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愿背上黑鍋去打仗
宮門外鬼哭狼嚎,宮里暖閣內(nèi)。
“朕給你精兵十萬,你即刻領(lǐng)兵出發(fā)!”
“陛下,這……”盧敬跪在地上很迷惑,“不太好吧?苦主此刻還跪在外面哭呢,我這個罪魁禍首拜將領(lǐng)兵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
“勿用理會,婦人之見而已!”
皇帝擺擺手,“這朝廷用兵是大計!難道還要看她臉色不成?安心去打仗,教訓教訓突厥那幫混蛋!”
“嘖……”盧敬煩躁的抓抓頭發(fā),“臣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陛下,怕陛下被滿天下誤會昏聵,放了臣這么個私自鑄兵器,禍害邊關(guān)之人,還委以重任,天下人不服啊!”
皇帝踱步的步子忽然就停了,他站在原地,看盧敬的眼神多了一層深思。
盧敬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刃,以往他想要往哪里用扎,他就往哪里跑。時間長了倒也忘了,這原本是個人,是有情緒的,而不是一把冰冷的兵器。
他沉吟了片刻,“你放心,這件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你心里要有一個準備,出兵的日子欽天監(jiān)已經(jīng)擬出來了,不可更改!”
“是!”盧敬恭敬應下。
他早已猜到他會被戴罪立功這樣的名義放出來去邊關(guān),但這個結(jié)果不是他想要的。
他沒做過的事,他不會承認,更不會替任何人背鍋。
盧敬走后,皇帝道:
“去宣鑒心臺的人覲見!”
京中權(quán)貴第一次大白天看到他們話中所謂的鑒心臺了。
這些人一身黑衣,個個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活像從地獄中出來的惡鬼,拿著特制的令牌,一家家毫無禮數(shù)的踢開大門。
在別人的家里,肆無忌憚的搜查。
極其猖狂,可就算是皇室宗親也不敢攔。
因為眾人都得到一個消息,說是靖安侯盧敬是被人栽贓陷害的,背后的人眼紅他手中的紅棕馬,皇帝又等著他去打仗,這才放出了傳聞中只聽過名字沒見過真人的鑒心臺出馬。
鑒心臺搜查證據(jù),大理寺協(xié)理,原本定在次日的會審,便挪到了這一日。
公堂外不但占滿了看熱鬧的人,還有許多皇室宗親也去了。
“庫部員外郎王文博于上一樁兵器丟失案中曾經(jīng)親自畫押是他管理疏忽照成兵器丟失,我們鑒心臺查詢這里面有許多不盡之處,比如他手下的三個主簿,一個自盡,一個失蹤,一個調(diào)職,我等不辭辛苦找到了調(diào)職的那一個,此人供出,兵器根本不是丟失,而是受王文博授意故意賣出去,這是人證供詞!”
“此外,他在請罪書中所言,調(diào)換兵器乃是靖安侯指使,可給出的證據(jù)中只有往來書信,這些往來書信,經(jīng)過筆跡比對,乃系有人偽造靖安侯筆跡?!?p> “根據(jù)兵部的輪值記錄發(fā)現(xiàn),三個月有幾日盧敬因私事告假,那幾日輪值均由王文博代替,但輪值表上的記錄卻仍舊是盧敬,這幾日正巧有一批兵器到庫,此后邊關(guān)告急。”
證據(jù)被鑒心臺之人一條條梳理出來,擺上臺面,崔靜怡聽的手帕都捏緊了,“我真的怪錯了人嗎?”
此時人群中也爆發(fā)出議論聲。
“怪不得平樂郡主那么積極,原來是為了撇清自己的夫家,就極力把屎盆子扣在了別人的頭上!”
“可不是!誒,你們聽說沒有,說是因為有人看上了靖安侯手中的紅棕馬才受此一劫,看上紅棕馬的除了她平樂郡主還有誰呢?”
“既能為自家人開脫,又能為自己弄來好處,嘖嘖,真是門不虧本的買賣啊!”
“那平樂郡主最是跋扈,連府中面首都是鼻孔朝天,我還以為就是咱們小老百姓才會被欺負呢,原來權(quán)貴也是有鄙視鏈的,勛貴也會被皇室宗親欺負!哈哈哈!”
這些議論一字不落的傳進一旁的一間小室中。
平樂郡主銀牙咬碎,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轉(zhuǎn)頭惡狠狠的瞪著旁邊喝茶的男子。
“郡主不用看了,臣是奉了陛下之命看住郡主,免得郡主再橫生枝節(jié)!”
“這餿主意是你出的吧?溫勝,你什么意思?壞了我的好事,對你有什么好處?”
她宮中的耳目早遞出消息,起用盧敬去邊關(guān)打仗的餿主意是溫勝出的。還沒來得及去興師問罪,沒成想宮里的動作這么快,已經(jīng)開始給盧敬洗白了。
“郡主,外面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都知道,如今陛下等靖安侯去邊關(guān)打仗呢!這黑鍋,他背的不舒服出發(fā)前想摘掉,陛下允了?!?p> 溫勝依舊很淡定,靜了片刻,他擱下茶盞,咚的一聲,嚇了平樂郡主一跳。
“話說到這里,臣有一句話不得不提醒郡主,君心便是我等的天,郡主千萬不要本末倒置,失了本分、砸了飯碗?!?p> “你說什么?”平樂郡主蹙眉,渾身上下的戾氣遮都遮不住,她什么時候淪落到被一個小輩教訓了?
溫勝言盡于此,不想再理她,只要她不出這間屋子,那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平樂郡主自是咽不下這一口氣,一個眼神朝著一旁的侍女看過去,侍女點頭,悄聲從一旁出去。
“全部的事情賴到王家的頭上也不對吧!”
公堂外一個女人的聲音格外清晰的傳了進來,“那盧家的林子總不會有錯吧?鐵礦總不會有假吧?”
此話一出,公堂外的吃瓜群眾頓時都閉了嘴,紛紛朝著公堂看去,對啊,還有私開鐵礦呢!
“此事,更是子虛烏有!”
封澤陽一拍驚堂木。
“無論是本官還是鑒心臺同僚幾番探查,盧家的林子里的洞穴根本就不是礦洞,而是一處天然的溶洞!此事純屬有心人誣陷!”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有心人誣陷,這里的有心人嘛,不用說也知道說的是誰了。
到底是皇親國戚,栽贓到這種地步也就是一句有心人便帶過了。
若換了旁人,指不定要吃多久的牢飯。
“崔淑人,這是本案所有的卷宗與證據(jù),您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查,一查便知本官今日所判真假?!?p> 散堂之后,封澤陽親自將崔靜怡叫到了后面,將那些搜查來的證據(jù)一一展示。
“大人說笑了,大理寺判案自有章程和公允,妾身不敢置喙?!?p> 崔靜怡不傻,她看得出來皇帝的打算。
今天的堂審原被告都沒有,純粹就是為了洗清某一個人身上的冤名,有人要這個結(jié)果,她就是懷疑派人去查,又能查出來什么呢?
這個天下不是她崔靜怡一個人的天下,也不是他們孟家一家的天下。
更何況,說到可疑,她覺得另外一個人更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