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夏爾停下了腳步,他的身前是長廊的拐角,四個房間分別位于“螺旋”的上下左右。
原本還在猶豫的夏爾聽見身后“血肉”的叫聲,想也沒想打開了眼前的房間門后鉆了進去。
房間不大,和黑貓街135號的臥室差不多大小,但很空蕩,整個房間除了一架古典鋼琴與座椅外沒有任何物體,在這個灰白的世界里顯得那樣孤寂。
夏爾將房間門關(guān)上,注視著依靠在墻角的全身鏡,這里同樣擺放著一張全身鏡,并且地板是木制的,看起來像是一間練習(xí)芭蕾舞的舞蹈室。
他來到全身鏡前,用手觸碰著冰冷的鏡面,鏡面并沒有如他所想般“融化”,而是維持著原樣,映射出鏡面外的世界。
夏爾頓時面色鐵青,難道門扉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又或者說每一個房間的門扉都需要自己打開?
如果是后者,那么打開鏡中世界的門扉需要什么要求?
忽然夏爾耳邊的低語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鋼琴琴鍵的清脆聲響。
“?!?dāng)”
夏爾迅速轉(zhuǎn)過身,那架無人的鋼琴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她像是一道亡魂,白色的裙擺有一半是虛幻的,像是懸浮在半空中,她緩緩擦去琴鍵之上的灰塵后端正坐好,將十根手指放在琴鍵之上敲動。
一首悲憫的鋼琴曲陡然響徹,在這間灰暗的房間內(nèi)顯得那樣詭異。
夏爾有些后悔了,他不應(yīng)該逃入鏡中世界的,和他想的一樣,這里遠比“蜘蛛”更加危險。
不,他一開始就不該接受羅斯警長的委托,更不該獨自前來調(diào)查。
并且在此之前他并沒有感受到任何預(yù)感,煉金術(shù)士帶給他的超凡能力像是失效了?
“難道升華結(jié)束后煉金術(shù)士給予我的超凡能力就會失效?還是說“預(yù)感”是有限制的,面對比我更強的超凡者或是神秘則會失效?”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對他來說似乎都很糟糕。
鋼琴前的女人還在繼續(xù)彈奏,她像是在述說一場悲慘的愛情故事,音律悲傷而又跌宕起伏,卻又令夏爾感到汗毛倒立。
但夏爾并沒有離開,在那道虛幻的詭異身影做什么之前,還是門外的那只怪物更加危險。
煉金子彈的威力不可違不強,但對那只怪物似乎造成不了什么影響。
同時夏爾也感到疑惑,鏡中世界這么危險,“蜘蛛”是怎么安然穿過的?那些怪物為什么不會襲擊他?
鋼琴曲忽然停下了,那道虛幻的身影緩緩站起身,白色的裙擺拖拽在地,朝著房間的墻體里走去,隨后整個埋入了墻體之中。
“原來一開始在這里面,難怪出現(xiàn)的那么突然……”
夏爾也因此松了口氣,將手里的厄運左輪放回懷里。
“看來房間內(nèi)的神秘和長廊里的怪物不同,前者并不具備主動攻擊的特性,但還需要觀察。”
隨后夏爾再次來到全身鏡前,思考著離開的方法,他弄不清鏡中世界門扉的秘密,想要離開,似乎還是只能回到黑貓街135號。
但那只怪物……
夏爾的擔(dān)心很快就應(yīng)驗了,房間外傳來一陣躁動,那只血肉怪物似乎追了上來,正在附近仔細搜尋著他的氣味。
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后,夏爾也放棄了原路返回的打算。
“如果找不到回去的辦法,我會不會一輩子困死在這里?”
夏爾打趣著自己,苦笑著搖了搖頭,是他太過大意了,忘記了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時的如履薄冰。
“這個世界按照“蜘蛛”的說法,也是溝通“里世界”的橋梁之一,那么是否與霧中小徑與深海一樣,能夠通過意識脫困?”
短暫的自嘲后,夏爾開始了思考,但他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夢境世界源自靈性的變化,而鏡中世界則是他親自踏入,兩者間有著非常大的區(qū)別。
“那么開啟鏡中世界的門扉究竟需要什么引導(dǎo)?儀式?還是對靈性的要求?”
在成為超凡者后,夏爾想把靈性當(dāng)做“藍條”,但后來發(fā)現(xiàn)靈性其實是“資格”,或者說是一種“憑證”。
有多么強大的靈性,就能夠使用對么強大的超凡力量,但靈性本身除了替他抵擋神秘的侵蝕外,是不存在數(shù)量的。
如果說靈性是一種資格的話,那么穿梭于鏡中世界是否也需靈性達到某種資格?
想到這里,夏爾不由得脊骨發(fā)寒,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他的確是被困在這里了,困在這條扭曲的長廊,灰暗的世界,無數(shù)的“房間”之中,直到永遠。
——
龐克區(qū)列車站外,羅斯警長站在巡警們身后,等待著那位歌姬的到來。
天氣實在是太冷了,龐克區(qū)列車站外吹拂著的寒風(fēng)讓羅斯警長不停的哆嗦,他只能通過手卷煙來讓自己好受些,每當(dāng)這個時候,他就會羨慕起巡警們的棉襖來,那些只在冬天使用的厚棉襖制服能夠很好的抵御凌冽的寒風(fēng)。
與他相比麗塔就要好得多,他穿著一件灰色的大衣,手里捧著一杯熱乎的可可,和一旁的巡警們閑聊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上司此刻已經(jīng)面色蒼白。
正當(dāng)羅斯警長思考著那位歌姬再不抵達自己就會凍死時,列車站內(nèi)慌忙跑出一位巡警,在羅斯警長的耳邊悄聲說著什么。
“什么?不見了?”
羅斯警長瞪大了眼睛,市長給龐克場下達的命令是保證歌姬抵達后的安全,如果還沒抵達人就不見了,這應(yīng)該不怪他吧?
“是,與歌姬一起到來的歌劇團說歌姬的性格非常……活潑,她應(yīng)該是喬裝后獨自前往劇院了,她習(xí)慣在表演前觀察劇院,如果不滿意她就會拒絕表演。”
羅斯警長一拍額頭,內(nèi)心十分復(fù)雜。
隨即他將手卷煙丟在地上擰了擰,轉(zhuǎn)身前去囑咐麗塔正常迎接歌劇團,自己則是去劇院尋找歌姬。
——
白樺樹街因為種滿了白樺樹而聞名海倫因,它們是在寒冬時也能傲然而立的植物,是海倫因市在冬季時唯一不讓人感到孤寂的街道。
而在白樺樹街盡頭的拐角,連接黑貓街的位置有一座歌劇院,海倫因市唯一的歌劇院,古邦大劇院。
女孩故意將自己的頭發(fā)弄得亂糟糟的,作為聞名懷俄王國的歌姬,許多人只記得她完美的模樣,但卻記不得她亂糟糟的樣子。
她很年輕,有著一頭金色的漂亮長發(fā),有人說她的臉看過一眼就無法忘記,所以女孩將他們都遮了起來,也沒有穿上好看的裙子,而是借了一件土黃色的大衣。
女孩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走在街上不會被人認出來了。
“您好,劇院還沒有表演,如果你想看表演,那么請在周一的傍晚六點后再來這里?!?p> 劇院前的老人擋住了女孩的道路,并讓她改日再來。
女孩在心底冷哼了一聲,心想自己還沒決定要不要表演呢。
不過這也難不倒她,劇院通常并不只有一個入口,只不過其他入口都被圍欄擋住了,但只要翻越圍欄,她就能夠進入劇院之中。
好在海倫因市的古邦大劇院并沒有讓她失望,這里很寬敞,舞臺也是,觀眾們的座椅像是一片傾倒的山岳。
女孩朝著舞臺上走去,幻想著身邊的歡呼聲,她微微提起并不存在的裙擺,踏上舞臺,巨大的光亮仿佛一瞬間照亮了她,伴隨著鋼琴與小提琴的伴奏曲響起,清澈的歌聲也隨之響起,那是獻給黑夜女神的頌歌,《夜歌姬》。
神秘、輕柔,就像皎潔的白月安靜的懸掛在夜空之中。
但女孩并沒有接著演唱下去,而是轉(zhuǎn)身來到了舞臺后方,這里才是她最喜歡的地方,安靜、幽暗,但又能注視到整個舞臺。
就是那面隱藏在角落里的全身鏡讓她有些不舒服,總感覺心里毛毛的,仿佛自己一回頭,鏡子里的“自己”就會回過頭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
扭曲灰暗的長廊內(nèi),夏爾再次狂奔,離開房間后,血肉怪物很快又追了上來,他只能又朝著怪物開了兩槍,好在都命中了,降低了怪物的速度。
“該死!如果是個正常人類,第一槍應(yīng)該就能要他的命!”
煉金子彈的威力并沒有辜負他的期待,水銀制作的彈頭對于生物而言也的確是劇毒。
但問題就在于,那只怪物并不是普通人,煉金子彈造成的傷害只能讓它遲緩,水銀對它也不起作用。
“等等!等等!”
并且令夏爾感到更加詭異的是,那只怪物此刻正在口吐人言,那張猙獰丑陋的血盆大口此刻正以一種詭異的聲音說著人類的語言!
“去死!”
夏爾再次裝彈,并在怪物即將接近時集中了它,巨大的沖擊將怪物擊飛,夏爾也倒在長廊中不停的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