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 申請書,上訴庭陳如海
張益這邊已經了解清楚了愛麗絲的難處。
而愛麗絲則在做什么呢?
她正在奮筆疾書,書寫申請上訴的文件。
“翠西,為什么我的申請書一直通不過呢,明明我都這么用功了,寫得這么認真了,我好郁悶……”
此刻的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小姐,你只是沒有找對方法,但我相信,以你的努力,一定會成功的!”
翠西恭敬的站在愛麗絲身后,說出了愛麗絲聽過很多次的話。
一次兩次的安慰,是可以起到作用的。
但如果是十多次,并且每一次都是差不多的話,那么安慰的效果可就沒多少效用了。
起碼愛麗絲聽到這番話,小嘴巴一撅,內心簡直毫無波動,只能繼續(xù)低下頭奮筆疾書。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誰呀?”
“老板,是我,地已經掃完拖干凈了。”
“哦,進來吧!”
張益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然后被翠西冰冷的視線鎖定,但其面色卻淡定如常。
一個中年老女仆,有什么好怕的,他表示壓力不大。
“老板,咱們接下來是不是也該處理你的案子了?”
“嗯嗯,是的?!?p> 愛麗絲點了點頭,這才是她雇傭張益的目的。
人家畢竟是服務過王牌大律師,那位傳說中的張三的。
“那你幫我看看,我寫的上訴申請材料,是不是還有什么問題。”
愛麗絲說著,將一堆寫好的材料遞給了張益。
“申請材料,我瞅瞅……”
張益接過,仔細瞄了起來。
一目十行,很快看完第一頁,隨后是第二頁,第三頁……
而愛麗絲看到張益仔仔細細看自己的報告,心中略有緊張,雙手食指交叉著旋轉,就像是一個被老師抽查作業(yè)的小學生。
5分鐘后,張益看完了,并且是逐字逐句看完的。
“怎么樣,怎么樣?”
愛麗絲立馬湊了上來,眼中帶著興奮:“我和你說啊,這可是本小姐熬了好幾天夜,辛辛苦苦寫出來的,光是寫草稿我就準備了兩天,提筆反復修改,不同風格的副稿都有準備了五份哦?!?p> 她說著,表情還有些興奮和自豪。
為了一封重審材料,她盡心盡責的準備了這么久,絕對萬無一失。
撕拉~
但一陣刺耳聲打斷了她。
隨后愛麗絲就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準備的文檔,被張益徒手撕成了兩半。
撕拉~
又是一陣猛撕,文件變成四半。
撕拉,撕拉,撕拉~
這一次直接變成碎末了。
“你……你你你……”
看到這一幕,愛麗絲面色驚懼,甚至都說不出話來。
“這tm什么玩意啊,就這一樣的材料,能通過才有鬼呢!”
而張益的這句話,更像是在愛麗絲的心窩子上捅了一刀。
噗嗤一聲,殺人誅心!
不僅如此,捅完了之后還帶180°旋轉,把你心窩子都絞爛的那種。
“呃……”
愛麗絲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可見她現在的痛苦。
“敢欺負小姐,找死!”
翠西忍不了了,張益居然敢以下犯上,并且毀掉自家小姐這幾天辛苦勞動的成功,簡直是該死!
此人該死!
翠西也不管張益是不是律所的人了,左腳踏前一步,整個人沖刺而出,右手化作鋒利刀刃,直刺張益的胸口。
既然你要誅小姐的心,那么作為愛麗絲貼身女仆的她,也要誅你張益的心!
“且慢,我能幫你通過上訴!”
“翠西,別!”
但就在翠西的右手即將殺到張益胸口時,張益喊了一句,是讓愛麗絲趕忙出言阻止。
此刻,愛麗絲的眼角泛紅,顯然是要哭了,可聽到張益說能夠幫忙通過上訴,她也只能強忍著心痛,收拾好心情。
“你說你能幫我,怎么幫嘛?我都認真準備了這么久,可之前就被打回來一次了!”
“那是你沒找對方法。”
張益搖了搖頭,指著面前的一堆碎屑,不屑道:“你這份上訴的材料,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到的通篇都是請求法官考慮嫌疑人和家屬那邊的情況,請求他們讓你通過重審?!?p> “你要知道,法官才不會考慮受害者的家屬呢,他們每天要面對幾十上百個嫌疑人,家屬都排成隊來找他們求情,你覺得他們會單獨對你網開一面嗎?”
“那……”愛麗絲有些無言。
因為張益說的,好像有那么一些道理。
“你要讓上訴通過,得找到上一次庭審的漏洞!”
“可漏洞,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p> “誰說這漏洞一定要是真實的,法官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而已啦?!?p> 張益卻擺了擺手,言語中滿是戲謔和算計。
漏洞,他已經找到了。
“這份材料,你得重寫了,而且你不能通篇都是哀求法官通過的語氣,你得強勢一點?!?p> 張益說著,從辦公室的桌上拿出一疊A4紙,交到了愛麗絲的面前。
“來,我說,你寫,你要這樣寫!”
張益潤了潤嗓子,隨后開始一字一句吩咐起來。
愛麗絲沒辦法,提筆開始寫字。
不一會兒,一份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上訴申請書就完成了。
“這份申請書,真的可以嗎?”
看著申請書之中,仿佛要哦命令法官的語氣,愛麗絲有些理解不了。
“為什么不行?”張益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了愛麗絲。
“可,可老師教我們打感情牌唉,還說感情牌是最有效的?!?p> 聽到這個回應,張益嗤笑一聲:“所以說嘛,老師就只會教你們這個,因為他們自己也不行?!?p> 提到老師,張益的嘴角流露出不屑。
這就是理論派與實戰(zhàn)派的區(qū)別。
老師,說白了是學位高,理論強的教授,但你讓他們去實戰(zhàn),他們自己也可能兩眼一抹黑。
而實戰(zhàn)派的律師,接觸過上百上千場訴訟的辯護律師,他們都自有一套行動方針,自有一套對付嫌疑人或者法官,檢察官的套路。
這個套路,他們自然是不會分享出來的,因為這是他們吃飯的家伙。
“當然了,光是一份申請書,自然是沒多大效果的,我們得配合著來!”
張益再次開口,并且這一次他微微一笑,看向了愛麗絲:“你這個案子的偵辦檢察官是誰?”
“東門區(qū)地檢署的任千凝檢察官?!?p> “誰,任千凝??。?!”
聽到這個名字,張益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稚嫩的小丫頭。
她永遠跟在自己姐姐的身后,怯生生的,讓人想要保護。
“對了,那天我們去看望任檢察官已故的姐姐,你怎么在那里啊?”
“啊,哦,你說那天啊,我是去看望我爹的?!?p> 張益說著,撓了撓頭:“你們搞錯了,我爹的墓就在任千柔檢察官的隔壁,他們是挨著的?!?p> 聽到這個,愛麗絲頓時語塞,內心有一句臟話想要脫口而出。
合著我們還以為你是任千柔的故交呢,原來那天你是去給你爹掃墓的啊。
不過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張益不要工錢,愛麗絲雇就雇了吧,也沒理由反悔。
“我問你,你對任千凝檢察官了解嗎?”
“了解啊,因為這個案子,我們可是打了很久的交道?!?p> 愛麗絲點了點頭,說話時的語氣帶有一絲不忿。
畢竟是法庭上的對手,雙方互相看不順眼也是應該的。
不過為了上訴申請,她還在法庭之外舔著臉去交好任千凝,可惜失敗了。
“是嗎,那請你將任千凝和你認識時的一點一滴,全都說出來,記住要事無巨細,什么細節(jié)都不能漏!”
見張益表情凝重,愛麗絲本想說些什么,但還是忍住了。
她努力回憶一切細節(jié),然后和張益聊了起來。
這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
2小時后。
“開飯啦!”
隨著王沫沫一聲喊,孫大圣和朱天蓬二人,全都“蹭”的一聲站起。
隔壁老田快餐店的田小瑩妹子,自然是帶著飯菜來了。
“愛麗絲,張益,吃飯啦~”
王沫沫走到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提醒里頭的三人吃飯了。
“來啦,來啦~”
對于吃飯,張益自然是興致勃勃。
一上午都在謀劃著上訴的事情,餓死人了。
很快,律所小伙伴們聚在餐桌上,開始感受隔壁田大廚的手藝。
“話說老板,你不至于用刀叉吃飯吧?”
張益看到,愛麗絲居然使用銀質刀叉來吃飯。
“淑女,我要保持淑女懂不懂?”愛麗絲斜睨了他一眼,面露鄙夷。
努維爾家可是貴族,她作為家族的繼承人,絕對要保持身為貴族的榮耀。
當然了,這些和張益等人說,他們應該也不懂。
“那么下午,我們就去上訴庭提交資料,明白了吧?!?p> “明白?!?p> 聽到愛麗絲和張益的對話,孫大圣等人微微一愣。
“不是吧,你們還要去上訴?”
孫大圣和朱天蓬對視一眼,率先開口。
“是啊,是啊,昨天我看了評論,羅老師都說很難的啦~”沫沫也搖了搖頭,很不看好。
愛麗絲聽后,卻只是淡定擺了擺手,面色云淡風輕:“羅老師是理論派啦,這一次我們動用的是王牌大律師張三的實戰(zhàn)派手段,效果不一樣的喲?!?p> “臥槽,張三律師的實戰(zhàn)派手段!”
孫大圣和朱天蓬彼此互看了一眼,眼中滿是激動。
“真的嗎,王牌大律師的手段,一定很厲害吧!”
小沫沫同學的眼中也閃爍著小星星,一旁低頭吃飯的李夢落,同樣側首看了過來。
王牌大律師!
簡簡單單五個字,卻讓他們全都不敢輕視。
哪怕這位張三律師不在這里,但就是他的名頭,也足夠震撼一票子新人了。
看到小伙伴們都這么夸自己,張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
下午時分。
東方市市法院,上訴庭。
“你好,我們來找上訴庭的陳法官。”
愛麗絲輕車熟路,找到了法庭工作人員,并且直接道出來意。
“是提交上訴申請書的嗎?”
工作人員自然是認識愛麗絲的。
雖然愛麗絲是法庭新人,但一位白毛美少女,總是會讓人過目難忘。
“是的?!睈埯惤z點了點頭,隨后就帶著翠西和張益進了市法院,并且找到了上訴庭的陳法官。
“話說張三律師認不認識陳如海法官???”
一邊走著,愛麗絲一邊回頭詢問張益。
“老陳啊,當然認識,陳如海法官,心思縝密如海,那可是出了名的?!?p> 張益哈哈一笑,隨口敷衍了過去。
不過他內心嘀咕,幸好這一次主持上訴庭的法官是陳如海,這貨有個缺點,就是凡事都想太多了。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陳如海法官的辦公室。
“喲,杜律師的女兒,又來了?”
看到愛麗絲,陳如海撫了撫眼鏡,面露一抹凝重。
倒不如愛麗絲給他制造了壓力,而是對方父親的身份,讓他不得不鄭重一些。
王牌大律師,那可不是一般法官能夠應付的,所幸他老陳也不是一般法官。
“陳法官,我們提交上訴申請!”
將上訴材料直接遞給陳法官后,愛麗絲就客氣的退到了一邊。
“又來?”
老陳笑了,隨后翻開了面前的材料。
只是一眼,老陳的面色就凝重了起來。
這味道,怎么感覺不對呢?
他看過不少上訴申請書,看過不少材料,但沒有哪一份有眼前這份材料那么沉重。
“這……”
老陳雙手不自覺的抓緊了材料,隨后目光死死盯著面前的申請書。
凝重!
眼神特別凝重!
如果按住申請書的發(fā)起人姓名,將愛麗絲進來的記憶刪掉,他還以為這份申請書是某個厲害的律師寫的呢。
這通篇語言簡潔干練,目的明確,內容扼要流暢,突出的就是三個字,給我過!
不知不覺間,陳如海法官的額頭,滲出了一滴汗。
多少年了,快三年了吧,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遇到這樣的申請書了?
而看著陳如海法官面色凝重,愛麗絲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申請書,好像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效果。
“愛麗絲,那個……”
張益湊到她耳邊,小聲提醒了一句。
“哦,對哦,還有這個!”
愛麗絲接著,從身后的翠西手中,結果一個大袋子,從中取出了諸多的信件。
“這些都是周平安老家寄來的,全都是他們村的村民寫的?!?p> 將一疊厚厚的信件丟在陳法官的桌上,愛麗絲特別拿出了三封信,展示起來。
“這一封是他們村的村長寫的,他說周平安從小就是乖孩子;這一封是族老寫的,他說周平安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還有這一份是鎮(zhèn)長寫的,他說周平安一直都是周家村的老實孩子,他們家孩子和周平安從小一起玩到大,所以他不相信周平安是殺人犯,還有這些……”
愛麗絲開始一封信一封信的介紹,而陳如海看到這么多信件,頓時頭都大了。
“這些都是……”
這里頭少說也有上百封信件,這幫人還真是會寫信啊。
“是的呀……”
愛麗絲點了點頭,并且隨后笑道:“聽周媽媽說,后續(xù)不排除會讓周家村的人一起來支持她兒子的庭審呢,畢竟最了解她兒子的人,一定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村民!”
“這……”
直到此時,老陳哪里還聽不出來,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一想到一堆村民舉著“周平安無辜”的橫幅,唯獨在上訴庭外的場面,他就是一個頭兩個大。
而且,律師很喜歡動用媒體的力量,不排除愛麗絲會請媒體來發(fā)動輿論攻擊。
到時候,上訴庭這邊的壓力,就都來到了他陳如海的身上。
一想到這些,陳如海就感覺,眼前這個美麗可愛的小丫頭,笑容之下是一顆森冷陰寒的心。
果然,杜律師的女兒,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新的申請書,已經表達出了威脅,甚至還打算讓一群鄉(xiāng)下人來法庭“鬧事”,給他制造壓力,簡直是……
陳如海的手,都有些抖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才過去了幾天,一個他本以為是小菜鳥的小丫頭,居然變得如此“陰狠毒辣”了。
這種手段,只能說辣手!
“小杜律師,我認為不至于了吧,那些村民過來一趟,舟車勞頓……”
“陳法官,不礙事的,反正我們來負責就行了!”
愛麗絲直接打斷了陳如海的話,也打斷了陳如海內心的一絲僥幸。
這言外之意就是:你要么讓我們過,要么就要接受輿論的壓力,你自己看著辦!
夠狠!
陳如海能妥協(xié)嗎,那當然是不能啊!
但自己硬抗,又有些不合適,得找個人分擔一下火力!
這要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過來威脅他,他就要妥協(xié),那么他還能當這個上訴庭的法官嗎?
“這件事,我得和控方一起商量一下,小杜律師你放心,你的上訴申請我這邊原則上是同意了,就等控方那邊的意思,我接下來打個電話讓任千凝檢察官過來一趟,咱們開一個簡短的小會怎么樣。至于那些村民,就不用勞煩他們特意過來一趟了,大家都挺忙的,是吧?!?p> 陳如海想了很多,最后決定不反對但也不同意,居中一下。
至于什么原則上同意,那不過是緩兵之計。
反正最后我把控方喊來,你們要是能說服控方同意重審,那我就簽字同意,你們說服不了,那不好意思,是你們能力不行,不是我不給機會哈。
將壓力分擔出去,分給控方,他自己可不能獨自抗,這就是陳如海的對策。
而這個反應,卻正中張益下懷!
因為在他的預料中,陳如海必然不可能自己抗壓,必然要找人分擔!
而作為控方的任千凝,就是對方唯一的幫手兼借口了。
這樣正好!
反正要對上任千凝,擇日不如撞日!
凡二狗
萌新求推薦,求收藏,求追讀,求一切!