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過完早就走了。
來的很突然，走的也很急。
起于灃京和鎬京廢墟之間的章臺宮內(nèi)，可是有著上百斤的來自大秦各地的奏章等著始皇帝批閱、定奪。
對嬴高說已經(jīng)答應(yīng)叔孫通去參加那所謂的“百家聚宴”這事兒，始皇帝卻是不置可否。
只是丟給嬴高一句“那些個百家之人可不是好相與之輩”，也沒有說讓嬴高去不去。
不過，這個態(tài)度顯然是已經(jīng)表明了始皇帝的態(tài)度。
那就是，去不去隨便嬴高。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反正對那些個儒生之流，始皇帝是沒有多少好感的。
當(dāng)然，始皇帝之所以匆匆來去，章臺宮內(nèi)堆積的奏章只是一方面，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嬴高也來事了。
少府考公令相里璽尋來秦時明月了。
耗費了二十多天時間，少府內(nèi)的工匠們?nèi)找岳^夜，終于在昨天夜間做出了第一批的紙張。
經(jīng)過連夜的撈取、烘烤，在早上的時候這批紙張已經(jīng)成型。
收到消息的考公令相里璽，自然是第一時間前來給嬴高報喜。
不曾想，正好碰到始皇帝也在秦時明月。
始皇帝一大早能夠來這秦時明月肯定不可能就是為了過個早，更不可能是為了給章邯捧場。
唯一能讓始皇帝也跟著來這秦時明月的人，也只能是同樣在秦時明月的嬴高了。
見到這一幕的相里璽，對嬴高的態(tài)度自然是更親熱了幾分。
聽到第一批的紙已經(jīng)造了出來，嬴高自然是大喜。
這紙他可是等了許久了，也是他初來就開始籌備的事情。
實在是因為很多東西都需要摸索，尤其是打漿、熬汁等幾道工序，已大秦如今全人力的條件，也只能用時間來耗了。
而就這，還是在相里璽的秦墨開始接手之后，才漸漸加快了進度。
如果按照嬴高這甩手掌柜的本性，章邯這個少府又是事情眾多，下面屬吏又不敢擅自做主的情況下，怕是還要等上許久，嬴高才能看到這紙出來。
雖然說耗時有些久，但是依然是喜事一件。
尤其是今兒個正好是正月初一，加上秦時明月也正式開張，對嬴高而言，真正算是雙喜臨門了。
收到相里璽的消息，嬴高自然就坐不住了。
心情激動之下嬴高更是盛情邀請始皇帝一起去少府看看著紙到底如何。
始皇帝自然不會跟著嬴高去跑這一趟，呵斥了兩句，也就匆匆離去。
臨走時叮囑嬴高好生靜養(yǎng)身體的同時，自然也對相里璽勉勵一番。
雖說沒有賞賜，但是相里璽卻是依然驚喜莫名。
他很清楚始皇帝的性子，等到始皇帝真正見到少府造出來的紙張，又有十六公子加持，自己這賞賜定然是少不了的。
始皇帝離去，嬴高自然也坐不住了。
心心念念等了這許久的紙，終于見了天日，嬴高也沒什么胃口吃飯了，馬上決定去往少府。
章邯、張蒼和李由、李霽兄妹聽聞自也是同往。
不過章邯還是留下了先前嬴高在咸陽市見過的少府市丞姜繹在秦時明月主持事務(wù)。
畢竟今天是第一天開業(yè)，留下個有分量的少府屬吏也好迎來送往各個消息靈通的人。
……
八輛馬車剛剛進入少府，聞訊而來的相里啟就連忙迎了上來。
看著這一長溜的馬車，相里啟有些納悶。
自己這叔父去往秦時明月報喜，按理說頂多也就十六公子和少府大人兩人兩車，這怎生突的來了如此之多的人？
相里璽從第一輛馬車跳下來，嬴高、章邯、張蒼和李由兄妹也紛紛從后面三輛馬車走出。
相里啟疑惑的看著后面那四輛馬車。
“汝還愣著作甚？速速著人前來騰挪十六公子賞給爾等的吃食，這可都是十六公子從秦時明月特意為爾等帶來的?！?p> 相里璽見相里啟對著李霽猛看，狠狠踹了他一腳，低聲呵斥道，
“那女子乃是丞相之女，陛下為十六公子欽點，汝若是再敢亂看，不用他人，吾先了結(jié)了汝?！?p> 相里啟聽到相里璽這話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慌忙垂下腦袋，轉(zhuǎn)身招呼少府屬吏前來搬運東西。
倒不是相里啟沒見過女子，實在是很少有入李霽這般美貌的年輕女子在少府出沒。
試問，哪個少年不懷春？
但是相里璽的話，讓相里啟知道，李霽是他絕對不能夠惦念的那一類女子。
所以，相里啟即便是走路也都是遠遠躲開李霽，生怕剛剛自己的失神被人看到，惹得嬴高不快。
其實無論是嬴高還是李霽，根本都沒注意到這個身上臟兮兮的少府屬吏。
……
少府，跟其余八府不同，他是專門為皇室或者說是為始皇帝服務(wù)的，是始皇帝的大管家。
所以，少府不單單是少府一干人辦公之所，同樣也是少府治下各類工坊的匯聚之地。
所以相對于其他各府，少府的占地面積在渭水北岸是最廣的。
嬴高等人還沒走進考公令治下的造紙工坊，就聽到工坊內(nèi)傳來一陣歡呼聲。
顯然，從秦時明月打包的四車吃食，已經(jīng)被相里璽著人發(fā)放給了在工坊內(nèi)做工的工匠們。
“公子，工坊內(nèi)燥熱污穢，下臣已經(jīng)命人將烤制好的紙張取出，還請公子稍待。”
眼見贏過還要往里走，相里璽連忙出聲道。
說著還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興致勃勃跟在李由身邊的李霽一眼。
雖說現(xiàn)在是嚴冬，但是工坊內(nèi)起鍋蒸煮、搗爛木漿、烤制紙張，可是極為的悶熱。
為了做工方便，再加上長褲本還沒有輪到工坊內(nèi)的匠人，所以工坊內(nèi)的匠人基本上都是衣不蔽體。
進去實在是有礙觀瞻，更莫說還有李霽這樣一個身份尊貴的女子在。
嬴高回頭看了一眼李霽，自也是瞬間明了了相里璽的意思，笑道：“還是考公令思慮周詳，那吾等不若就去往少府內(nèi)等可好?”
章邯、張蒼和李由兄妹、相里璽自然是欣然應(yīng)允。
工坊內(nèi)條件極為的惡劣，章邯、相里璽等人都是很少進去，要是嬴高進去有個什么意外，可是誰都擔(dān)當(dāng)不起的。
“那些吃食，可是要盡數(shù)發(fā)放給匠人們，此事若成，吾對他們還會有重賞?！?p> 走了兩步嬴高叮囑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