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你可知道,公然對皇子出言不遜,可是死罪??!币挂矸抗猹M長,眼神瞬間陰狠,甚至面容扭曲,隱隱有暴躁之癥。
然而這個表情轉(zhuǎn)瞬即逝,仿若只是阿斗的一個幻覺,阿斗微微皺眉,只覺得有些異常。
反觀夜翼樊,眼見自己的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對阿斗絲毫造不成影響,只覺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哪里都不痛快。
難免有些胸悶氣短,想到阿斗身份卑微,背后也沒有任何在朝任職的親人。
可以說毫無背景,夜翼樊自認(rèn)為拿捏一個小小的草民,不如同拿捏一個沒有任何攻擊性的螞蚱嗎?
努力壓下內(nèi)心的躁動,夜翼樊緩了緩心神:“阿斗公子,本殿此次前來,并非生事,也不計較你言語失禮,只要你拿出一個準(zhǔn)確方案,本殿與你依舊是最佳盟友?!?p> “殿下,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其一,在下已經(jīng)說明,并未指名道姓,特意提醒殿下別對號入座?!?p> “其二,殿下大晚上私闖民宅,雖說您位高權(quán)重,可說出去,對您的名聲影響也不好,如若在下再出點事,那事情,可能會變得有點復(fù)雜,于殿下前途可能會有些影響?!碧斐袊?yán)明律令,皇子無故奪取百姓的性命——死罪。
天楚先祖是在經(jīng)歷過暴政后,由草根起義,一步步打下江山,不惑之年才登基的,也因此,先祖更能體諒百姓的辛苦不易,無權(quán)無勢容易受人欺壓,因此定下了這條鐵律。
“其三,合作之事,本就是利益共謀,雙方你來我往,殿下拿這件事威脅在下,已然不是單純的愿意合作同盟,殿下這棵大樹,在下恐怕高攀不起?!卑⒍份p笑一聲,她今天如果拿出了方案,以后可就真的要讓夜翼樊任意拿捏了。
“是本殿小看你了,你倒是伶牙俐齒?!币挂矸慌葱?,臉色竟然緩和了幾分。
阿斗不卑不亢,他身邊確實需要這樣的人才,那些幕僚能出謀劃策,可有些事情,礙于他的身份地位,都不敢直言。
可阿斗這個性子,實在不好掌控,夜翼樊得從長計議,阿斗這個人,既然有所學(xué)識,就必須為自己所圖謀,否則,毀掉也不是不可以。
夜翼樊內(nèi)心盤算著如何拿捏住阿斗,勉強卻帶著溫風(fēng)和煦的笑容,“阿斗公子,今日本殿冒然打擾,實在抱歉,待此事解決之后,再登門謝罪。”
“殿下英明,只是謝罪就不必了,殿下能體諒在下,在下已是感激不盡?!卑⒍坊亓艘欢Y,將夜翼樊送了出去。
夜翼樊自然不會甘心一無所獲,他定會從旁的地方尋找策略,而阿斗,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她自然也不會掉以輕心,如今京城是是非之地,她得先離開一陣。
再說事情也巧,她今日剛好收到胡旭來信,韓國有一只商隊,有意和北齊商隊聯(lián)盟,共開一條經(jīng)商之路,兩方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跳過天楚,其中可謂居心否測。
阿斗此次前往北方,就是要摻一腳,否則讓這兩方聯(lián)盟,天楚被排除在外,會很被動,再說通商往來,又不是簡單的通商,其中可夾帶的私貨,太多了,阿斗心里隱隱擔(dān)憂。
“沒想到物價調(diào)控是你提出來的。”夜逸銘不知何時走出來,打量著阿斗。
他從來不否認(rèn)這個人聰慧,畢竟愚笨的人也不能短短時間,白手起家,將生意做這么大,可任誰也想不到,這個人手竟然伸這么長,能觸及朝政,左右皇子幾分。
“是在下提出來的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本就是個潛在的問題,只要心細(xì)眼明的人,都能夠想到,何況一個困擾歷朝歷代的問題,一直拖到現(xiàn)在都不想著解決,難道是留著當(dāng)傳國寶?”
阿斗這話非常諷刺,這些人在其位而不謀其政,那么多王公大臣,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想出法子來?
究其原因,不過是貪圖享樂,嫉賢妒能,每個朝代,都會有一群有志之士,頗有政治才能之人,愿意為國效勞,可愿意是他們的事,讓不讓他們進入朝政,卻是這些當(dāng)權(quán)者的把控。
“你既然有這個能力,又為何不愿意步入仕途?為百姓謀福祉?”夜逸銘反問。
面對阿斗的諷刺,沒有半點反應(yīng),天楚表面繁榮富強,政治嚴(yán)明,可內(nèi)里,已經(jīng)被慢慢侵蝕,如此下去,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幾年,會成為一具空有其表的空殼子。
“我有能力就一定要步入仕途嗎?天楚律法哪一條規(guī)定的?”阿斗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火氣有些大。
尤其是在兩個不請自來的皇子的再三逼問下,最終夜逸銘成為這個油桶,將阿斗直接點燃。
面對阿斗的質(zhì)問,怒火,夜逸銘有些莫名其妙,“沒有規(guī)定,你好自為之。”
夜翼樊這個人不達(dá)目的不罷休,心狠手辣,阿斗不愿意與他為謀,夜翼樊事后必定還會出手,就看他會怎么做,阿斗又會怎么應(yīng)付了。
夜逸銘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留下阿斗一個人,在書房里怔愣。
“一個二個,多半有病。”半響,阿斗才收回目光,厭煩的關(guān)上門。
“有病?”阿斗突然重復(fù)了這兩個字,腦海中閃現(xiàn)夜翼樊那一瞬間的異常,或許,夜翼樊還真有病,阿斗心中有一個猜測,只是這太匪夷所思了。
經(jīng)過兩人這一翻折騰,阿斗沒有半分困意,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便讓小廝找來馬車,連夜趕往北方。
京城水太深,她要去北方。
阿斗不知道,她這一走,暫時避免了一些麻煩,例如第二日找來她宅院的女子。
“這空蕩蕩的宅院,連個鬼影都沒有,表哥莫不是覺得唬本郡主好玩?”女子穿著一身白衣,外面披了一件純色披風(fēng),加上她容貌上佳,若是不開口說話,讓人看了,恐怕要以為是哪位仙子迷了路。
“郡主,只怕我們來晚一步,阿斗公子已經(jīng)出門了?!毖诀唛_口道,嘴唇凍得發(fā)紫,手也通紅,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出門?她出門家里也要有一個看門的,回去吧?!笨ぶ餍闹袘嵟?,只怕自己被耍了。
“那這飯菜?”丫鬟有些遲疑,大老遠(yuǎn)帶來的,如今又提回去,提回去怎么處理???郡主還要嗎?
“喂狗。”郡主扔下這么一句話,便轉(zhuǎn)身進了馬車。
丫鬟有些不舍,飯菜都是好飯菜,喂狗太奢侈了,何況這大雪紛飛的,路上哪里來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