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閭、皓和胡亥三人最終還是被趙高領(lǐng)進(jìn)來的。
殿中已經(jīng)各自就坐的一眾重臣們,雖說有些意外三人尤其是將閭和皓怎么會在今日出現(xiàn)在朝堂上,但是卻也沒人多想。
今天畢竟是始皇帝的家事,主角十六公子是公子,這來的三個同樣也是公子,都是兄弟,似乎也沒有什么不正常。
始皇帝自然是高居殿上,殿中左右兩側(cè),左側(cè)首位空著,那是扶蘇的位置。
在扶蘇之下,則是坐著如今的左丞相立李斯,嬴高就緊挨著李斯下手。
在嬴高旁邊則是內(nèi)史蒙恬,其下郎中令蒙毅、典客頓弱、新晉廷尉姚賈、少府章邯等人依次列坐。
在始皇帝右下首,居于首位的則是依然閉目眼神似乎都要睡過去的太尉尉繚。
尉繚下手就是右丞相馮去疾,馮去疾旁邊則是御史大夫馮毋擇。
馮毋擇之后在是宗正嬴季、奉常胡毋敬、治粟內(nèi)史甘伯等人列坐。
除此之外其余大多都是些御史、博士之流,林林總總怕是不下百余人聚集在這章臺宮大殿內(nèi)。
當(dāng)然,大多數(shù)人嬴高都不認(rèn)識。
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嬴高。
所以,每時每刻似乎都有好幾雙眼睛打量著那個坐在新貴左丞相李斯身側(cè)的少年。
殿中時不時還有一些竊竊私語聲。
嬴高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口。
扶蘇還沒有來,所以始皇帝也只是自顧自的查閱著自己的竹簡,對大殿內(nèi)的私語聲充耳不聞。
將閭和皓被安排坐在了位置還空著的扶蘇身后,胡亥則是坐在了嬴高身后。
都是趙高安排的,顯然這都是出自始皇帝的授意。
“十六哥,今日是兄長拜師之禮,父親為何將吾和將閭、皓三人也喚來了?吾等正捶將軍呢。”
胡亥正襟危坐,目視前方,嘴巴卻是沒閑下來。
“閉嘴,稍候便知,反正是好事,不過跟你沒關(guān)系。”
嬴高沒好氣的哼哼道。
“吾又不曾惹汝,為何對吾發(fā)火?”
胡亥吃了癟,又不敢反駁,只得撇撇嘴,嘟噥道。
嬴高只當(dāng)沒聽見。
在嬴高身側(cè)的李斯將兩人的動靜自然都看在眼里,見狀不由莞爾。
看來這十六公子年歲雖小,卻也頗有些手段,能將一向跋扈的十八公子給拿捏的如此乖巧。
當(dāng)真有乃父之風(fēng)也。
不過等他瞥到右側(cè)身后那兩個手腳似乎都不知道該放在何處的將閭和皓兩人,李斯就有些心情不好了。
怎生的如此上膽小怯懦呢?
好在嫁給這兩公子的都是庶出,嫡出的李霽婚配給了甚得始皇帝歡喜的十六公子。
想到此處,李斯心中頓時又再次開朗起來。
殊不知,第一次來見到如此多的朝中重臣,從沒有被如此關(guān)注過的將閭和皓,自然是哪哪不自在。
如果前面有人擋著兩人或許還好點,但是偏偏扶蘇還沒來。
兩人只得忐忑著承受那數(shù)十道目光的重量。
其實嬴高自然也瞟到了兩人不時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求助眼神。
如果不是有李斯在身前,估計兩人早就呼喊嬴高了。
不過嬴高并不打算給兩人哪怕一個安慰的眼神。
有些事情,只有經(jīng)歷多了,才能慢慢成長。
別人能幫的了一時,卻也幫不了一世。
對將閭和皓這兩個本是自己難兄難弟的便宜兄弟,嬴高還是希望兩人能自己立起來。
有了李斯做岳父,只要兩人能夠立起來,就算始皇帝不怎么管兩人,想來李斯也肯定會幫兩人謀劃的。
正想著,嬴高就看到一個近侍領(lǐng)著神色有些疲憊的扶蘇走進(jìn)了大殿。
扶蘇是被始皇帝特意命人傳詔才能出的宮,所以來的最晚。
進(jìn)殿后,扶蘇先是對著始皇帝和一眾大臣行禮,完了看到嬴高時眼中不由閃過一抹驚喜。
不過在看到嬴高那依然略顯蒼白的臉色,扶蘇臉上不由浮現(xiàn)出歉疚之色。
顯然,嬴高被罰跪發(fā)病虧虛需要將養(yǎng)幾個月的事情,扶蘇雖說被禁足在望夷宮,但是自然還是能探聽到的。
嬴高對著扶蘇笑笑,示意自己沒事。
“靜。”
看到扶蘇已經(jīng)到了就坐,始皇帝也放下手中的竹簡,趙高立馬高聲喝道。
大殿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
“今日乃是朕之十六子高拜師丞相李卿之日,這就開始吧。”
始皇帝沒有絲毫的啰嗦,直接了當(dāng)?shù)牡馈?p> 隨著始皇帝話落,趙高就領(lǐng)著三個近侍捧著木盤端到李斯的案幾上擺放好。
只見托盤上分別放著一壺酒、十個金餅以及十個長長的脩(風(fēng)干的肉條)。
這是始皇帝給嬴高準(zhǔn)備的拜師禮——束脩。
對一般人而言,這禮自然是厚重之極,但是想想始皇帝和李斯的身份,這束脩倒也只能算是正常。
嬴高在趙高的輕聲提醒下,側(cè)身而坐對著李斯拜了三拜。
李斯等嬴高起身,從袖中掏出一卷竹簡遞給嬴高道:“此乃我大秦《金布律》,乃是老夫所定,今贈與汝,望汝多多研習(xí),知禮明法?!?p> 嬴高躬身雙手接過,再次拜謝夫子。
如此,拜師就算禮成。
倒是極為簡單明了,遠(yuǎn)遠(yuǎn)沒有后世那般有專門的一套流程和禮儀。
概因適時的大秦,乃至到周時,因為諸子百家的存在,私學(xué)盛行,大多教授弟子也都是私下收徒而已。
輔以束脩,乃一種私人間的禮儀關(guān)系,先秦諸子,私家講學(xué),大抵均是如此。
弟子奉上束脩,老師大多都還以自己學(xué)派的文卷,以示“傳道、授業(yè)、解惑”也。
但是情況到了李斯這里又有所不同。
當(dāng)初李斯和韓非同時拜師與荀子門下,而荀子是儒家首領(lǐng)之一。
但是李斯和韓非這師兄弟兩人很有意思,學(xué)儒到中途,跳到法家去了。
而韓非到秦一統(tǒng)天下時,更是成為將歷代法家之學(xué)集大成者。
李斯對法家的大多理念也都是學(xué)自韓非,所以兩人除了儒家中的師兄弟關(guān)系外,在法家內(nèi)韓非也算是李斯半個師傅。
不過李斯顯然直是將法當(dāng)做一種工具,實現(xiàn)自己“倉中鼠”的工具,而不是當(dāng)做自己的一種理念。
所以,李斯沒有贈與《論語》,而是將由他編撰的《金布律》贈與嬴高也算是相得益彰。
“既是禮畢,朕還有一事需要詔與眾卿?!?p> 始皇帝看到禮畢,再次開口道。
“喏?!?

游夢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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