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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徑斜陽2

乒乓球

小徑斜陽2 NIZE 5680 2022-11-15 16:52:48

  車子駛了大半個小時,像是經(jīng)過了好幾個城市一般,窗外的風景一會兒繁華一會兒蕭瑟,拐過幾段馬路以后,我知道我們已經(jīng)進入了郊區(qū)。

  廣州的天氣在這三月中旬也開始進入了所謂的春天,當然是包含著頭頂太陽的暴曬,上午穿著西裝外套扎在滿是人堆的公交車里覺得很溫暖,中午脫掉外套頂著烈日到處尋找有空調(diào)的商城。

  這是哪里呢,這是廣州的郊區(qū),可是廣州的郊區(qū)是在哪里呢,廣州那么大,在它附近的都能算是郊區(qū)。它就像是一個碩大的行星一般,把周圍這些一片片散落的商城牢牢吸附住。

  “今天下午讓你們康哥帶你們?nèi)ラ_拓商圈?!?p>  “去哪里啊?!蔽覀兛粗慕?。

  “不知道,到時候你們跟著他就可以了?!泵慕阈πΓ袷菙[脫了一個大麻煩般。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規(guī)劃,像阿紅這些尖刀兵早已踏上了白云區(qū)那邊,遠離那些扎堆的商圈,為此她們還申請到了外勤打卡。

  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還是覺得跟著康哥比較有保障一些,大概主要還是崗頂?shù)貐^(qū)已經(jīng)被三四輪轟炸過了,如今每家商戶都插上了一座小旗,我們無從插手。

  “這歌好聽嗎。”康哥轉過投來問道。

  “我爸經(jīng)常聽,坐在后面的其中一個女生說道?!蔽覀冾D時笑了出來。

  “沒想到我的品味已經(jīng)這么落后了啊?!笨蹈鐭o奈地笑笑。

  “康哥你這車空調(diào)有點猛。”女生說道。

  “太冷了是嗎?!笨蹈缗ち伺で懊娴目傟P,“新車來的,奧迪。”

  “難怪剛才上來就聞到一股新車的香水味?!?p>  “那不是香水,是這個固態(tài)香薰。”阿良回頭說道,指指放在車前那個小圓柱體。

  “不是,是這些座椅的蒙皮、還有車門都能聞到那種味道。車舊了就沒有了?!?p>  “對?!笨蹈缯f道,伸出兩根手指在半空指著,“判斷的很準確,不過你有錢的話到時候也可以去4s店換一張皮?!?p>  車子似乎駛入了一條崎嶇的路段,沙子路面,連水泥都沒有,車子開始搖晃起來,我們有些像是在坐超市門口投幣的搖搖車,路邊粉塵飛起。

  “這路怎么比我上次來還爛?!笨蹈玎哉Z。

  “康哥你心疼新車了?!蔽倚χf道。

  “誒,車就是來開的,怎么會心疼?!?p>  “全款買的嗎?!焙筮吪f道。

  “你這么一說我就心疼了?!笨蹈缁剡^頭來,“每天起來一睜眼就想著要怎么還幾百塊的車貸。”

  “康哥,還有房貸呢?!蔽已a充道。

  康哥頓時仰頭笑了起來,又搖搖頭,“陳仰,這我就要說你了,你想跟一個成年人保持感情就千萬不要討論房貸的事情?!?p>  車上的大家發(fā)出一陣爆笑,然而聲音頓時戛然而止。車輪突然在一個較大的坑里陷入又彈起,大家像是被嚇到了一般,身體那一秒仿佛下墜,在車里搖晃著,大家不約而同地嚎叫一聲,少傾恢復原狀又為剛才被嚇一跳而感到開心,互相議論著。只有康哥沉默不語,像是個沉穩(wěn)的船長掌著舵,汽車因為路面還在輕微搖晃著,然而大體保持了安穩(wěn),只有那吊在車頂?shù)囊粔K小掛飾在四處晃蕩著,就像那塊掛飾在蕩秋千,我看著它,照片里是穿著白色禮服的康哥抱著一個穿著婚紗的長發(fā)女孩子,女孩笑得很開心,康哥也想笑,但臉上表情卻有些憋著。

  日期是去年的五月份。

  當車子駛進那個所謂的汽配城的時候,我看著那塊掉了漆且半邊脫落到地上的閘門,心理有種不好的預感??蹈缡裁匆矝]說,只是瞥了一眼旁邊空蕩蕩的保安亭。出發(fā)的時候他跟我們說過,這里是一個汽配城,大約有七八十家商家,剛好他今天要來處理一個貸款的單子。

  “那你們就去掃吧,我去找那個老板辦一下?!笨蹈绱笫忠粨],仿佛前面有著幾十家開張的門店。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這次跟著來的除了我們?nèi)齻€還有兩個女生,一高一矮,似乎是之前在崗頂見到的那兩個,只是我們至今還未熟悉。最后我們決定分成兩邊開始掃,其實一開始原本打算是分成四路到五路。

  “你們那邊怎樣?!?p>  “兩排并在一起,不超過二十家,半個小時就掃沒了?!眱蓚€女生走過來說道。

  “我們這邊也差不多。”阿良說道,“陳仰還想把他們的鎖撬掉拿去賣?!?p>  女孩子們笑了起來,我則是白了他一眼。

  來到這里的時候大約兩點半,但是不到四點鐘我們就把這個所謂汽配城掃完了。這個汽配城本來是兩個區(qū)域,大城連小城,大城這邊基本只剩下一半還開著,小城那邊更慘,超過七成外玻璃門都用防盜鎖扣住了。

  來這里看到最多的就是轉租的貼條和告示。

  “看來康哥失算了?!卑⒘夹πφf道。

  “他還在那一間店里嗎?!卑鷨柕馈?p>  “還在的。我剛才經(jīng)過還看到,在喝茶?!?p>  “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p>  “我也是這么想的哈哈哈,好尷尬,待會康哥問這么那么快就完了?!?p>  為了等康哥出來,我們個人坐在一間倒閉的店門前,一邊玩手機一邊閑聊著。坐我旁邊那個是矮個子女生,臉圓圓的,眼神總泛著憂愁,看上去有些可愛,戴著一個圓圓的眼鏡,她旁邊女生則是我們之中最高的,同時皮膚黝黑,基本沒怎么說過話,很多說話也是僅限她們兩人之間的低聲細語。矮個子叫阿夢,高個子叫阿娟。

  那塊門檻大概一米五,除了阿良以外我們四個都坐著,挨得很近,阿夢在玩著一個消消樂游戲,那種關卡我從來沒見過,似乎已經(jīng)玩得相當后面了,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白皙手臂的一條條毛發(fā),很細微,就如同蒲公英花一般。我坐在她旁邊玩了一會兒手機,便不自覺地不時看著她的手臂,我能察覺到她大大鏡框后面的眼神注意到我在瞥她,然而她只是安靜地在玩著游戲。

  大概十多分鐘康哥就出來了,似乎已經(jīng)預料到這邊情況的情況一般,對我們那么快掃完并沒有意外?!澳悄銈儸F(xiàn)在想去哪里。”

  我們面面相覷。

  “我們想著待會就回去了,差不多四點半了。”阿夢問道。

  “對,今天就這樣吧,我們學校就在這邊附近?!卑⒕甑?。

  “唉,是我預料失敗。一年前來這里還好好的,剛才跟老板聊了聊,這里太偏,生意快做不下去了?!?p>  “沒事,康哥,我們待會回去就行了,今天可以記外出考勤嗎?!?p>  “沒問題,沒問題,到時候給你們調(diào)一下?!?p>  康哥叉著腰站在那里,有些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們,我們?nèi)齻€有些發(fā)憷。

  “這就算給你們偷懶一整天了?”

  “康哥,我們也不想的,對吧?!?p>  “是啊,我今天帶了50份協(xié)議出來的?!?p>  “50份!”康哥一拍大腿,“還真敢說?!彼α诵χ笥謬@了口氣,抬頭看看上面發(fā)出藍綠色光的頂棚,“走吧,看一看。”

  “這個怎么用?!蔽夷弥€匙扣,亂按了幾下。

  “你首先要解除警報,然后再按一下這個后尾箱。”

  果然,后尾箱緩緩升起。

  “難不成你也開過車嗎?!?p>  “我開過摩托車?!卑⑤x應了我一聲,就上前去車廂里找了。

  摩托車也有后車廂嗎,我?guī)е唤獾囊沧吡诉^去。

  當我們拿著乒乓球拍走回去的時候,看到阿夢和阿良在擦桌子,旁邊還放著幾張紙團,烏漆嘛黑,但是桌子依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我也沒想到今天期待的掃樓會變成打乒乓球。只是康哥一邊回憶過去一邊帶著我們參觀汽配城的時候,不知不覺走到了最后邊的棚子,看到了那里有兩張孤零零的乒乓球桌。康哥問我們打不打,阿良說可以,于是康哥便朝我甩過來一串車鑰匙,說他的后備箱有一副球拍。

  “康哥,這太臟了,還是擦不掉,紙快用完了。”阿夢說道,同時她和阿娟兩人看著手里那黑漆漆的紙張,笑了笑。阿良像個永動機似的兩手扶著那張紙在臺面上一邊移動一邊搓著,啪的一聲那張紙破掉了,尷尬地抬頭看我們笑了笑。

  康哥用手掃了一下桌面,“這還是不行,這么多灰會影響的。”

  “影響什么?!?p>  “球速、方向?!?p>  康哥環(huán)視四周,然后走到一邊的角落,那里有一個水龍頭和一個桶,康哥試探性地扭了兩下,里面居然有水流出來,再扭兩下,那水就像瀑布一樣沖擊著那個小桶。康哥提了一桶水過來,叫我們讓開一點,我們興奮地全部躲到一邊,康哥一手拿著桶底,一手拿著提手,往那乒乓球桌一甩,一桶水頓時就摔在了桌上?!芭尽保∥腋杏X有一些細小的水珠飄到我的臉上??蹈缬肿呋厝ィ_始接下一桶水,說這可能是之前那些商家洗車用的。同時指指旁邊一條扔在地上的干巴巴的校服,讓阿良待會擦一擦。阿良有些猶豫,不知道那校服干不干凈,康哥叫他麻利點,臟不到哪里去。阿良于是硬著頭皮擦拭著,其實更像是揮舞,畢竟那校服有些長,結果就是沒一會兒球桌就露出了深藍色的底色,仿佛是嶄新的一般,而那件校服也變得骯臟不堪了。

  “直拍還是橫拍?!?p>  “我直拍的?!卑⒘夹Φ?。

  “喲,現(xiàn)在年輕人還學直拍啊。”

  “康哥你呢?!?p>  “我都可以?!笨蹈鐚⑿渥油炝送?,似乎穿的是西服所以袖子有些緊,他還得把紐扣解開在把袖子挽上去,說實話看著他挽袖子的樣子,我回想起了兒時在村口看賣豬的切肉時先用刀在砧板上來回刮幾下的場景。阿夢和阿娟收起了手機,饒有興致地在旁邊坐著看著。

  第一個上的當然是阿良,俗話說內(nèi)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然而即使作為外行的我們,只是經(jīng)歷兩個球便知道完全不是對手,頭兩個球都是康哥發(fā),只見康哥側身站在桌后,將球拋起,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手腕一翻,拍子一勾,阿良笑嘻嘻地用拍子一接,那球便直接彈出了桌外,阿良有些呆滯,還看了看手中的板子。接著康哥換個方向又開了一個,那球看著不快,然而阿良一接又彈了開去。

  “我靠,這球有問題啊!”阿良一邊小跑著一邊去撿球,然后換他開,然而他的兩個發(fā)球一到對面桌,都被康哥給拉了回去,阿良又去撿球了。我和阿輝發(fā)出“嘶”的一聲,吸了一口涼氣,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康哥說不能叫我們一直坐著,于是開始算球,一直打到6—0,他說他不發(fā)下旋球了,怕阿良接不住,試試發(fā)上旋球,于是那球被拋起,康哥似乎在球上卷了一下,剛才慢悠悠的球一下子似乎快了很多,阿良想硬拉過去,結果卻觸網(wǎng)了。最后除了一個球掉到了桌上濕著的地方?jīng)]有彈起來康哥接不到以外,阿良以11—1被刷了下來。接著我們輪番上,最好的成績贏不了康哥三個球。

  “康哥,不行了?!?p>  “沒事,再來,我不發(fā)旋球,我學那些公園老大爺,只用推擋來跟你打?!笨蹈缫蝗溯喎瑧?zhàn)我們?nèi)?,卻還是意味未盡。

  兩個女生興致勃勃地看了半小時后,便覺得失去了觀看的樂趣,眼含悲意地看了我們一會兒以后,便玩起了手機。

  康哥盡量大幅度地給我們放水,用推擋跟我們過招,即使如此我也覺得很吃力,沒一會兒便滿頭是汗。而康哥則是全身汗流浹背,整個西裝都濕透了,變成了半透明狀,要不是衣服還有一些厚度的話,估計整個人上半身都要徹底走光,而康哥的頭發(fā)也因為汗流的過多而徹底松散了開來,那發(fā)膠堆砌出來的整齊發(fā)型正在崩塌,他一邊用手掌搓著肉眼可見滿是汗水的臉龐,附帶用手背向上梳攏著往下垂的頭發(fā),一邊另一只手拿拍在桌上敲著對我們喊道,打起精神打起精神,再拉一個!

  而我們也咬咬牙一個個上去送,以至于后面康哥為了鼓舞我們承諾雙腳不離地跟我們打或者是單腳站立跟我們打……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五點多,剛好到我開球,我感覺衣服已經(jīng)和我皮膚緊密地黏在一起,低下頭看球桌,此時它已經(jīng)完全干燥,但是汗水像珠子一樣掉了下去,又濕了。阿輝打了兩盤便進入了自閉模式,體育本就不是他的強項,只剩下我和阿良輪流上臺,而此時不知怎的,我覺得被汗水糊住的雙眼忽然出現(xiàn)幻覺,居然覺得康哥身上有金邊環(huán)繞,忽然一股膜拜之情油然而生,定定地看了許久,康哥估計也是被我盯得發(fā)愣,有些心虛地彎下腰去用手擦了擦左前半臺,這會兒我才看到,那不是康哥身上的金邊,而是天空中那輪緩緩下沉的落日,就那么直直盯視著我。我只覺得我的臉好燙,我的手好燙,球桌好燙,我手上的球好燙,然而這些都是余溫,此時它給我的就只有凝視,它快沉下去了,和它映照著的如火燒般的無邊晚霞一起。她們也看過去,然后歡呼起來,似乎覺得第一次見到那么好看的晚霞,是啊,這里很空曠,天空也很空曠,層層疊疊的云堆在一起,被染得通紅到淡紅,那紅色映照著天地,我覺得我們也身在空中。那太陽越下沉,天空就越紅,仿佛是一顆紅糖慢慢融化在了溫水之中。于是她們拿起手機來拍照,康哥也是,我把球拍和球一起扣在桌上,看著那最后沉下去的太陽,此時整個天空已經(jīng)它落下去后完全盛開來,我輕輕一吸,一股清涼的空氣鉆進到我的肺里,終于不再是那么熱了。

  “體力不行啊,你們這些年輕人?!笨蹈缟狭塑囈琅f不忘吐槽我們幾個,那兩個女生拍完照片就已經(jīng)走了,我們則是陪練到快七點鐘,像是幾只一直被蠻牛攆得上躥下跳的猴子。

  “康哥,空調(diào)開大點。”伴隨著汽車引擎的發(fā)動,阿良說道。

  “還用你說,早就開到最大了?!笨蹈邕€用手靠近吹風口試了試,“等五分鐘吧?!?p>  “康哥,你真的拿過全省的冠軍啊?!蔽液闷娴貑柕馈?p>  “哎呀,我說你小子,看你培訓的時候聽得挺認真的,我都說了兩遍了?!?p>  “他是在懷疑你?!卑⑤x淡淡地說道。

  “哼。”康哥搖搖頭,扭著方向盤讓車子拐了個彎,又開向了那條有些崎嶇的路。

  “康哥,我今天服了你了,說實在的,那天你在上面這么說,我真的以為你在吹牛?!卑⒘寂d趣盎然地問道。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兩年沒有碰乒乓球了,這幅球拍還是上個月去看我以前的朋友,他送的,人家現(xiàn)在在廣州大學當體育老師,說實在的,我蠻羨慕他的?!?p>  “那你大學那時候得獎以后,有沒有很多女生去追你.”阿良笑著說道。

  “嘿嘿,那時候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不瞞你說,我女朋友還是女子組的副隊長,只不過他們那年運氣不好,被廣外拿下來了?!?p>  “神仙眷侶啊?!?p>  “還行吧,我和她大二認識的,一開始是陪練,練著練著就在一起了,別人約會是去草坪、商店、湖邊,我們是去體育場?!?p>  “康哥,那你們在一起已經(jīng)八年了哦?!?p>  康哥看了一眼后視鏡,嘴角咧開一個弧度,“你怎么算的哦?!?p>  “媚姐說你畢業(yè)已經(jīng)六年了,你們大二認識的的嘛,那到現(xiàn)在就八年了?!蔽倚ξ胤治龅?,看著那進入小路后又開始蕩秋千的掛墜。

  康哥沒有應答,車上頓時陷入了沉默,我再看向后視鏡,康哥正抿著嘴開車,我有些發(fā)懵??蹈鐢Q了一下旋鈕,來時那首歌又緩緩唱響,“請假裝你會舍不得我,請暫時收起你的冷漠……”

  “兩年前我們就分手啦,這個是后面認識的?!笨蹈缢坪跻沧⒁獾搅四莻€掛墜,看了一眼。車子又陷入一陣沉默,我感覺自己頭皮整個都在發(fā)麻,仿佛要炸了起來,想補臺不知道補什么,阿良在一邊用紙巾擦著汗水,一言不發(fā),似乎在探究紙巾的吸水性,阿輝則索性閉上了眼睛,假寐。

  “為什么分的啊,康哥?!背聊税肷?,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問道。

  “還有為什么,緣分到了自然就散了,很多時候很多事都不能強求的,不過我們因球相識相知,也因球結束,算是緣分的奇妙吧?!?p>  明知道我的夢,到了盡頭,你不再屬于我所有……歌聲凄美動聽,似乎是嫌棄空調(diào)冷的慢,康哥開了一下窗戶,頓時一大股空氣刮進來,那歌聲也就順勢飄到了窗外。車子一拐,離開了那個坎坎坷坷的土路,徑直朝著寬闊大馬路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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