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會看小品嗎?
季商不知道。
但他知道,至少恨嫁女沒有看。
因為在林清和問出那個問題之后,她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笑容。
“季哥,快回答,它不會!”
季商愣了愣,他一直沒有開口,就是擔(dān)心恨嫁女剽竊他的答案。
-----但似乎,在這樣的規(guī)則領(lǐng)域中,“剽竊”這種操作,并不會被認(rèn)可?
“220!”
季商毫不猶豫地開口,下一秒,周圍的束縛蕩然無存。
黑色的霧氣卷起,刺耳的尖叫聲貫穿了季商的耳膜,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林清和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甚至連鼻子都流出了鮮血。
大災(zāi)紀(jì)的信息跳出在季商眼前。
“哪怕經(jīng)歷了酆都加持,恨嫁女終究還是倒在了塵骨人的陰謀詭計之下?!?p> “它拼命做出了最后的掙扎,可這垂死的哀嚎又能有什么傷害呢?”
“這哀嚎聲中飽含不甘和憤怒,哪怕是在數(shù)百年前它將自己以最痛苦的方式困斃于金棺之中時,也從未發(fā)出過如此慘烈的聲音。”
“血紅色的嫁衣如同紛飛的蝴蝶一般片片破碎,曾經(jīng)游走在婚喪嫁娶的邊界之上的恨嫁女,迎來了自己最終的葬禮?!?p> “可惜這一次,無人為她奏響哀樂,更無人為她題字刻碑。”
“----也許是有的。”
“親手將它葬入墳?zāi)沟膲m骨人,就是它的守墓人。”
“白骨腐朽,血肉消亡,它的神骨重新歸于這片塵世,又被早就等候在側(cè)的塵骨人捕獲。”
“你已獲得恨嫁女的神骨。”
“骨重:三分。”
“一往無前的塵骨人啊,你是否要容納恨嫁女的神骨,去獲取那禍亂喜喪之事的神力?”
終于死了!
----不,不是終于死了,是終于沒了!
季商長長舒了一口氣,恨嫁女糾纏自己的時間其實并不算長,可這短短的幾天,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一個詭異無比的鬼神時時窺伺,這種體驗誰受得了?
他靜靜地感受著恨嫁女的神骨,但卻只能體會到模糊的知覺。
這倒也正常,也許只有真正容納神骨的時候,自己才能充分體會到神骨的特性。
“季哥!那個女鬼消失了!”
一旁的林清和滿臉喜色地跑過來扶住他,她的脖子上還殘留著剛才被季商掐出來的血痕,但她似乎絲毫不以為意。
倒也是,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這點小傷算什么?
季商點點頭,正要回答,但恍惚之間,整個空間的光線全部消失,一陣眩暈之后,他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仍在電梯之中。
普通的,平凡的,老舊的住宅樓電梯。
唯一駭人的是,地上那些淋漓的血跡,還有幾件詭異扭曲的物件。
手機震動起來,大災(zāi)紀(jì)的信息重新回歸了原有的呈現(xiàn)方式。
“你已離開恨嫁女的埋骨地?!?p> “恨嫁女已被重新埋葬于塵骨人的墓園,埋骨地已消失,它的遺物失落于塵世?!?p> 季商顧不上多看,先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東西。
一粒碩大的稻谷,一張纖薄的人皮,一方沾染血跡的白色手帕,還有.......一枚戒指。
這不就是自己之前丟失的墓鬼的戒指嗎?
這玩意兒怎么又出來了?
季商疑惑地把東西一股腦塞進包里,這才騰出手來去查看林清和的傷勢。
----倒不是他漠不關(guān)心,實在是這一地的東西如果讓人發(fā)現(xiàn),那就實在是有些太駭人聽聞了。
“你手怎么樣?能活動嗎?”
他當(dāng)然不會問出諸如“疼不疼”這樣愚蠢的問題。
廢話,傷成這樣能不疼嗎?一整塊皮都快被掀下來了!
關(guān)鍵是要看有沒有傷到筋骨,萬一影響以后生活就麻煩了。
“沒事季哥,我感覺沒什么大事----我得先去醫(yī)院?!?p> 電梯門正好打開,季商點點頭,跟著林清和一起走了出去。
“我陪你一起去,這傷口得快點處理?!?p> 他看了一眼手機,記得當(dāng)時走進電梯的時候是11點40左右,而現(xiàn)在,時間剛過去兩分鐘。
看來在埋骨地之中,時間的流逝與塵世并不平行。
兩人馬不停蹄地跑出小區(qū),好在附近就有一家診所,簡單包扎止血之后,又打車去醫(yī)院檢查縫針。
結(jié)果是好的,傷口雖然看著可怕,但終歸是皮外傷。
留疤不可避免,但手到底是保住了。
在這個過程中,林清和沒有提起一句跟此前經(jīng)歷有關(guān)的話題,直到完全處理好傷口回到小區(qū)之后,她才猶豫著問道:
“季哥,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鬼嗎?”
她沒有問有沒有,而是問有沒有那么多。
很顯然,室友小何的遭遇,再加上她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已經(jīng)徹底重塑了她的世界觀。
她不可能認(rèn)為這是幻覺,因為那張人皮,可還在季商的網(wǎng)球包里裝著呢。
季商猶豫了幾秒,回答道: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要講清楚這件事情,需要一點時間?!?p> 鬼神的力量已經(jīng)開始大范圍地投射到塵世之中,自己是不可能瞞住她的。
與其欲蓋彌彰,不如大大方方地跟她講清楚。
不僅是要跟她講清楚,還要跟更高層、更有權(quán)力的人講清楚。
雖然塵骨人天生具有對抗鬼神的使命,可其他塵世之人,也不應(yīng)該坐以待斃。
“告訴我吧?!?p> 林清和說道。
停頓片刻,她又補充了一句:
“我.......我不想死?!?p> 在她心里,自己大概是被鬼怪盯上了,如果不是有季商在,自己早沒了。
她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次的遭遇,是季商連累她的。
“去我家吧,我慢慢跟你說清楚。”
季商不是那種沒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自己惹的禍,怎么也要給林清和一個交代。
好在還有點積蓄,賠錢倒也賠得起。
開門之后,季商放下自己的背包,把林清和讓到了沙發(fā)上坐下,自己走進廚房去給她拿飲料,可就這么一轉(zhuǎn)身的功夫,等他再回頭時,林清和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她面對著自己房間的方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空中某處。
季商疑惑地順著她的眼神看去,隨后大驚失色。
臥槽!
房門沒關(guān)!
上吊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