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拿下
縣衙的大門打開,縣令艾友芝年僅30多歲,笑著臉迎了出來。
兩人彼此快速打量了一眼。
艾友芝面不改色想道:好年輕,好英俊......就是沒胡子,也根本不知道他是誰......艾友芝面不改色。
沒穿官服,而是一身月白縐紗的道服,踩著頗為合身的云履,頭戴書生方巾,腰間配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玉佩,手中拿一個題過字的折扇。這哪是官員的樣子,分明是一位熱衷道家的士子......王宏宇想了想,這位艾友芝果然在官場混得不如意。
兩人有說有笑,噓寒問暖,其實是在看鄉(xiāng)音對不對得上,對當(dāng)?shù)毓賳T百姓的見聞是否真實。
王宏宇做好了準備,自然沒有差錯。兩人越聊越開心,如果說遵義是在貴州以北,那艾友芝出自都勻府,則是在貴陽以東相當(dāng)?shù)木嚯x。雖然兩人不是同出一地,但遠在他鄉(xiāng)卻已是非常難得了。
進了二堂,也就是知縣真正的辦公場所,剛才跟著的吏員不再跟隨,反而是一個操著貴州口音的門吏換了過來。
王宏宇知道這才是艾友芝的真正心腹,見無旁人便開口道:“艾縣尊,某這回拜訪,帶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p> “哦?”艾友芝眼睛一亮,立馬引入二堂的座位,命門吏去沏茶。
似乎比我還要著急,不過這樣最好,你越著急我的事才能辦得成。
繼續(xù)閑聊的時候,耐心準備怎么把對方胃口吊起來,讓對方忽視自己是文舉還是武舉,再讓他一定要幫川軍置備好糧食。
還是艾友芝先沒了耐心,壓低聲音問道:“敢問王公子,有什么好消息啊?”
“先說好消息吧。
尊師南皋先生(鄒元標號南皋)乃東林大儒,卻30年來白身在野。不過,某提前恭賀艾兄,尊師不久定將北上京城,在朝中主導(dǎo)局面,艾兄也會有機會施展拳腳?!?p> “恩師他終于要被重用了嗎?。俊?p> 艾友芝果然大喜,但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啊。
當(dāng)今圣上萬歷皇帝很不喜歡恩師啊。
當(dāng)年鄒元標被張居正打了80挺杖發(fā)配貴州,萬歷清算張居正后,提拔任用想讓他狠狠地抨擊張居正,沒想到他完全不發(fā)聲,還專門正直地勸諫,結(jié)果被貶。朝廷內(nèi)外上疏推薦鄒元標不下百十起,卻一直不被任用。
“無須擔(dān)心,此乃大勢所趨,我有別人得不到的消息。”王宏宇說的恰到好處,不多不少留給對方想象。
難道說.......艾友芝眼神微變,想到了好幾種可能性。
萬歷皇帝改主意了?此人在宮里面有人?此人與皇太子伴讀王安有何關(guān)系?東宮目前準備結(jié)好恩師?這些都有可能性......
不是他腦補過多,而是這些東林相關(guān)的士大夫,最關(guān)注這些相關(guān)內(nèi)容。
“這是第一件事,是好消息。還有第二件事,是一個壞消息?!辈唤o對方太多時間思考,王宏宇放出第二個大消息。
“什么壞消息?”
“四川永寧的奢家、貴州水西的安家,長期以來就在醞釀叛亂,薩爾滸之戰(zhàn)以后重兵調(diào)離川黔,他們很可能在準備起兵作亂?!?p> “什么!”
一般的士大夫也許不覺得這是重大消息,但艾友芝是貴州人,家鄉(xiāng)都勻就在貴陽以東,水西安家則在西邊。奢安兩個土司作亂,絕對會影響到他的故鄉(xiāng)。
“這確實是比較壞的消息,其實恩師也多次注意過奢安兩家的情況,如今朝廷已經(jīng)知曉了嗎?”艾友芝有些著急,被王宏宇兩個消息調(diào)動情緒,徹底沒有一開始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了。
東林黨其他人不會過于關(guān)注西南,唯獨鄒元標、艾友芝他們這一撥例外。鄒元標挨了張居正80挺杖后,接著就被貶貴州,在貴州都勻講學(xué),收了艾友芝等一批弟子,還開設(shè)了南皋書院。
“朝廷略有耳聞,然而證據(jù)還不夠充足,更因為缺乏英明公正的官員處理和大軍調(diào)離而不敢輕舉妄動?!?p> 王宏宇笑了笑,他其實是想分化東林黨,此時引發(fā)關(guān)注奢安兩家、把袁應(yīng)泰調(diào)離遼東、離間鄒元標與其他東林大佬......攪混水,就從此做起。
但話不急著說,后面多管齊下效果才好。
艾友芝往深入想了想,越看王宏宇越覺得親切。
老鄉(xiāng)、舉人、宮內(nèi)有人、王安是東林友軍、西南故鄉(xiāng)的大事......怎么想都覺得,結(jié)好此人對自己和恩師鄒元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雙贏才是最好的合作,現(xiàn)在都是王兄弟來幫自己,自己能給王兄弟什么幫助呢?
“王兄,這兩個消息可是久旱盼甘霖啊,對在下和恩師以及天下都是及時雨。不知王兄可有什么事,需要艾某協(xié)助?如今艾某也是縣令之身,能幫上一定幫忙?!?p> 就等你這個呢,既然是自己說的,那別怪我狠狠地擼羊毛。
“某進了良鄉(xiāng)縣,看到百姓生活尚好,河上船只往來很多。但感覺吏治有種無人在管的感覺?”王宏宇把這個拋出來,先不點名往主簿方向引,如果不成再直接說出來。
“唉!”
艾友芝一聲嘆息,臉上表情變得糾結(jié)猶豫。
“哦?艾縣尊有何難處?”
“此事說來也不復(fù)雜,某來良鄉(xiāng)已有數(shù)年,想靠著跟恩師學(xué)得的一身本領(lǐng)有所作為,結(jié)果很難改變現(xiàn)實?!?p> “哦?是因為咱們從川黔而來,不熟悉本地情況嗎?”王宏宇猜出是本地張主簿架空了他,但引而不發(fā),讓他自己說出來。
“嗯,良鄉(xiāng)就在京城腳下,本地大戶大多在給京城官宦做生意,干凈些的供給京城奢侈品,貪婪地替京城商家屯糧抬價,甚至還有販私鹽的,私鹽比官鹽質(zhì)量還好?!?p> 艾友芝說的這幾個,都不是他一個外來舉人縣令能搞定的。而本地主簿,早就插手其中,賺得盆滿笨滿。
另外,本地主簿又聽來消息,說是即將新來一位楊縣令,搞得縣中官吏不再聽他的。其實那主簿就參與到囤積糧食,甚至掩護販賣私鹽。
“艾兄可有證據(jù)?”王宏宇冷不丁拋出這么一句。
“證據(jù)啊......”艾友芝心中想著,此人在京城有人,又能洞悉西南重要局勢,不是東宮的,就是錦衣衛(wèi)那邊的人。
“有的!王兄可愿助某。”
雪豹導(dǎo)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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