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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永樂撫養(yǎng)王朝

第46章 鄭和歸京

活在永樂撫養(yǎng)王朝 眨眼的星芒 3996 2022-11-29 09:16:01

  英國公府,

  “阿姊,給我做兩身衣裳?!睆堓r將兩匹絲綢,放在案上。

  李枝露妙眸一顫,絲綢固然珍貴,但見慣青色、紅色和綠色等凡俗絲綢,便習(xí)以為常,再看這兩匹絲綢,一眼就喜歡上了,自然不可能是張輗做出來的。

  “在何處買的?”

  “阿姊喜歡,那就送給阿姊了,阿姊記得幫我做一身新衣?!睆堓r湊了幾下過來:“對了阿姊,那個大金盆住哪兒???”

  當(dāng)陶金盆被帶到朱瞻墉面前時,還生著悶氣。

  朱瞻墉問:“你想在京城做什么?”

  “干你何事!”陶金盆當(dāng)然是想賺銀兩。

  “五百兩幫我辦一件事?!敝煺败苯邮褂媚芰Α?p>  “咳咳!”

  陶金盆立即換上笑容,拉著朱瞻墉的手:“公子太謙虛了,陶某沒發(fā)財,就是命中缺公子這樣的人,上一次,因為對國公府的張少爺心存芥蒂……其實,陶某對公子的人緣是極好的。”

  能屈能伸陶金盆?

  朱瞻墉直言道:“機遇難得,我希望陶總能抓住這次機遇?!?p>  “公子想要我做什么?”陶金盆一副“在下隨時可以”的樣子。

  朱瞻墉直言:“其實,我是真臘國的三王子,你是我的仆從,我聽京城絲商低價販?zhǔn)郏胧账麄兯薪z綢,而你,是我的仆人,懂了嗎?”

  “在下會被人打死吧?”陶金盆倒是秒懂,但他不信站在眼前的,是真臘王子。

  “那算了?!敝煺败畋硗锵?。

  “除非加一百兩。”

  朱瞻墉返身,用“活該你發(fā)財”的目光看著他:“成交!”

  “咳咳!陶某可不是貪一百兩,哼,這些可惡的奸商幫番人壓榨百姓,在下憂國憂民,不過,事后在下在京城就待不下去了,一百兩,不多,在下是看公子實誠,才愿意交朋友的。”陶金盆趕緊辯解。

  “我相信,那就從阜安絲坊開始吧。”朱瞻墉笑起來。

  朱瞻墉不能去,需給陶金盆找?guī)讉€番人,普通番人還不行,需住在鴻臚寺里的,還不能驚動朝廷。

  張輗辦不了,這事得找機智狡猾、又會自己擦屁股的吳大人。

  “殿下要番人做什么?”吳中笑瞇瞇地盯著朱瞻墉。

  朱瞻墉先用老朱教的胡語說了一串,又用肆教的琉球中山話說了一串:“本皇孫新學(xué)的,如何?”

  “原來殿下是想學(xué)番話?!眳侵兴闪艘豢跉?,笑道:“翰苑有當(dāng)編修的番人,殿下找他們便成,若殿下不愿意,下官可以給殿下找?guī)讉€番人腳夫,使節(jié)那是萬萬不能的?!?p>  “行?!?p>  吳中去鴻臚寺借了幾個轎夫,在布坊,朱瞻墉給他們掛上張輗弄來的金飾,再戴上番人的提花頭巾。

  ………

  阜安絲坊,

  阜安絲坊是京城前五大絲坊,所用材料為湖絲,從四川府到江浙都產(chǎn)絲綢,但以杭嘉湖之地的蠶絲最優(yōu),優(yōu)中又以湖絲最優(yōu)。

  “東家東家……有貴客來了!”

  王有齡氣定神閑吹了一口茶沫,眼神暗怪小廝不穩(wěn)重,大聲教訓(xùn):“聒噪!老爺開門做八方生意,什么客人沒見過!”

  “可那人……是真蠟三王子的使者?!毙P弱弱地道。

  這下輪到王有齡不淡定了。

  陶富貴進入阜安絲坊,身后跟著幾個高大的番人,一副考察的模樣,獨到的眼光瞥過王有齡。

  “你就是阜安絲坊的東家?”

  王有齡張著嘴,這一句把他問住了。

  “是我,你是……”

  陶富貴在絲坊里轉(zhuǎn)悠,捏了捏這個,又拿了拿那個,很張揚地說道:“這是雜葉繭子,這是蘇北繭子,這是太湖南岸的白絲,這是北岸的,這是杭州桑地產(chǎn)的蠶繭,王東家,你這不是只賣湖州絲綢嗎?”

  說到這里,如果陶富貴足夠聰明就應(yīng)該明白他為何落榜了,他天生就是商人。

  王有齡震驚,全被他說中了。

  “果然有見識!閣下是番商雇來驗絲的吧?比我這幾日見的驗貨師厲害,不錯,這些的確不是湖絲,尋常人看蠶繭的成色,分不清它們的檔次,既然您看出來了,我也不瞞您,這幾位是?”王有齡眼神示意四個衣著華麗的番人。

  “我家王子的護衛(wèi)?!?p>  “哪位……王子?”

  陶富貴一副“憑你也配知道我家王子”的眼色。

  那王有齡見狀秒懂,忙道:“是是是,鄙人不該多問,貴王子有何事?”

  “我家王子,代真臘王室來大明采辦絲綢,聽說貴坊絲綢的質(zhì)地,在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陶富貴坐下來,氣定神閑端起茶盞,嘬一小口,也不去看他。

  “可鄙人已經(jīng)說好,要賣給番商了?!蓖跤旋g半狐疑半為難。

  “區(qū)區(qū)番商,豈能比得上王室,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

  陶金盆放下茶盞:“那個番商給多少?我家王子,一匹給六兩銀子!”

  王有齡受寵若驚,這下真遇上財神爺了,那個番商將價格壓到一匹三兩銀子,此刻說他不動心是假的。

  但王有齡并未急于表態(tài):“嘿嘿,可鄙人簽了契書,實在不好退啊。”

  陶輕哼一聲:“將那番商的酒樓給我,只要不是使臣,什么番商不得給我家王子面子,王東家先考慮考慮吧?”

  重重地將茶盞砸在案上,頭也不回走了。

  王有齡反應(yīng)過來,指著旁邊機靈的二掌柜:“快!跟上!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來我的絲坊撒野!”

  “老爺,不會是假的吧?”二掌柜懷疑。

  “少啰嗦!快跟上!”

  那二掌柜急匆匆跑出去,跟到了鴻臚寺,等那四個番人走進去后,二掌柜急忙跑上去,掏出二兩銀子遞給門吏:“官爺,那四位是?”

  “是番國使臣的護衛(wèi)?!遍T吏高興收下銀兩。

  …………

  王有齡來回踱步,六兩銀子誘惑極大,能賺多少銀子?

  早年王有齡只是湖州的生絲商,靠倒賣生絲在湖州賺了不少銀兩,可后來發(fā)現(xiàn),入他母的,每擔(dān)生絲一兩多銀子,一匹絲綢卻能賣到三四兩銀子。

  一擔(dān)能織多少匹?

  這些該死的吸血商人,干脆!他也做絲綢生意,憑借湖絲的質(zhì)地和織造手藝在京城站穩(wěn)腳跟,好景卻不長。

  京城有許多絲行,生意并不好做,正愁生意慘淡,這幾日使臣進貢帶來了一批番商,王有齡趁機做了一筆大買賣。

  穩(wěn)定絲價?

  只有那些墨守成規(guī)的絲商會跟銀子作對,他可不傻,一年才一次機會,而且,絲綢賣二兩銀子就有利潤空間。

  但也為此得罪許多同行。

  所以,看到陶富貴的一瞬間。

  他懷疑是同行。

  畢竟同行是冤家,陶富貴打聽番商的價錢時,他保密,就怕同行派人來打探消息。

  “東家東家,小的看見他們進了鴻臚寺!那官爺說是使臣的護衛(wèi)!鴻臚寺,那不是朝廷接待外邦使節(jié)的地方嗎,誰敢假冒,可是……為何他愿出六兩銀子?”那二掌柜問。

  王有齡輕哼一聲:“你曉得絲綢到番國能賣多少嗎,四到六倍,那就是三十六兩,他一匹還賺三十兩呢!”

  “他為何要找咱們?”

  “應(yīng)當(dāng)是王室采辦甚巨?!蓖跤旋g再受不了六兩誘惑,催促道:“快快快,那個狗腿子住哪兒?準(zhǔn)備一些厚禮,老爺要拿下這筆大買賣!”

  京城絲綢生意競爭激烈。

  不止他一家絲坊,錯過就真錯過了,就如同他愿意壓價出手,就是怕番商買了別人的。

  聽說陶富貴住京城最好的江東樓。

  王有齡更篤定幾分,匆忙來到江東樓,整理衣冠,輕輕敲了敲房門:“打擾,敢問貴客方才是不是去過阜安絲坊?”

  “王東家竟找到這里來了?!碧崭毁F很不滿的模樣。

  王有齡透過人縫瞥了眼,屋內(nèi)竟擺了幾千匹絲綢,快無處落腳了,幸虧,幸虧他追來了,心說不愧是王室,采買就是多。

  “在下想清楚了,那位真蠟王子殿下要多少?”

  “我家王子是替王室采辦,真臘周圍的小國沒來進貢,王室采買,也并非全用于王室……多嘴了?!碧崭毁F道。

  好家伙,這王子還做周遭小國的買賣,王有齡為難道:“鄙人愿意賣,它究竟是什么個章程?”

  “哦,這番商的銀子也不是好拿的?!碧崭毁F很為對方著想的模樣:“先交貨王東家有損失,王東家先將絲綢織出來,一個月后我家王子交付貨款?!?p>  王有齡想想,也沒有什麼損失。

  主要是鴻臚寺的使臣護衛(wèi),意味著有朝廷擔(dān)保,從三兩變成六兩,王有齡感覺他要發(fā)財了!

  “鄙人成交的那個番商?”

  陶富貴拍著胸脯,發(fā)狠道:“把那番商落腳的客棧給我,真臘王子出面!在下保證,他一定不敢去找你麻煩!”

  陶富貴前腳拿到住所,后腳就客客氣氣將那番商請到祈記布坊。

  那番商瞥見鑲嵌金邊的象牙白絲綢,篤定這就是番國王室的審美,溫暖、優(yōu)雅、高貴!這是此刻他的第一反應(yīng)。

  那些該死的王室,肯定愿意用它來做里衣,甚至華麗的外服。

  這種象牙白絲綢運回藩國,能翻十幾倍,或許有價無市,這個番商是個精明的商人,只愿出六兩。

  朱瞻墉笑起來:“二十兩!此乃京城絕無僅有的顏色,用的是京城最好的白絲,就算在京城作價十二兩也不貴,閣下可以作廢阜安絲坊的買賣,用所有銀兩采買這種絲綢,回到藩國定然大賺,我只賣閣下一人,閣下回去想想?”

  二十兩?

  陶富貴和祈安震驚,足足是普通絲綢的三四五六……七倍?

  剛出現(xiàn)能賣這個價,等有人能調(diào)配出來后,就賣不了了,其實普通絲綢賣到番國,也能翻到十幾二十兩,這是絕對不會虧本的。

  更遑論,他決定翻十倍!

  那番商沒猶豫太久,當(dāng)即決定押下所有銀兩,要應(yīng)天府衙門立字據(jù)!

  這回朱瞻墉也不會虧本。

  還有那些絲農(nóng)百姓,依舊可以用高一成的絲價,采買他們手里的絲綢。

  陶富貴用相同的方法,又把其他幾家大絲坊的番商忽悠來。

  …………

  這些番商急不可耐的送銀兩來,都預(yù)定象牙白絲綢,只能說朱瞻墉的審美押對了,本身就是賣給貴族王室,高貴的氣質(zhì),哪個貴族不喜歡呢?

  別人都有你沒有。

  那就顯得你被上流社會擠出去了。

  “這是我答應(yīng)你的六百兩,再多給一百兩,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敝煺败瓘睦掀硎掷?,遞過一個錢囊。

  “以前沒發(fā)現(xiàn)……在下就是命中缺了公子啊。”陶富貴含淚數(shù)著銀兩,嘴上卻止不住笑起來。

  張輗不舍得,這幾日下來他發(fā)現(xiàn)還是挺喜歡大金盆的:“殿下,我把他藏到國公府吧?”

  “不行!”朱瞻墉制止。

  張輗不屑:“我爹是榮國公,我大兄是英國公,誰敢來府上鬧事?”

  “雖然沒犯明律,但此事傳到言官耳中,難免彈劾?!敝煺败幌朐谔战鹋杳媲?,給他分析英國公和漢王的利害關(guān)系。

  陶金盆不知去哪兒。

  朱瞻墉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去松江府,那里??苦嵑偷拇?,任憑誰也沒想到,陶金盆會藏身在鄭和的寶船上。

  京城絲價發(fā)生變化。

  有幾家大絲坊抵制番商壓價,而那幾家愿壓價出售的絲坊,他們的番商買了象牙白,而他們自己則在等那位真蠟王子付銀子。

  一部分不愿意被壓價,一部分有了大客戶,絲價有了上漲的趨勢。

  而番商們見絲價有上漲趨勢,不敢再遲疑,紛紛采買,大絲坊以為抵制起了效果,殊不知,某位不知名的真蠟王子穩(wěn)住了絲價。

  番商到了大明壓價絲綢,有商賈抵制,有商賈順從,這便是永樂初年,鄭和第一次從西洋帶回來大批番商的縮影。

  鄭和回來了!

  在松江府停船,改陸路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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