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劍指沙陀
龜茲府衙內(nèi)，郭昕看著鋪在桌面上的簡易地圖。眉頭，緊緊地深鎖著。
沙陀一族，尚不足懼。自己能夠打敗沙陀一次，就能夠擊敗兩次。何況，沙陀一族兵馬少。經(jīng)不起戰(zhàn)爭的消耗，除了地域稍大點外。根本就用不著考慮；回鶻不同啊，在后世的記憶中，回鶻吞并了大唐塞外的領地。就連吐蕃，也不敢輕攖其鋒。
倘是回鶻突然南下，倒真可讓唐軍，措手不及。
正當此時，都護府的文武官員，都陸續(xù)走了進來。
商秀珣、王佑等文官，則是站在左側(cè)；李元忠、楊襲古等武將，則是站在右側(cè)。暗衛(wèi)，則是隱身于府衙各個角落。
郭昕都能夠感覺到，暗衛(wèi)們輕微的呼吸?？戳丝刺孟抡玖⒌奈奈?，郭昕心情沉重地說道，
“回鶻、沙陀兩族，據(jù)我兩府之地探子回報，有大規(guī)模兵馬調(diào)動的跡象。在此關頭，不能不引起我唐軍重視??！”
王佑雙手一揖，站了出來。
“稟大將軍，這兩族人馬不同尋常的調(diào)動，不外乎兩個方面。下官以為，對內(nèi)，不外是捉拿反叛；對外，就是用兵了。不論這兩族是對外、還是對內(nèi)用兵，戰(zhàn)火，都將波及我兩府之地。”
郭昕點點頭，“本將所慮者，正是此事！”
商秀珣也抱了下拳，站出來說道，“呵呵，大將軍，這兩族之地，可是緊鄰我大唐邊境。軍馬調(diào)動，豈能無因？不通知我都護府。依下官看來，怕是來者不善??！望大將軍早做定奪！”
說完，商秀珣入列站定。
李元忠和楊襲古齊齊站了出來，一抱拳，“大將軍，兵貴神速。下決心吧！咱們安西、北庭兵馬，也該拉出去練練了?！?p> 郭昕猛地站起身來，大聲喊道，
“傳令下去！”
“李元忠、楊襲古兩位都護使，率手下五萬精騎，立即奔赴北庭、伊州兩城。沿線布防，防備回鶻偷襲。如有消息，及時上報?！?p> “謹遵大將軍之命，”，李、楊倆人一抱拳，樂滋滋地走出了府衙。
“郭謙、郭豪聽令！”
“屬下在，”，兩個小將還正心急呢，“這么大的事，還不點我倆的將。”
一聽到念到自己名字，兩人立馬跳了出來。
“你等兩人，率部下五千精騎，趕赴居延，不得有誤！”
“得令，”，兩個小將，也是喜笑顏開，走出了府衙。
“爾朱都尉，率五千部卒，趕赴瓜州、沙州。防止甘州吐蕃，咱的老對手，三王子芒贊。”
“卑職定不辱命，”，爾朱也是抱拳而出。
“麗人行暗衛(wèi)，負責各地聯(lián)絡?！?p> 郭昕，話音剛落。暗中，就有嬌聲傳出。
“遵令?！?p> 郭昕這才對商秀珣、王佑兩人說道，“龜茲城，還有一萬城防軍及五百飛龍衛(wèi)，就只有勞煩兩位，督促訓練?！?p> “不勞大將軍費心，我等自會辦好此事！”
商秀珣和王佑，抱拳施禮。
“記住，后方絕不能亂。若有不聽命令者，斬！”
“遵令！”
然后，郭昕自帶一千親衛(wèi)，趕赴居延城。
整個塞外，都莫名其妙，引起了巨大的震動。各小國、小族部落，都在暗中猜測，出了啥大事。
……
而引起這件事的主人郭恪，卻還在艱難南下。渾然不知，整個塞外各族，都在調(diào)兵譴將，奔赴沙陀一族。
更不知道的是，大將軍郭，已是親率兵馬，奔赴居延。
在擺脫追兵之后，又走了幾天。一行人又困又乏，沒有了食物。哪里還有力氣，走得動路??？
何況，兩個郭氏子弟，缺少吃食，病體難癒。在馬背上，時而昏迷，時而清醒。
一行人，圍坐在一個小沙丘下。誰都沒有吭聲，氣氛凝重之極。
程頭兒，這個北庭府的老兵。慢慢走到郭恪面前，一抱拳。
“公子爺，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郭恪，這么幾個月以來，也是象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在長安城，前呼后擁，風光之極。說是個受寵的大帥哥，也不為過。
現(xiàn)在，卻是衣衫不整，滿臉沙塵。人倒是變得黑瘦，精干一些了。
看到程頭兒過來，抬眼看了看，“軍爺有話，但說無妨？”
“照這樣走下去，怕是出不了沙陀，我們就全都交待在這黃沙之中了！”
程頭兒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又說道，“這缺少食物，再加上還有兩受傷的公子爺。不如，不如，殺戰(zhàn)馬充饑吧！”
一眾郭府子弟，聞言，都是一驚。然而，片刻之后，就都神色黯然。
戰(zhàn)馬，就是將士的第二條生命。是將士最親密的伙伴。
何況，這些戰(zhàn)馬，從長安一路行來。人和馬，早就有了很深的情義。
“不行，”
郭恪擺了擺手，“此事，不容再議?！?p> 程頭兒，哪里不明白這將士同戰(zhàn)馬的關系？微一拱手，嘆了口氣，
“我?guī)兹说鸟R匹，是從驛戰(zhàn)換來的。殺一匹可也，無須公子爺動手。這點小事，我來吧！”
說完，程頭兒幾人，牽著一匹戰(zhàn)馬，來到了沙堆邊。
收了一行人十多個水囊，用來接血用的。這沙漠中，一滴水也不能浪費。
程頭兒手拿腰刀，拍著馬兒。
“馬兒，老伙計，你不要怪我。不殺你來救命，咱們，全都得死在這黃沙之中?！?p> 戰(zhàn)馬昂起頭，一聲長嘶。嘹亮的聲音，遠遠傳了開去。
然后，戰(zhàn)馬緩緩地，走向了沙丘頂上。望著長安方向，鳴叫。
這通靈的馬兒，也感到了生命，即將消逝。是否，也在同家鄉(xiāng)告別。
馬兒的眼中，有淚水流出。程頭兒撫著馬脖子，刀架在了脖子上。
“馬兒，假如我大唐得勝。我必將為你立一雕像，紀念你?！?p> 馬兒不再嘶吼，低下頭。親昵地蹭著程頭兒的身體。
雪亮的刀尖，沒入了馬的脖子。戰(zhàn)馬無限留戀地，倒在了沙地上。
血是熱的，喂進了兩個傷員的口中。其余人，也都喝了血水，算是止住了干渴。
在這荒涼之地，一行人，默默地，艱難咽下馬肉。
馬兒死了，換來了郭恪一行人的生命。在很多年后，就在這里。
出現(xiàn)了一座小廟，廟內(nèi)，一尊仰天長嘯的戰(zhàn)馬，仿佛在敘說著。黃沙萬里，發(fā)生過或正發(fā)生著的傳說。
沙陀大將賀赤，在追蹤了幾天后，失去了郭恪等人的消息。
這大隊人馬追蹤，要消耗大量糧草，是非常不劃算的。
略一思索，賀赤派出十幾個小隊，每隊十余人，南下搜索。自己則帶著大隊兵馬，返回沙陀國金帳。
“你說什么？有一股不知名部族的細作，進入了我沙陀！”
沙陀國王李克儉，一臉緊張地看著賀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