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蒼這邊被打出劉府,門口的林府小廝一瞧自家公子胳膊被人卸了,嚇得魂飛魄散,當(dāng)即把人送去了醫(yī)館。
其中一個小廝機(jī)靈,立刻跑去了慶平王府將此事添油加醋地告訴了慶平王妃。
慶平王妃是林蒼的親姑姑,慶平王妃膝下無子,所以對這個親侄子關(guān)愛備至。
這慶平王妃正在府里喝茶,聽了小廝說,林蒼被人給打了,還卸了條胳膊,當(dāng)即就一摔茶盞,怒而問道:“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動蒼兒!”
小廝哭喪著臉道:“是即墨承?!?p> 慶平王妃旋即一怔,怒火頓時消了大半,緩緩端起方才摔在桌上的茶盞,無奈道:“找個好郎中給蒼兒治傷,讓他少去招惹即墨承?!?p> 小廝喪氣起來,悶聲道:“王妃得給公子討個公道啊,那即墨承仗著有軍功,將公子打成這樣……”
慶平王妃放下茶盞,蹙著眉喝道:“你們也知道他有軍功在身!王爺尚且忌憚他三分,蒼兒找了他這么多次麻煩,恐怕今日是看在慶平王府的面子上,否則卸的就不是他的胳膊了!那即墨承就是個瘋子,你讓蒼兒安心在家養(yǎng)傷,莫要再去劉府了!”
慶平王妃說罷,一甩衣袖,坐在軟榻上臉色陰沉。
小廝見求助王妃無望,只好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林蒼聽了小廝的稟報,眼見姑姑都不管這事了,心知自己這次吃了啞巴虧,胳膊雖被郎中接上,但是扔需養(yǎng)一養(yǎng),他只好狼狽地回了林府。
林母一看,這林蒼灰頭土臉的,胳膊還給人傷了,也是怒不可遏,結(jié)果得知是即墨承干的以后,只能搖頭認(rèn)栽。
林蒼回了自己的蒼穹院,他一回去,就聽旁邊的汜清院傳來絲竹之聲。
他原本就帶著怒氣,一聽旁邊院里有絲竹之聲,更是氣不打一出來,起身就出了小院,轉(zhuǎn)而一腳踹開了汜清院的門。
林汜清正坐在屋中,屋子里是五個女子,皆是容貌出眾,一個彈琵琶,一個吹笛,一個唱曲兒,另外兩個女子正在一左一右地伺候林汜清喝酒作樂,好不快活。
林汜清見林蒼進(jìn)來了,也不起來,看著林蒼那綁的像粽子一樣的胳膊就挑了挑眉,帶著些許調(diào)笑之意:“大哥這是怎么了?莫不是天寒路滑摔著了?”
林蒼臉都?xì)馔崃耍话殉堕_唱曲兒的姑娘,怒道:“林汜清,你要風(fēng)流出去風(fēng)流,把這些人帶回府上,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林家有你這么個浪蕩子嗎!”
林汜清勾了勾唇角,似乎并不在意,他眼眸深邃,眉眼間同林蒼沒有半分相似,面容要比林蒼更加俊朗,他此刻看著身邊的姑娘,眼眸中似有一潭春水,姑娘都羞澀地低下了頭。
林蒼看林汜清不理他,怒上心頭,直接一把將酒桌掀翻,白瓷酒具碎了一地,姑娘們也都嚇了一跳。
林汜清這才將目光轉(zhuǎn)回到林蒼的身上,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一個庶出子,一生風(fēng)流浪蕩也屬平常,我如此,才更能體現(xiàn)出兄長的好來?!?p> 林蒼聞言“嘁”了一聲,心里卻被林汜清的說法說服了,再沒有方才那種怒不可遏的模樣,轉(zhuǎn)而十分傲慢地說道:“那你也不能日日笙歌,吵得人頭疼,趕緊都打發(fā)走!”
說罷,他打量了院子里的五個姑娘,露出一種厭惡的表情,對林汜清的審美十分不解,撇嘴道:“一群庸脂俗粉?!?p> 五個姑娘臉色煞白,面面相覷,也不敢說話,林汜清擺了擺手,他身邊的一個小廝站出來,給了這五個姑娘一人一袋銀子,便命人將姑娘們送出了林府。
林蒼這才滿意,鼻子里發(fā)出幾聲輕哼,心情順暢地回了自己的蒼穹院。
林汜清在姑娘們和林蒼都離開后,臉上的那種放蕩不羈的神色頓時消失,反而掛上了一抹譏笑。
他這個沒腦子的兄長啊,還真是好哄的很。
話說兩頭。
姜迎和即墨承陪著劉疏用膳,劉疏今日十分高興,原本還想開一壇酒,但因?yàn)榻图茨猩砩隙加袀?,這酒到底是沒喝。
劉疏細(xì)細(xì)盤問二人受傷的經(jīng)過,在得知姜迎的傷是為了救即墨承后,他看向姜迎的目光多了贊許與感激。
劉疏沒喝酒,但是臉色紅潤,感嘆道:“尋常人那時肯定自己先跑了,哪里顧得上旁人,可這外孫媳婦兒竟然先想著你,承兒可要記住啊,日后可不能負(fù)了外孫媳婦兒!”
即墨承勾唇淺笑,應(yīng)道:“是,承兒記下了?!?p> 這一頓飯下來,姜迎一直點(diǎn)頭賠笑,心里只覺著不告知劉公真相著實(shí)不該。
她曾對即墨承說兩年后她會離開,那時算得上氣話,也做不得數(shù),可那五年之約確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她只怕如今不同劉公說,日后便再難開口了。
回房后,姜迎便將顧慮同即墨承講了一遍,即墨承默然不語,耐心地聽姜迎講話。
一直到姜迎滿面愁容地說完,即墨承才緩緩說道:“你想告訴外祖父實(shí)情嗎?”
姜迎點(diǎn)頭,低聲道:“我只怕如今不說,日后便再難開口了?!?p> “我有個兩全的法子?!?p> 即墨承此刻淡然開口,心里的算盤其實(shí)已經(jīng)打的噼里啪啦響了,面上卻十分嚴(yán)肅,讓姜迎都信了他。
姜迎面色一喜:“什么法子?說來聽聽?!?p> 即墨承裝模作樣地苦笑一聲,道:“這幾日我會旁敲側(cè)擊地問問外祖父,若他接受不了,便等你我離開之前一同向他坦白,你我一起去說,他還能好受些;若他能接受,我自己便會和外祖父交代清楚?!?p> 姜迎聽了便撇嘴道:“這哪里是兩全的法子?分明就是下下策。”
即墨承無奈攤攤手道:“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辦法,若是現(xiàn)在就告訴外祖父,他能當(dāng)場昏過去?!?p> 姜迎輕嘆一聲,也只好接受了即墨承這個餿得不能再餿的主意。
當(dāng)晚,兩個人面對著床鋪呆立了許久。
這屋子里沒有榻椅,只有這么一張床,已經(jīng)有劉府侍女鋪好了被褥,即墨承挑了挑眉,環(huán)顧四周,最終妥協(xié)道:“你睡床,我睡地上?!?p> 姜迎卻皺眉搖頭:“不行,現(xiàn)在是冬日,躺在地上要冷死人的?!?p> 即墨承雙手抱肩笑著看她:“那怎么辦?”
姜迎揉揉腦袋,在床前來回轉(zhuǎn)了幾圈兒,終究沒有辦法,垂頭喪氣道:“你我一同在床上歇息吧?!?p> 不等即墨承回答,姜迎就率先扭頭,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說道:“睡覺老實(shí)些,莫要逾矩。”
即墨承看著她那副張牙舞爪想唬住他的模樣就有些忍俊不禁,但還是配合她,硬生生板著臉點(diǎn)頭:“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