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毫不隱晦的表示他對曹王的厭惡,在他履職其間,彈劾其行為不檢的文牘,每個月都不少十五本,也就是說平均兩天被人彈劾一次。
東宮與這樣行為不檢點的人來往,能不被潑臟水嗎?
孟母為什么要三遷其家,就是幼時的孟子身邊盡非良人。
東宮,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污謀反,又都查無實據(jù),李賢又一直是“俯首甘為孺子?!钡膽B(tài)度,李治對他越發(fā)的滿意。處理李明,一來是保全太子的聲譽,二來也是警告李明。
可李治沒有想到,這個混賬這么沒出息,竟然跑去上吊了,更可笑的是,還跟他孫子叫起了撞天屈。他屈嗎?李治怎么不覺得的。
他明白,鯉同李,這小子弄的這道鯉魚膾,無非是想表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李治活這么大年紀(jì),還能看不透這個?
也明白,李守義是可憐他的叔公,覺得李明雖然荒唐,但卻罪不至死。逼他上了吊,皇室的顏面不好看,李治也得背上一個戮弟的罪名。
賢賢易色,仁義孝順,這一點與他父親,倒是頗為相似,也難怪太子這么喜歡他。
“說好聽點,他那叫套魏晉風(fēng)骨,不好聽的,就是漠視法度?!?p> “拿老三的事含沙射影,他抖機靈都錯了?!?p> 抬手按著孫兒的肩膀,李治沉聲道:“朕今天心情好,就教教如何識人!”
下山的路上,李治教了他一首凄慘的童謠:遙望建康城,小江逆流縈,前見子殺父,后見弟殺兄。
別看只有區(qū)區(qū)四句,卻引出南朝慘不忍睹的一次事變:元兇弒逆事件。指的是宋文帝劉義隆的太子劉劭發(fā)動兵變,殺死父親奪取皇位的事件。
南北朝時代皇權(quán)更替,常常發(fā)生宗室王武力奪位的慘案,特別是年長的宗王經(jīng)常對在位的皇帝發(fā)起強有力的挑戰(zhàn),一旦挑戰(zhàn)成果,必然帶來慘無人道的肉體消滅。
“三郎,你沒坐在朕這個位置,不知道什么叫難!”
“瞧瞧你叔公,太宗幼子,出身高貴,俊秀高雅,風(fēng)流倜儻,一手飛白,走到哪兒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p> 在這一點上,李明與高祖的二十二子-滕王李元嬰頗為相似。一樣的瀟灑倜儻,喜愛藝術(shù),一樣以玩樂聞名。也都因為母親的身份,無法在權(quán)力的中心圈立足,年少離京去封地生活。
年初,李元嬰改任隆州刺史。在山高皇帝遠(yuǎn)的閬中,他依然按宮苑的格局,在嘉陵江畔的玉臺山腰建起了一處規(guī)模宏大的行宮,自以為是皇叔,便不把圣人的警告放在眼里,依然驕奢放縱。
李元嬰可以,看在高祖面上,李治可以不計較,權(quán)當(dāng)為高祖盡心力了;但李明不同,他沒這個資格和資本。所謂長兄為父,不管是為君,還是為兄,李治都有資格處置他,包括要他的小命。
.......
端著袖子的李治,面無表情的說道:“拿著繩子干什么?上吊嗎?來,吊一個跟朕看看!”
李明原本就怕他九哥,又被這么一激,拿著繩子的手,也不停的哆嗦著,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借口,都是借口,你打小就看不起我,你跟父皇都一樣,一直都覺得我是多余的!”
“所以,你便指使天后等,捏造事實羅織罪名,構(gòu)陷我謀反!”
生母巢王妃楊氏,即李元吉的妻子。現(xiàn)在的很多人都認(rèn)為,玄武門之后,楊氏也被太宗冊封為嬪妃。有這樣想法的,大多都因李明得到了分封。
其實,不對!
楊氏自始至終都不屬于唐太宗的后宮,她的頭銜一直都是跟著李元吉的稱號而改變。
玄武門之變后李元吉廢為庶人,楊氏也失去王妃的封號淪為庶人;李元吉被追封為海陵郡王,楊氏便是海陵王妃,李元吉改封巢王,楊氏就成了巢王妃。
長樂門內(nèi)歸仁門東在太極宮的最南端,是舊東宮、齊王府親眷的囚禁之地,常年有重兵守衛(wèi)。
但與李建成的妻子鄭觀音不一樣,楊氏并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尊重。只能與女兒歸仁縣主,在膽戰(zhàn)心驚中過活,所謂誠周于造次之間,滿于危疑之地。
按理說,太宗臨幸了楊氏,怎么著也該給封號,甭管什么等級的嬪妃,總比背著個背夫通奸的罪名活著被人唾棄吧!而且,歸仁在十九歲出嫁那年,才獲得縣主的封號。
可從李明出生,乃至冊封為親王,他的母親始終都是巢王妃,他就是在兄弟們的嘲笑中長大的。
少年時的李明也想過改變這種現(xiàn)狀,所以拼命的學(xué)飛白,想著父皇看到他如此用功,一定會庇佑他的母親。
可當(dāng)他走到承慶殿外,見到太宗面對晉陽公主的手書,暗自垂嘆。他就知道,無論他怎么學(xué),即便他的字,要比兕子好,太宗的眼中還是只有文德皇后所出的兒女。
而在不久后,他的母親楊氏,也在無盡的屈辱中郁郁而終!李明的心死了。從此寄情山水,好生享樂,就想這么糊涂完一生,誰讓他是個孽呢!
但即便是這樣,李治還是不愿意放過他,李明想不明白,都是親兄弟,他又威脅不到李治,何苦咄咄逼人至此呢?
踩著胡凳,抓著繩子的李明,神情激動道:“我跟你說不清楚,我下去找他去,我去問問他,為什么這么對我們!”
說完就把腦袋套了進(jìn)去,李治也體貼,親自上前,幫著他踹翻了胡凳,送弟弟一程。
不顧李守義拽他的袖子,李治就是抱著膀子看著,直到李明的臉紫了,蹬腿的頻率也慢了,才同意叫侍衛(wèi)進(jìn)來把人放了下來。
咳咳......咳咳,“你,你不是要我死嗎?”
被戲耍憤怒的李明突然蹦了起來,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到底要怎么樣?”
死可以,隨時都行!但李治的課還沒講完呢,他的孫兒還沒學(xué)會這其中的深意呢,李明怎么死呢!
李治拍了拍手,內(nèi)侍總管吳毅便捧著個托盤進(jìn)來,盤子上就只放了本書。.......
陳叔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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