秋回頭看向了那道聲音的來源。
黑發(fā)黑眸的少年身著一襲燕尾服，向著陳秋走來，只可惜在這得體的舉止之后，他又露出了那抹熟悉的壞笑。
“你殺死了那個籌碼，剛好滿足了三個人的額度，所以我就把你拉回來了?！?p> 維肯特的語調(diào)顯得相當(dāng)輕松，但剛剛聽到那番對話的陳秋卻絲毫不信眼前人的鬼話。
雖然不知道為肯特將它投放到那個世界的原因，但無論如何，那個世界中的謎團都還沒有完全得到解釋。無論是斯圖亞特曾經(jīng)的故事，還是后面那個神秘出現(xiàn)的老者，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更重要的是，最后，塞尼爾所殘余的靈魂碎片陳秋還并沒有完全的吸收，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有完全殺死塞尼爾。
可維肯特卻已經(jīng)將自己拉了回來。
這背后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但陳秋現(xiàn)在卻沒有這份好奇心。
“哦，不錯嘛，看來你確實有進步啊。”
陳秋的思緒還并沒有完全收回，可維肯特卻在此時突兀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雖然這句話在先前的對話中顯得沒頭沒尾，但如果結(jié)合陳秋的思緒來看的話，卻剛剛好能夠接上……
“你能夠窺探我的思緒？”
這句話只是看上去是疑問句，事實上，陳秋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定論。
“在好奇心之下，保持一定的謹慎是必要的。你知道我為了你的好奇而做了多少操作嗎？”
維根特完全沒有正面回應(yīng)陳秋的質(zhì)問，可他的這句話卻可以算作是另一種形式的承認。他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根木制的手杖，開始在這片虛空中信步游走。
“拿個最簡單的說吧，如果不是由于你的體質(zhì)特殊，早在先前，在小鎮(zhèn)邊緣，在吃那根火腿和面包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死了?！?p> 沉默，只有沉默。
“我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也是你在背后操作的嗎？”
陳秋當(dāng)然不肯再面對自己先前所犯下的錯誤，他自然承認自己之前出道那個世界時，由于莽撞而犯下了不少錯誤，但在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當(dāng)然不肯浪費時間在回顧那些蠢事上。
所以他當(dāng)然要快速的直入正題。
可當(dāng)他問完這個問題之后，維肯特卻停住了腳步，開始仰頭看向遠處混亂的星空。
“這要從何說起呢？”
“你應(yīng)該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是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的。在很久以前，原初的人將這種力量稱之為神?！?p> 維肯特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不知何時，他的表情已經(jīng)變得格外嚴肅，可在他看到陳秋的下一刻，那抹戲謔的笑容又重新掛到他的臉上。
“經(jīng)過兩個紀元的變革，現(xiàn)在的神明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變化，我們已經(jīng)不需要去滿足人類的需求，也并不需要去為了所謂的責(zé)任而奔波?！?p> “所以我們就發(fā)明了另外一種游戲，讓各個世界的人們聚在一起戰(zhàn)斗或合作，我們觀察，并以此取樂?！?p> “等一下，你剛剛說了‘我們’？”
陳秋突然插嘴，打斷了維肯特的敘述。他突然覺得這個真相有那么一絲絕望的色彩，似乎這個世界都開始變得荒誕起來。
“是啊，我的小籌碼。我是萬千神明中的一員，也是這個賭局的參與者和籌劃者?！?p> 維肯特夸張地笑了起來，露出了自己的牙齒，那是雪亮的尖利的如同惡魔般的牙齒。
“你也可以叫我，虛無?！?p> 實在令人驚奇。
陳秋感受到了自己身軀所本能帶來的恐懼反應(yīng)，可他的靈魂深處卻絲毫沒有關(guān)于恐懼這一詞的感觸。就好像他的靈魂和他的身體割裂開來一樣。
以至于哪怕聽到如此令人震驚的消息，陳秋的臉上也并沒有另外的表情。
“所以我就是你特意做出來的斗蟲，或者說玩具，是嗎？”
其實陳秋對這種事情并不是非常的反感，畢竟哪怕是成為神明的玩具，對他而言也并不會有什么具體的困擾。難道神明除了讓他去和別人爭斗之外，還會有別的需求嗎？
那既然如此，各取所需，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不不不，你或許曾經(jīng)是，但你現(xiàn)在不是了，或者本質(zhì)上來說，你是跟我一個等級的存在?！?p> 維森特的表情上幾乎已經(jīng)寫著“我希望你露出驚訝的表情”。
只可惜，陳秋此刻并沒有這樣的感受，確切的說，他現(xiàn)在除了因痛苦而感到愉悅之外，就沒有別的情感了。
尤其是在脫離了那個世界的灰霧之后，就連從記憶碎片中獲得的些許的情感體驗都消散了。
當(dāng)然，這還不影響維肯特繼續(xù)說下去。
“神明是物質(zhì)和信息經(jīng)過糅雜融合而產(chǎn)生的造物，確切的說你不過是我一次失誤的產(chǎn)物，但這根本不妨礙你擁有了神的性質(zhì)?！?p>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你也僅僅只是擁有了神性和神格，至于更高層次的配置，你更是一點都沒有觸及。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處在半神的階級。”
“只有不斷地獲取信息和物質(zhì)，才能提升你的神格，從而讓你越升新的力量。而靈魂或情感本身就是最常見的信息?！?p> “我說這么多，你明白了嗎？”
春秋低下頭，閉上眼睛，仔細的思索了一番，卻沒有發(fā)現(xiàn)維肯特這段話有任何的漏洞。
或者說，維肯特所透出來的信息本身就并非完整，一定要進行推理的話，還需要更多的例證來進行反駁。
可陳秋現(xiàn)在的情況確實根本找不到的。
只能先假定他所說的都是實話。
“可是你為什么又要幫助我？我如果不能算是你的籌碼，那你又為什么要特地給我準備這個適合我發(fā)展的世界？”
維肯特聽到這句話，卻笑了起來，并非是先前那樣的戲謔的笑，而是單純的微笑。
“首先，一位神明盟友很明顯會比一個隨時可消耗的籌碼要更有價值。其次，使用神明來作為籌碼參賽，不僅是合規(guī)的，而且還會更有優(yōu)勢?！?p> 你明白了嗎？年輕的半神。
這句話是直接在陳秋的心中響起的，不知為何，陳秋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羞愧的情緒在體內(nèi)蔓延，雖然不能影響到他的靈魂，但卻確實讓他的身體有了一些異樣。
維肯特很明顯不會對陳秋做出如此低劣的暗算，那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這不過是維肯特在無意中所散發(fā)出來的力量。
而僅僅只是這樣的力量，便足以讓陳秋的內(nèi)心和身體產(chǎn)生一定的動搖。
如果維肯特想要害他的話，那恐怕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謀劃。
“我明白了，可這個計劃所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讓我快速變強嗎？”
從現(xiàn)在來看，這個維肯特肯定是可以信任的，至少現(xiàn)在，陳秋還需要依附他來保證自己的存活。
無論是關(guān)于神明的知識，還是對于世界穿梭的探索，哪怕僅僅是為了報答在之前世界中維肯特所給予的幫助，陳秋都不應(yīng)該拒絕這個合作邀請。
至于先前的記憶……說句實話，在陳秋看來，那已經(jīng)和混沌中的幻覺沒有了任何差別。而更重要的是，哪怕是要找回過去的記憶，也是要在實力的基礎(chǔ)上才能做到的。
而現(xiàn)在，也就只有維肯特所能為陳秋帶來這一點。
“放心，我已經(jīng)為你準備好了一個專門的訓(xùn)練場，如果你想去的話，隨時可以去?！?p> 維肯特笑著說。
不知是不是錯覺，陳秋竟然從這份笑容中看出了那么一絲的玩味？
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也沒有了選擇。
除了信任維肯特之外，他難道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
下一刻，無數(shù)紫色的根須在一瞬間占據(jù)了他的整個視野，然后將他的身軀層層圍繞，所有的感知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陳秋閉上了眼睛。
在他已經(jīng)離開的某個空間中，無盡的灰霧彌漫著，在剎那間，無數(shù)的金光都停止了閃爍，遠處的巨柱也在這一刻崩塌。
一抹閃爍著混沌的星彩在虛空的裂縫中涌出，將那些仍在游走的亡者寸寸崩裂腐蝕，然后轉(zhuǎn)化為和它們相似的狀態(tài)……
慢慢的，他們聚合成了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
盡管模糊，但卻依然可以察覺到，那是一個……
黑發(fā)黑眸的少年……
…………
“我叫文寧，今天我在路邊撿到一個人。”
“它就好像是剛剛被人搶了一般，身上都是紫色的樹根，還有血。在這個街上這么冷，除了我之外，可能沒有人會管他吧，那樣的話，他恐怕會被凍死的吧?！?p> “不過，幸虧他遇到了我大帥，多虧了我給他暖和身體，喂湯，他才醒過來。”
“他告訴我，他叫陳秋，其他的事情都不太記得了。不過他很厲害的，以后會報答我的?！?p> “哈哈哈，看他的樣子那么狼狽，又不是超能者，哪里還有報答的道理？”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超能者的凡人這么多，可我們兩個卻碰到了一起，那就一起努力，相依為命吧！”
文寧放下了手中的筆，向后伸了個懶腰，又看向了身邊，終于又有了一個人的床鋪。
“陳秋，吃飯啦?。 ?p> 他高興地大聲喊道，高興的好像是第一次喊一樣。
“嗯，好。”
在文寧看不到的地方，幾根腥紅色的觸須慢慢縮回了陳秋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