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見萬歷
這太監(jiān)聽到和刺殺福王有關(guān)，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福王誰啊，陛下最喜愛的兒子。
“你把要遞交的情報給我，麻煩你在這等待安排?！?p> 一個眼神，大漢將軍和錦衣衛(wèi)上前圍住。
遞交證據(jù)以后，王宏宇就待定地在午門等候。
不一會午門外就聚集了許多人。
他們都是被密集悶雷一般的登聞鼓吸引過來的。
大明朝的登聞鼓，是明太祖朱元璋設(shè)立，一有冤民敲鼓申訴，皇帝需親自受理，官員如有從中阻攔，一律重判。
到了嘉靖隆慶年間，雖然不用皇帝親自審理，但明文規(guī)定必須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會審。
除非哪個不要命了，敢直接驚擾欺弄皇上，否則登聞鼓響，必是驚動一時的大案。
而且萬歷最為特殊。
因為他和文官對峙多年，被折騰得不厭其煩，漸漸不理朝政。
所以，有人就想敲登聞鼓，逼迫萬歷處理朝政。
但哪個敢敲，萬歷肯定會要他好看。
所以沒人嘗試。
今天鼓聲一響，整個京城震動。
原本正在喝茶聊天的官員們，紛紛派出書辦、管家來探聽消息。
武勛們也抱著看熱鬧，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文官，想要挨板子了。
這些人到了現(xiàn)場，看到實景后反而一臉黑人問號。
那人誰?。?p> 人群中那些面色陰狠、身藏匕首和手弩、盯著他的殺手，見到這個架勢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只得匆匆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家伙真是個狠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暴怒的萬歷這關(guān)。
......
另一邊，秉筆太監(jiān)回了紫禁城，可不敢有半點耽擱。
此時，萬歷額頭上青筋微微凸起，面色越發(fā)陰沉下來。
張居正給他帶來一輩子的陰影，現(xiàn)在敲登聞鼓讓他想起這一切的開始。
“是哪個文官在敲登聞鼓！找打屁股嗎！為了出名連命都不要了嗎??？”
秉筆太監(jiān)見了，小心翼翼稟告了實情。
“什么?。俊?p> 竟然和上個月跟福王遇刺的事有關(guān)。
“他說查到了真兇的線索?。俊?p> 即使福王一切安好，但膽敢殺了他身邊人，那也是一定要追查到底的。
想了想此事，茲事體大需要細細想想如何處置。
......
王宏宇在午門外等了一個多時辰。
既不能走，宮內(nèi)也沒出來人的跡象。
文官這邊卻坐不住了。
登聞鼓響，需要三法司庭審。
他們已經(jīng)知道，此人是川兵的把總，跟川兵游擊周敦吉、張神武是一伙。
現(xiàn)在浙黨姚宗文、劉廷元正要給川兵統(tǒng)帥羅織罪名，王宏宇敲登聞鼓想必與此有關(guān)。
既然要對簿三法司，那就準備開噴。
浙黨沖在前面，馬文卿又在背后借了東林黨的力量推波助瀾。
即使給川兵這支強軍羅織罪名，惹得萬歷皇帝不高興，那也是浙黨的罪證。
文官們立刻走動，都察院由東林黨楊漣上下活動，大理寺有浙黨的關(guān)系在左右，三法司只有刑部沒表態(tài)。
可關(guān)鍵時刻，一貫中立的刑部尚書黃克纘，堅定認為川兵必有冤屈，絕不是無事生非的人。
這當然是徐光啟發(fā)揮了作用。
這一下子就把注意力吸引到三法司站隊上了。
文官們忙著拉人壯大聲勢，萬歷皇帝卻做出了安排。
幾個時辰過去，秉筆太監(jiān)出來了，臉上的表情非常復(fù)雜，看向王宏宇時想表現(xiàn)出微笑的樣子，可是因為這事情太大，臉上的擔(dān)憂卻也遮掩不住。
王宏宇卻一直很淡定，因為最后什么結(jié)果，早在自己設(shè)想之中。
“公公，陛下想必不會讓三法司介入吧？”
“嘿呦，小祖宗。登聞鼓敲那么響，文官們當然想摻和一腳，借此事出出名、立立功?！?p> 王宏宇卻淡定接道：“但茲事體大，涉及皇室安危，不可能大張旗鼓，讓天下知道?！?p> “是啊，你都知道還敲登聞鼓，直接給東廠或者宮里傳個話就行?！?p> “可那樣陛下未必會見我?！蓖鹾暧钭孕耪f道。
“嘿呦?！北P太監(jiān)一連幾個嘿呦，好像這事特別棘手，然后才說道：“陛下在煤山壽皇殿召見，請隨我來吧?！?p> 秉筆太監(jiān)隨即帶著王宏宇沿城墻向東再往北。
萬歷剛才就在宮中，所以這位太監(jiān)才那么快出來處理。
但現(xiàn)在去了煤山，說明他看了我遞交的情報，心里好一番糾結(jié)。
煤山……
來大明京城先到煤山一游，把24年之后崇禎吊死的那顆歪脖子樹砍斷，想著這么做絕對拉風(fēng)……但這劇情只能過過腦癮，真要做萬歷就把自己砍斷。
煤山也就是后世的景山，緊挨著皇宮北邊，此時相當于后花園，半個多時辰就到了地方。
過了一層層錦衣衛(wèi)與大漢將軍，來到一處算不上多巍峨，卻很有一股莊嚴的宮殿，正是煤山中的壽皇殿。
搜過身之后，就跟著秉筆太監(jiān)進了殿中。
進入壽皇殿，眼睛適應(yīng)由明入暗，看清萬歷皇帝正坐在殿內(nèi)安置的龍椅。
只見萬歷身高平平，有一點點駝背，人不算胖但并不精神。頭發(fā)，神色深邃卻缺乏活力，面部多褶皺還有些發(fā)黃，甚至連坐姿也并不能時刻保持挺拔。
還不到60歲……卻只有大約2個月壽命了……
這位大明在位最久的皇帝，其實一直很累很孤獨。
當年張居正、李太后和馮保三駕馬車讓他前十年沒有大權(quán)。
后面一舉掀翻三駕馬車，可是沒有人幫他壓制文官、控制局面了。
文官集團卻陡然膨脹起來，立太子一事幾十年爭吵，最后慘淡落敗。
他的銳氣已經(jīng)沒了。
王宏宇打量萬歷時，萬歷皇帝也仔細打量著他。
一身銳氣十分英武，膽子大的不得了，可現(xiàn)在情緒似乎不高。
太監(jiān)正要引王宏宇跪下，就聽“鐺～鐺～”兩聲悅耳聲響。
壽皇殿的一個角落傳來鐘聲。
兩名宮女齊聲道:“申時過半?！?p> 王宏宇側(cè)頭去看，那是一座高度3米左右的自鳴鐘，鐵身銅柱外刻金龍，表盤上清晰寫著漢字的十二個時辰。
表盤時針對著申時、酉時之間，正好是后世鐘表4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