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的女孩被武士架起來用火烤了好一會,外出討債的哥哥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已經(jīng)毀了容、失去了意識的妹妹,那朵他心中最美麗最美麗的花兒即將凋零...”
“嗤?!敝幸耙话膊恍嫉匦α艘宦?,搖搖頭一副自得的樣子,“因為一句羞辱,就刺傷了堂堂武士的眼睛,那這個女孩也沒什么好同情?!?p> 涂伯樂在他腦門上看到了清晰的“?!弊?。
“故事還沒有結(jié)束?!?p> 他接著說道:“武士在老板娘的指認(rèn)下,決定斬草除根,揮刀砍向那個哥哥。”
“哥哥猙獰著牙齒,豁出了性命,將老板娘和武士都?xì)⒘?。?p> “可他自己也快死了,鮮紅的血液不斷他身體里流出,緊抱著自己的妹妹沒有一點溫度...”
“全都死了啊..”名為油川的和服男搖搖頭,對這個結(jié)局頗為遺憾,又感慨句,“在花街,這樣的事情很常見?!?p> “沒有,沒死?!?p> “這對兄妹化作了傳說的食人鬼,隱藏在花街之中,妹妹變成了花街的花魁,肆意地奪取無辜之人的性命,將自己的不幸作為奪取他人幸福的理由...”
“這就變成怪談了啊,不過花街之中確實也存在著食人鬼花魁的傳說呢,這故事還不錯,下酒?!?p> 中野一安全然沒有同情的心思,只是一口又一口的飲著杯中的清酒,臉頰上帶著熏紅。
又叫囂一聲:“老板娘,花魁呢,花魁怎么還不來!”
“快來了吧。”涂伯樂只是輕笑聲,他能感覺到,花魁其實就在門外,靜靜著聽著他的故事。
“不過故事還沒有結(jié)尾呢?!?p> “還沒有結(jié)尾?接下來不會出現(xiàn)幾名殺鬼的劍士來殺了這對兄妹,說是維護正義吧哈哈哈哈。”
油川笑得很肆意,到了他這個年紀(jì),早就不在乎什么正義了,只有不同的立場而已。
“那也是結(jié)局之一呢,不過我有了一個更好的想法了。”
“比如說,一位法師到來,問那對兄妹,假如有一個機會,可以讓兄妹中的一個,變成正常的人,正常的度過人的一生,而另外一個則會墜入永世沉淪的地獄之中,你說,他們會怎么選呢?”
“我覺得,兄妹一起做鬼就挺好的?!?p> 門后的花魁終于舍得踏進房間,聲音悅耳。
數(shù)根松葉形狀的簪子將她的頭發(fā)層層盤起,身上厚重的和服一層層的,從紫色、梅紅色,再到外層套著的一件有著黑色斑點紋路的白色“打褂”。
是一種更為繁飾和華貴的和服。
她眼角畫著半透色的黑色圓點眼影,楊柳一般的細(xì)眉橫起。
高傲的臉上沒有尋常游女那種慘白,她不需要涂抹就已經(jīng)是凝脂點漆一般的美貌。
中野一安張了張嘴巴,愣住了神。
他忽然覺得,在這樣美貌的花魁面前,自己那點消費根本不值一提,所謂的底線在花魁的美貌面前變得十分靈活了。
“老板娘!老板娘,給我也來一杯冰水,多少錢…由花魁說了算。”他看著花魁,扯出自以為豪氣笑容。
“好嘞好嘞!”老板娘喜笑著點頭,她發(fā)覺以前用什么價格的清酒來試探客人經(jīng)濟狀況的手段實在太低下了。
一杯冰水就足夠了啊。
眼神同時看向了自家這位性格惡劣的花魁,帶著詢問的意思。
“那就是一萬日元吧?!?p> “一萬?!”
中野一安驟然瞪大了眼睛,這幾乎是他的全副身家了?。?p> 可是,厥姬看向他的眼神,身旁油川和涂伯樂的眼神,還有自己的身份…
中野猶豫了好一會,都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來。
反正還有個跟自己一樣的。
而且要是能成為花魁的入幕之賓的話,這也沒什么...他磨了會牙。
強聲道:“沒..問..題?!?p> 上頭了啊,涂伯樂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抽卡的時候也這樣。
“那這位呢?”老板娘目光又看向了涂伯樂。
“他點了什么?”
“也是一杯冰水?!?p> 厥姬蹙眉:“京極屋什么時候一杯冰水都要收費?”
“可是....”老板娘張大了眼睛,剛剛你可不是這樣的??!
但厥姬的斜視下愣是不敢說什么,這位可是自家的搖錢樹,得罪不得。
“給我和這位涂伯樂先生安排一個房間吧?!?p> “那我呢?!”中野一安呆住了。
他沒想到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會這么大。
花了一萬日元還不能一親芳澤的話,那這算什么,真的是買一杯冰水?
而且,為什么別人是白嫖,自己就要一萬日元,什么意思???
因為那個故事?
這一刻,中野一安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人與人之間的差次。
更何況,和他比較的那個,是個鬼而不是人。
“你算什么東西?”厥姬斜視一眼,不屑道。
她還沒忘記,剛剛這個人的笑語,如果不是涂伯樂在的時候,她都想直接將這個男人丟入羅生門河里。
“你怎么說話的,我..我可是伯爵家的次子啊!”中野一安漲紅了臉,站起身來,怒指著花魁。
厥姬連看他一眼都懶得,只是對老板娘說道:“你,處理好?!?p> 涂伯樂漲見識了,花街詳見那本書里說的,花魁與游女屋老板的關(guān)系在厥姬這里似乎顛倒了過來。
不過想想也是,她一個鬼,什么時候會在意這些。
略帶憐憫的眼神從中野一安身上掃過。
搖搖頭。
你學(xué)什么不好,非要學(xué)我點冰水...
我是有信心能夠白嫖,而你..不是上去送了嗎?
老板娘臉上也閃過一抹慍怒,然后又熟練指使幾個濃妝游女將暴怒的中野一安團團包圍。
眼神惡狠狠地盯上涂伯樂,沒有人,可以在京極屋白嫖他們家的花魁!
冰水掙不到錢,她還有別的收費項目。
“涂先生,單獨的房間是需要另外收費的...”
“就到我的房間里去!”走在前頭的厥姬又呵斥了一聲,她現(xiàn)在根本沒有心思管什么掙不掙錢。
她雖然不記得作為人時的事情,也不代表她失去了這份記憶。
在涂伯樂講述時,零碎的記憶隨著故事的發(fā)展不斷冒出。
攥緊的雙手也表明,她現(xiàn)在的內(nèi)心并不像她表面上那般平靜。
涂伯樂頷首輕笑,就著中野一安和油川幾乎嫉妒得噴出火來的眼神中,漫步走上二層。
果然,白嫖使鬼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